第116章 兒子
“小黑?” 我瞪大眼睛,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居然會在這里看到小黑…… 換做平時,這本該是一件高興的事,但現(xiàn)在我卻根本高興不起來。 她出現(xiàn)在這,那不是意味著……二叔沒有把她救好? 一旁的老太婆,突然變得暴跳如雷,站起身大吼道:“小丫頭,上次你打翻了那碗孟婆湯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現(xiàn)在居然還敢來?” 少女“略略略”地吐著舌頭,做出怪臉道:“那對夫妻上一世好不容易走在一起,卻被jian人所害,下一世只求保留記憶,以便能再續(xù)前緣,你這老太太卻連這點情面都不講,也別怪我踢翻了你的孟婆湯!” “放肆!放肆!” 老太太氣得臉都青了,“凡是過這奈何橋的人,都必須喝湯,這是規(guī)矩,你敢破壞規(guī)矩,就是死罪!” 小黑沒理她,看向我,急聲道:“哥哥,你還愣著干啥,快跑啊!” 雖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我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陰差呢?陰差呢?” “都他媽死哪去了!” 老太太大吼大叫,連臟話都罵出來了。 “孟婆,你這一天天,嚷嚷個啥,能不能讓人睡個好覺?” 一個穿著黑色長袍,頭戴幞頭帽,腰間掛了一把橫刀,類似古代捕快的人,懶洋洋地走了出來。 孟婆厲色道:“現(xiàn)在是巡游時間,你游馬身為臨時捕快,卻在睡覺?” 被稱作游馬的陰差,揉了揉鼻子,笑嘻嘻道:“你也知道我是臨時捕快,又不是正式的,閻王老兒又不發(fā)我工資,憑什么讓我這么盡心盡責?” “你……”孟婆指著年輕男子,氣得渾身直哆嗦。 “好了好了,別氣了,你孟婆只有一魂,氣死了就徹底沒了……抓他們是吧?好,我去抓?!?/br> 游馬笑吟吟地轉過身,對我們擺了擺手,道:“喂,我來抓你們了,還不快跑?” 我一愣,心想還有這么抓人的? 小黑臉色有些蒼白,表情十分緊張,她輕輕扯了扯我的袖口,說道:“哥哥,這個人很厲害,他連閻王都不怕的,咱們快跑?!?/br> 聽到這話,我有些驚詫地再次看向年輕男子,心想人不可貌相,點了點頭道:“成?!?/br> 小黑似乎對這里比較熟,拉著我一路朝著南邊方向狂奔。 這里沒有天空,沒有云彩,更別提月亮和太陽,四周陰風陣陣,遮天蔽日,鬼哭狼嚎,卻偏偏不見一個鬼魂。 由灰色石頭鋪滿狹長的道路,我們跑了許久,也看不到頭,仿佛無窮無盡一般。 身后,那個年輕的陰差,不慌不忙地跟了上來。 我們是跑,他是走。 詭異的是,他卻始終能跟和我們保持十米左右的距離。 “喂,別跑了行不行?” 那個姓游名馬的青年忽然開口道,“我就是在這里打下醬油,你們一直跑,我就得一直抓,這不沒完沒了嗎?” 見我和小黑沒理他,游馬有些無奈,苦笑道:“算我怕你們了,我不動行了吧,但是你們也別動了?!?/br> 我跑了一段路,轉身一看,發(fā)現(xiàn)那人果然停了下來,還盤腿坐在地上,一副“你隨便跑,看我追不追的架勢”。 我停了下來,說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個陰差唄,這都看不出來?”青年翻了個白眼。 我搖了搖頭,說道:“你不是陰差,陰差都很高大,而且臉上還戴著面具。” “那是正式陰差,我就是個臨時的,沒編制的懂不?”游馬懶洋洋的說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咦了一聲:“咋地,你見過陰差?。俊?/br> 我沒吭聲。 啪! 游馬一拍大腿,瞪大眼睛,指著我道:“臥槽,我想起你是誰了,就說怎么這么眼熟呢?今晚發(fā)布的通緝令,可不就是你嗎?” “通緝令?”我沒明白。 “是啊,你是不是叫丁勉?那個含笑九泉命格的家伙?”游馬笑道,“你沒發(fā)現(xiàn)嗎,這偌大的地府,空蕩蕩的,就連那老太婆想喊人抓你們,也只有我一個代班的家伙出現(xiàn)?!?/br> “因為他們都去抓我了?”我驚訝道。 游馬打了個響指,笑道:“答對了……說真的,你也算很厲害了,居然能讓地府里那個比我還懶一萬倍的家伙,親自出馬抓人……” “不對有一點我沒想通,如果你被他抓了,為什么他們沒回來?而且……你這魂魄看著也不像是被拘役的樣子啊?” 說著,游馬站起身,瞪直了眼睛,臉上露出一抹狂熱之色,笑道:“哎呀呀,我好像懂了,他們并沒有抓到你,你是誤打誤撞,自己跑進來的對嗎?” 我臉色一沉,心里本能地警覺起來,握著小黑的手,不由一緊。 “老弟,你看我在這當差了五年,一直都是保持著零業(yè)績,這次好不容易遇到一條大魚,換做是你,該不該爭取一下?” 年輕陰差笑著說道。 我點了點頭,說:“應該。” “那我現(xiàn)在抓了你,你不會恨我?”游馬道。 我冷冷道:“你如果能抓到我,我就當是技不如人了?!?/br> “好,這可是你說的?!?/br> 年輕陰差點了點頭。 下一秒,我瞬間瞪大了眼睛。 一柄帶著寒光,鋒利無匹的刀鋒,橫貼在了我脖子上。 而持刀者,正是這年輕的陰差游馬。 快! 太快了! 他什么時候來到我身邊,什么時候拔刀,我都沒有看清。 這個人,絕對不是普通的陰差…… 小黑怒喝一聲,猛地沖了過去,但還沒靠近,就被游馬另一只手空著的手,輕輕一點。 然后,小黑直接就跌出去了十幾米開外。 “小黑??!” 我大吼道,隨即憤恨地看向游馬。 “喂喂喂,別用這種可怕的眼神看著我,我怕我手一哆嗦,就不小心把你腦袋割下來了哦?!庇务R笑吟吟地說道。 “你敢割一下,就試試。” 一個低沉的聲音,驟然響起。 猶如平地起驚雷! 讓我的靈魂,都為止一顫! 我顫顫巍巍地扭過頭,看到幾十米開外,青煙彌漫,一個手持白紙扇,穿著一襲灰色長衫的老人,信步漫游,緩緩而至。 我瞪著他,咬牙切齒。 他低下頭,一臉愧疚。 最終,還是這個和我相處了近二十年的老人,最先開口,聲音顫栗: “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