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一十七 末云之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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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張面值一百兩的銀票用紅絲線整齊捆扎在一起,絲線末端系著漂亮的相思結(jié)。 柳珂將銀票塞進梳妝匣里,撲倒床上,又爬起來,手支在耳邊,欣賞著另一只手腕上的纏絲瑪瑙手鐲。清商端來水盆,沾濕絲帕為小姐擦面,看那手鐲紅白相間,透亮可愛,正適合年輕姑娘,笑道:“楚世子真是討人喜歡,難怪京城的小姐們除了九公子和顧將軍,就惦記他了。” 柳珂把笑容收起:“顧行貞是根不解風情的木頭,不要提他?!?/br> 柳珂是柳府的七小姐,御封的純陵鄉(xiāng)君,與樂平公主私交甚好,加上柳相爺?shù)耐苿?,她很有些不便“婉拒”的聚會?/br> 顧行貞則為京城炙手可熱的新貴,深得皇帝器重,而且尚未涉足派系紛爭,使每個黨派的人都認為自己可以拉攏他,自然,顧行貞也會收到很多請?zhí)?/br> 即使不刻意相遇,柳珂與顧行貞也難免會見面,但是無論哪次邂逅,柳珂從初展才華的倔強女孩成長為一身素衣清麗如蓮的純陵鄉(xiāng)君,顧行貞始終不曾多關(guān)注她一眼。 柳珂曾經(jīng)試圖與顧行貞交談,要勾引起他的興趣,在她想來,顧行貞雖然胸無點墨,出身低微,但長年掌控兵權(quán),不同于京城傲慢無知的公子少爺,真正稱得上是“男人”。而自己,同樣與眾不同,她二八年華,已經(jīng)詩詞無雙,名滿京城,即使容貌稱不上國色天香,可氣韻才智足以讓她在一眾只會玩樂打扮的貴女間脫穎而出。 顧行貞是個成熟的男人,不愛她,難道會愛上那些傻乎乎的瓷娃娃嗎? 顧行貞出乎柳珂意外的是,他換下盔甲后,竟然有近乎尊貴的文雅,比她想象中的更要好。他確實沒有對任何貴女表現(xiàn)出熱情,可惜,這些貴女里也包括了她。 柳珂甚至感覺,在顧行貞的心里,沐扶蒼留下的痕跡都要比自己深。 “哼,只會看臉的淺薄男人!” 清商托著盛裝蜜桔與果脯的銀盤跪在柳珂床邊,供小姐取食,她小心翼翼地為顧行貞辯解道:“小姐,記得當年柳璇小姐春光乍泄,顧將軍都不會多看她一眼,定然不是好色之徒。想來,顧將軍不肯親近小姐,只怕是為著楚世子的緣故。” “楚惜聿……”柳珂想起自己曾下功夫調(diào)查京城貴公子們的跟腳,得知顧行貞幼年隨父親顧川將軍進京時曾在楚國公府暫住,顧行貞與楚惜聿算是總角之交。因為楚國公徒有封號錢財,不能左右朝廷大事,柳珂便不把楚惜聿放在心上,經(jīng)過清商提醒,柳珂才想到這層關(guān)系:“朋友妻不可欺嗎?” “他難道不該為我,與楚惜聿爭一爭嗎?” 清商微微吃了一驚,一是小姐日間似乎很喜歡楚惜聿的討好,二是,小姐似乎對顧將軍產(chǎn)生了執(zhí)念。 以小姐的眼光,居然看上一個沒有家世依托的將軍? 柳珂用絲巾墊著手,掂起果脯放在口中慢慢品嘗,連吃了三塊,才放下絲巾,把瑪瑙鐲從手臂上擼下來,丟到旁邊侍奉的清語懷里。 清語不防小姐突然拋開手鐲,沒有接住,手鐲打在她身上,又彈到地面,幸好柳珂閨房新鋪了一層厚厚的異域地毯,手鐲彈了兩下,完好無損。 清語慌忙撿起手鐲,嚇得跪在地上請罪。 柳珂漫不經(jīng)心道:“起來吧,一個瑪瑙鐲子,算什么東西?區(qū)區(qū)五百兩便想收買我?便是五千兩,我也不會放在眼里,只是拿他取個開心?!彼诸^是缺錢不假,楚惜聿贈送的五百兩剛好填補她被人坑去的錢款,但是再窮,她也不是個只瞅得進金銀的淺薄女子,楚惜聿的家世注定他只是供她高興的玩物,心情不佳時,拿來逗一逗解悶罷了。 楚惜聿是個好寵物,他的奉承很好地緩解了柳珂因為落差而產(chǎn)生的焦躁,她開始能冷靜地考慮起正事:“青王的婚事因為太子妃的緣故遲遲未定,現(xiàn)在太子成婚已久,他也該在最近開始準備選妃了……” 柳珂想方設(shè)法打探到朝政現(xiàn)狀,知道太子多次公然反對某些大臣的提議,而那些提議,明眼人都能猜到其實是雍帝的心意。 “幸好我拒絕了太子妃位……皇上將太子從東宮遷出,另建太子府,已經(jīng)是嚴厲的敲打,太子竟然變本加厲,一點醒悟悔改也沒有。青王極有可能取代他繼承大統(tǒng)?!?/br> 柳珂想得入神,不覺房間進來一個丫鬟。 丫鬟惜兒給柳珂敲打幾次后,變得老實,安安靜靜地等到柳珂發(fā)現(xiàn)自己,才走到近前,行禮道:“拜見鄉(xiāng)君,主人命我吩咐您,盡快往縣主府一趟,試探沐扶蒼兩個月前是去往袞州還是其他地方,她府中近來是否缺失了人手,尤其是一個叫做紫山的丫鬟,如今身在何處?!?/br> “他費盡心計拿我把柄,就是為了使我去當沐扶蒼門前的石獅子嗎?知道了,你退下吧?!绷嫱釆y臺上的綠松石玫瑰,不耐煩地想:“一個庸俗狡詐的女人,她除了一張媚俗的臉蛋,還有什么好處,一個兩個的都如此看重她?!?/br> 柳珂對沐扶蒼深懷惡意,黃純要對沐扶蒼不利,她樂得從旁協(xié)助,將壓在皇位上的心分出一小半兒,第二天便派人送去請?zhí)s見沐扶蒼。 “回鄉(xiāng)君,縣主府回復稱,長樂縣主已離開京城,無法赴約,請您見諒。”小丫鬟將請?zhí)Ь捶钸€給面帶疑惑的柳珂。 “梁少爺,縣主確實不在,您再胡攪蠻纏,奴婢便要喊人了?!彼恼Z氣已經(jīng)帶出十二分的不耐煩。 梁康撐在將要合攏的門扇上,著急道:“怎么會,她不是才從袞州回來嗎?善meimei大婚時我不便去尋她說話,表妹難道因此惱了我!” 水精怒道:“梁少爺,縣主是皇帝親封的縣主,你放尊重些,誰和你表哥表妹地胡鬧!” 梁康還是不信沐扶蒼已經(jīng)離開京城,連聲哀求道:“好好好,姑娘,請你替我向縣主傳達一聲,我想要向她賠禮呢!” 水精更怒:“少爺是聽不懂人話嗎?縣主事務繁忙,京城外有大把的生意要談,哪像你散漫度日,一事無成!” “人還沒趕走?”水精久久不歸,元寶銀塊趕來相看,見到梁康的賴皮模樣,銀塊不覺笑道:“放他進來?!?/br> 梁康才要道謝,幾個丫鬟就吃吃笑著轉(zhuǎn)身離開,沐府家丁兇神惡煞地撲上來,將梁康嘴巴一堵,套進麻袋里,直接往燕春樓一送,離開時還不忘將梁康的錢袋外套扒走。 嫖姑娘沒有見過賒賬的,龜公拿著梁康的簽名敲響了梁府的門,要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燕春樓開銷不菲,梁劉氏又不敢讓梁鳴揚知道兒子嫖妓嫖到老鴇上門追債,咬牙拿了一對金手鐲抵賬。領(lǐng)回兒子得知緣由后,又心疼又狂怒,在屋里跳著腳罵沐扶蒼。 碧珠聽見動靜,連忙推開門,斗篷也不及披上,冒雪跑到院子里,一把抱住一個用裘皮裹得嚴實的女人。 沐扶蒼將碧珠摟在懷里,往屋里走去:“小心傷風。京城比末云城暖和多了,突然北上,我一時竟有些不習慣?!?/br> 袞州雪花真正有鵝毛大小,即使剛過未時,天上已經(jīng)黑如鴉翼,但飄落的雪又是白的,站在地面向天上望,像是灰暗的紙張上濺了幾滴墨點。 窗戶拿紙板密密封牢,門后釘著被子似的厚門簾,室內(nèi)燃起火爐,方有些暖和氣。等晚上入睡前,泥制的床底要再悶上火,人像吊爐燒餅一樣貼在上面,才能不至于凍醒。 “今年冬天比去年冷,還好末云城的人經(jīng)歷得多,秋日時就看著不對,提前通知大家多準備柴火,不然這幾個月可就難熬了。”碧珠把洗凈的紅薯擱在火爐里,又拿鐵釬攪一攪,翻出幾個燒熟的板栗遞給沐扶蒼:“小姐,你怎么突然來了,人都到院子里,我才知道,一點準備也沒有。” “我也是才下的決定,來不及送信,直接過來了?!便宸錾n掰開板栗,自己吃一個,塞一個給碧珠:“很香啊。紫山有沒有告訴你,我們把戾王寶藏起出來了?” “知道,我已經(jīng)把她送來的盔甲刀劍都藏好了。唉,之前聽見戾王寶藏就興奮,等到真正見到了,也就這么一回事?!北讨槲亲?,壓低聲音:“小姐,鐘家兄弟原來是傀人啊。” 沐扶蒼道:“無妨,你正常說吧,他們聽見了也不會做出反應?!?/br> “唉,怪可憐的,于斷水真是太壞了。小姐,雖然鐘家?guī)讉€哥哥不算是活人了,但你要對他們好一點?!?/br> “這個自然,我拿他們當尋常家丁使喚。” 碧珠拉著沐扶蒼袖子道:“小姐,你還沒說,究竟來做什么呀?這大雪,城里又沒什么人做生意?!?/br> “我在京城聽見消息,拓律寬可能混在使者中進京。如果他真的離開了長狄,我要趁此機會,從狄族內(nèi)部下手了,攪亂他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