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八 寶藏空在留余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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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石子路終于走到盡頭,小辟與二伢子手中的小火把恰在此時燃燒罄盡,面前一座巨大宮殿隨著光線消失暗淡成一道深灰色的噩夢。 自從進入石門后,歷經(jīng)諸多難以想象的怪事,眾人終于見到合乎規(guī)格,貌似尋常的屋宇,一時竟不敢輕易進入,在緊閉的門前逡巡不前。 “阿嚏!”楊回心抱著雙臂,來回走動取暖。說來奇怪,初踏上石子路時,溫度與外界相當,是屬于深秋時節(jié)的微寒,等走到一半,漸漸覺得干熱起來,除了沐扶蒼猜測是建造者為培育藥材用了手段調控熱氣,其他人只當是走得急,發(fā)了汗。等再走到末端,天氣又涼了回來,大家在宮殿前站住腳,熱汗變冷,濕衣服貼在身上,凍得人嘴唇發(fā)紫。 楊回心之前緊張過度,重逢師父師兄后,神經(jīng)松懈,走路時沒有留神腳下,踩在一個脆硬的物體上。 她是尋常姑娘的體重,一腳沒完全踩碎那物,眼瞅著石塊似的的東西竟伸出翅膀,飛跳出一尺高,落在地上快速爬走。 “咦,這是什么?”楊回心追過去幾步,想看個究竟。她身旁的長叔道:“對,我就是坐在它身上了,又硬又冷,肯定不是老鼠?!?/br> 楊回心原本在石子路邊緣,順著它爬走的方向追了兩步,便到了草木叢前。草叢生長有人的膝蓋高,密密層層,楊回心拿劍鞘當拐杖,順手往草地里戳弄,想撩起草葉觀察,不料這一動彈,挑出好一場熱鬧! 草叢內炸開火藥似的,一圈圈水波一樣順著楊回心挑動的那點突然朝周圍擴散開,里面窸窸窣窣無數(shù)活物在亂躥。 楊回心嚇得連連后退,草里的東西響動越來越大,越擴越遠,最后好像整片草地活過來,枝葉劇烈晃動,細小的摩擦聲匯聚到一起,響亮得讓人心驚。 站在門前研究能否進入、怎樣進入的人們紛紛回過頭,震撼地看見無數(shù)拳頭大的黑影自草叢中沖天而起,由下自上席卷半空,密密匝匝不知幾許,猶如一層層黑霧,遮得原就不甚明亮的宮殿更是昏暗如夜。 不管黑影是什么,積累到這個數(shù)量,任何禽獸鳥蟲都不會再怕人了,數(shù)不清的黑塊劈頭蓋臉朝人身上撲來,大家手忙腳亂地抽劍砍砸。洪爍瞅準時機,伸手一抓,捉在掌心,隨后嫌惡地松手:“是大蟲子,六條腿的!” 長叔、二伢子武功低微,躲閃不及,給蟲子爬了滿身,撕心裂肺地嚎叫起來:“它咬我!它咬人!”蟲子咬過的傷口饅頭般高高腫起,癢痛難當,約莫給它咬死個一兩百下后,人沒毒死也要癢死。 阿秀放出藏著頭花里的全部蠱蟲,勉強驅趕巨大的黑蟲,只是黑蟲開始還有些畏懼,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拉近與阿秀的距離,再過一兩刻鐘,就要撲在她身上了。 阿秀聽見“霍樂”說這東西是蟲子,詫異地從項圈中拖出只足有小臂長短的蜈蚣,讓它纏了一只黑蟲送到自己面前,仔細辨認:“是蜚蠊,居然有如此巨大的蜚蠊!” 胡掌門、楊回心將劍舞得密不透風,地上很快堆起小山似的蟲子??陈涞南x子少了頭也還能爬動,加上顧不得腳下,楊回心幾乎每一腳都會踏碎幾只蟲子,踩得汁液橫流。 楊回心死死咬住嘴唇,強忍住嘔吐的欲望,阿伏和朗師兄的表情也不比小師妹更好,師叔叫道:“師哥,大家要堅持不住了,我們開門進屋吧,管它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總比給蜚蠊一口口吃掉強!” “霍小姐,你快叫侍衛(wèi)開門!” 小辟躲在洪爍身后,罵道:“有本事你去開,現(xiàn)在誰騰得出手!” 兩葉門扇中間的位置鑲有可以旋轉的八卦盤,小辟和紫山研究后認為可以打開,只是需要消耗一些時間,如果實在沒耐心就直接將門鑿穿,亦不會對里面事物造成破壞。結果蜚蠊一起,慢說不敢毀門,就是正經(jīng)解鎖的機會也沒有了。 “開鎖,我斷后!”曹顯亮暴喝一聲,折月劍騰起皎白劍芒,鋒芒過處,眾蟲消亡,黑紗籠罩的空中出現(xiàn)一塊塊白斑。 空白處很快有新的蟲群填補,但是眾人壓力為之一輕,小辟心知曹顯亮不能堅持太久,和紫山連忙站到八卦盤。 妙妙子撐開一頂薄紗,白哉子道:“倒是方便?!保湛兆右埠裰樒ゃ@進紗中。而沐扶蒼身負幽冥之氣,蟲群不敢飛近她,她望著眾人各展神通,發(fā)現(xiàn)自己一旁靜站十分不妥,極力收斂幽冥氣,假意揮劍驅趕蟲群。 終于在曹顯亮力乏之前,宮門開啟,大家爭先空后闖入殿中,將大門緊緊關閉。 二伢子燃起最后一只火把,發(fā)狂一般將追進屋中的幾只蜚蠊踩死,蹲在地上嚎啕痛哭。 長叔究竟年長十余歲,生死劫難之后反倒頭腦冷靜幾分,手指微微顫抖著將火把接過來:“沒有預先通風,幸好火把打得著,這里一定有其他門窗與外面連通,我們找找吧。” “地上有腳印。”小辟忽然指著地板道。 泥巴腳印已經(jīng)模糊陳舊,但能看出極其凌亂,估計有不下百人曾在此經(jīng)過。 “難道寶藏已經(jīng)被人帶走!?”長叔大驚,燃起火把時他就發(fā)覺火光所至都是空曠無物,只有稍遠處立著巨大的陳舊屏風,屏風上的字跡似遭過水潑,已含混不可辨認。 走到屏風近前,紫山瞥見墻壁上方有一個個凸起的陰影,有規(guī)律地連成一串。小辟踮腳一摸:“是燈臺,里面還有油呢,快把火把拿來?!?/br> 確實是燈臺,火把一觸,立即開始燃燒,由此為起點,兩邊的燈臺自動依次點燃,幾個呼吸后,大殿內明亮可見。 繞過屏風,一扇朱漆斑駁的小門出現(xiàn)在面前,原本掛在門上的鐵鎖斷成兩節(jié)落在地上。 長叔心痛不已:“殺千刀的雜種,寶貝既然拿走了,何不透出風口,倒叫后輩白跑一趟!” 沐扶蒼心道:“奇怪,路上沒有看見缺口尸骨等闖關痕跡,說明是平安通過層層關卡,他們必然是寶藏知情者,甚至極有可能擁有黑水令,那為何留下了此地真正的寶物?” 曹顯亮拉開小門,驚訝道:“好多罐子?” 長叔彎腰從曹顯亮腋下空隙中窺視,也納悶道:“都是陶土罐,不值錢,攢一屋子做什么?” 朱門后的房間比前面大殿還要廣闊,三面墻壁各開兩道緊閉的朱漆小門。一排排厚重的陶土罐擠滿房間,小的形如藥罐,而大的足可當浴桶用。 小辟忽道:“大師兄?” 朗師兄傻乎乎接口道:“我在這。” 小辟沒好氣道:“瞎搭話,沒叫你?!?/br> 朗師兄摸摸劍把,敢怒不敢言。 沐扶蒼知道小辟是說給自己聽的,朗師兄自然不配小辟一聲大師兄,他指的是于斷水。當年在于斷水事件里,小辟就曾發(fā)現(xiàn)許多藥罐,一直把這個疑點記在心里,加上之前詭異又熟悉的傀人,戾王與千指的關系,他已經(jīng)將于斷水、鐘家兄弟與此處聯(lián)系在一起了。 紫山白了朗師兄一眼:“你的臉皮真夠厚的,誰的師兄都敢當,我叫聲師兄,你應不應?”說著也叫喚聲:“大師兄?大哥?” 小辟和紫山都是玲瓏剔透的心思,既然有了懷疑,沐扶蒼索性也不瞞著他們,輕輕頜首,抬頭巡視后又搖搖頭。 沐扶蒼點頭表示鐘家兄弟確實是傀人,這些陶罐是用來制作傀人的工具,搖頭指進來的人并不是于斷水。小辟、紫山震驚地對視一眼,又連忙轉過身假裝不熟。 有黑水令在手,如果進來的人是于斷水,他直接把盔甲傀人帶走便可,何須親自制作,沐扶蒼猜測是黑水令之前的主人進入寶藏。 大雍除了邊疆與異族連綿的戰(zhàn)爭,幾十年來爆發(fā)的最大危機不過是戾王之亂,可是,作戰(zhàn)雙方均未流傳出傀人之類異者現(xiàn)身的謠言。 黑水令前任主人,為什么進入寶藏,卻沒有帶走傀人呢? 罐子內壁有一圈圈黑黃的水漬,里面的湯水早已蒸發(fā)干凈,阿秀似有察覺,揚頭向墻壁外石臺的方向望了望,繼而走到屏風前觀摩文字,可惜字體損毀嚴重,她惋惜地嘆口氣。 曹顯亮完全不通其中關竅,確認過陶罐只是普通陶罐后,將目光放在了六扇小門上。 “你去開門?!?/br> 阿伏做出一副茫然的模樣,愣在原地,磨蹭片刻,抵不過曹顯亮視線帶來的壓力,極不情愿地挑了外表相對完整的左邊第一道小門,哭喪著臉拿劍鞘小心將門挑開。 門開啟的瞬間,二伢子不哭了,掛著眼淚,張大嘴發(fā)出驚喜的叫聲。 里面是翻倒的箱子與零散一地的金燦燦黃騰騰的元寶,雖然金子明顯被人搬走大半,余下的少說也有百八十斤重,即使對于沐扶蒼,也算筆不小的財富。 不等曹顯亮吩咐,阿伏已迅速拉開第二扇門,令他失望的是,里面用水晶柜子封著一堆堆干草一樣的藥材。雖然有幾只兒臂大小的人參,也算價值不菲,究竟不如前一間房內的金子震撼人心,阿伏和其他人繼續(xù)開啟其余房間。 “墻上有字。” 引起沐扶蒼注意的卻是側面墻壁上用炭筆寫著淡淡字跡。炭筆本輕,加上外面的光線不足照亮小房間,她干脆走進屋中觀看。 “此地四千三百六十人,俱是大雍之子民,生前凄聲啼血,死后不得安眠。吾心中慚愧,毀黑水秘方,元氏后人勿行此惡?!?/br> 字跡雖匆忙,仍可見筆畫剛柔拙巧。沐扶蒼盯著末尾一句,幾乎怔住,原來,曾經(jīng)進入寶藏的人,黑水令的前主人,正是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