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巧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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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律寬勒住馬,回頭狠狠盯著真蟾,一字一頓,沉聲道:“你再說一遍,誰帶人攻打末云城?” 真蟾茫然地眨眨眼睛,誠實回復道:“我在路上看見烏停王子了,他們備齊武器正沖向末云城。天佑部族,二王子和末云城打起來,我們就可以直接通過沃特草原,回到家里?!?/br> 沃特草原已被烏停占據(jù),而它剛好夾在末云城與元真部落之間,如果拓律寬想快速回歸部族,只有橫穿沃特草原或者冒險行走赤紅山脈兩個選擇。 赤紅山脈土色如血,生長的草木鳥獸多有怪異,草原祖輩相傳那是被神詛咒之地,稱居住山脈的人為離人,認為和離人、赤紅山脈沾染上關(guān)系會招致災禍,因此輕易不肯踏足赤紅山脈。 穿越沃特草原容易驚動烏停,引來追殺,行走赤紅山脈又擔憂為神鬼不喜,隊伍里因為意見不合爆發(fā)了幾次爭吵,現(xiàn)在,烏停離開沃特草原去攻打末云城,瞬間解決了歸路問題。 拓律寬牙根一陣發(fā)癢,他緩緩扭頭,對上身側(cè)波瀾不驚的元爾木,用大雍語陰惻惻道:“很好,很好,一箭雙雕,司主不愧為我長狄智將!” 何止一箭雙雕,拓律烏停率軍進攻末云城,既給拓律寬回歸的路線騰出空隙,又能利用戰(zhàn)火銷毀真蟾搶劫時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更重要的是,末云城一破,大雍皇帝如何不怒?烏停在外敵和內(nèi)亂的夾擊下定然成為第一個淘汰的爭權(quán)者。 元爾木用他的兩次現(xiàn)身,解決眼前困境,奠定日后基業(yè),可謂多謀善斷,雄才大略,只是……只是苦了拓律寬喜愛的那個女子。 拓律寬雙目充血,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勒韁繩,就要掉頭奔回末云城。 真蟾給撞到一邊,不知所措地看著元爾木淡定抽箭,一箭正中三王子的馬匹后腿,將突然發(fā)狂的拓律寬甩下馬。 拓律寬翻身站起,抓起散落在地的弓箭,遙遙指向高馬上的元爾木。 族人們對里面的彎彎繞繞半點不知,一個個目瞪口張,手握刀箭,茫然惶然,不知道自己該相助于誰。 元爾木用弓背敲打掌心,迎著箭尖直視拓律寬雙眼:“美人與草原,王子,你只能選一個?!?/br> 沐扶蒼和王位……拓律寬拉弦的手微微一抖,他快馬加鞭趕到末云城,或許能在天神庇護下,于亂軍中搶出沐扶蒼,但勢必會因此失了元真兩氏的信任和及時趕回草原爭奪王位的時機。 沐扶蒼的音容笑貌猶在他眼前閃現(xiàn),耳邊又響起元爾木的質(zhì)問:“不知王子之前潛伏在末云城是為了什么?若樂于做人仆奴,不如直接向大王子二王子跪下求饒,少吃苦頭?!?/br> 他潛伏末云城只為搶回誓約之戒,最初對沐扶蒼生起好感,也是因為錢帛動人心…… 拓律寬的臉從血紅漸漸變成慘白色,他默默收起弓箭,跨上真氏牽來的新馬,頭也不回地率眾向沃特草原一路飛馳而去。 身后是外強內(nèi)虛的末云城,身前是滿懷殺機的狄兵,沐扶蒼孤身站在兩個對峙的龐然大物之間形成的空曠草地上,看著李敬鑫回首給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后,跟隨狄人走去,離自己越來越遠…… 不行!李敬鑫不會真情實意地為末云城出力講和,只要烏停略微流露出不喜的意思,他會立即知難而退,末云城解圍之事,只能由她上! “慢著!烏停王子真要為保護弟弟與大雍為敵?”沐扶蒼穩(wěn)住腳步,向狄軍方向一步步跨去,口中厲聲大喝。 迎接李敬鑫的狄人中,有人聞聲回頭,又是輕蔑又是疑惑地看了沐扶蒼一眼。 這里有聽得懂大雍語的狄人!那來試著賭一把吧。沐扶蒼心下驚喜,面上維持著悲憤欲死的表情:“你們的王子在末云城搶我們的財物,殺我們的同伴,jianyin拐騙我們的幼童,殺他一千次一萬次也不能平息大雍的怒火!就算你們要為你們的王子拼命,我們也絕不會放過拓律寬!” 那人停下腳步,用音調(diào)怪異的大雍語威脅道:“我們的王只有烏停王子,你這母羊再多嘴,我就把你做成rou干?!?/br> 果然,問題出在城里jian細上!沐扶蒼只從狄人半句話和不耐煩的態(tài)度上便分析出烏停欲襲擊末云城的緣由,肯定了她先前的猜想。 “哼,我們剛拿錢買拓律寬的人頭,烏停王子就打上門,你敢說不是為了救拓律寬而來?好啊,大家一起死,叫拓律寬和察哈去當草原王吧!”沐扶蒼情知滿城生死就在此刻,孤注一擲,用最大的聲音,最怨毒的表情向?qū)γ娴胰宋裉崾酒溟g有詐。 旁邊的狄人已等得不耐煩,拔刀要砍了礙事的女人,給之前與沐扶蒼對話的狄人喝止住。他想了想,問李敬鑫道:“女人沒撒謊?” 李敬鑫耳聞過三花幫追殺拓律寬,沐扶蒼的話勉強符合末云城與拓律寬的關(guān)系,加上他本是為沐扶蒼說動前來講和的,自然滿口應稱,更添油加醋形容了一遍末云城當時對拓律寬的查殺。 狄人終于點頭道:“女人,你過來,見王子?!?/br> 烏停坐在高高的馬背上,聽完侍衛(wèi)的回報,低頭俯視著滿臉紅黃黛青糊做一團的少女,傲慢道:“認清楚了,我才是長狄的王!” 都到了即將同歸于盡的地步,還在斤斤計較口頭稱呼上的高低分別,沐扶蒼毫不掩飾地露出嘲諷的笑容:“長狄王?本來是,但當你踏入末云城的那一刻,只剩死路!” 李敬鑫后背的冷汗一下濕透了綢衫,他在心里破口大罵:“這小妞平日里裝得跟野兔子似的,又乖覺又狡猾,到要命的時候反而傻了!這不是逼烏停殺她嗎???” 果然,烏停勃然大怒,高高舉起馬鞭,向沐扶蒼劈頭蓋臉抽去。沐扶蒼看見烏停馬鞭揚起,便做好了準備,伸手一把抓住落下的鞭子,嬌嫩的手心瞬間被擦裂,鮮血從指縫淌出,滴到了她眉心間。 一抹艷紅越發(fā)襯得沐扶蒼原本形狀姣好的眉目猙獰如地府鬼女,她慘聲高叫道:“烏停!拓律寬與我末云城血海深仇,縱使你傾全族之力圍城救人,我也要拿拓律寬的狗頭祭祀那些無辜的逝者!” 一旁默默觀察“講和’少女的左地貴眉頭一皺,攔住怒火熊熊,抽刀要砍人的烏停:“王子,她的憤怒不是裝出來的,和三王子確實有仇恨在,那之前商行給我們的情報大概有假,我先問她,問清楚了再殺?!?/br> 王位之爭自然比與女子慪氣重要得多,烏停恨恨地放下長刀,耐著脾氣聽自己謀臣與少女對話。 “女人,你把事情說清楚,拓律寬在末云城做了什么?” “哼,有什么可說的,不管他殺了多少人,搶了多少錢,你們都要當好哥哥救他,不是么?” 烏停終于也皺起眉毛:“好哥哥?你們真的認為本王是來救他的?” “對!飛龍衛(wèi)剛因為追殺拓律寬而離城,你們就過來攻打末云城,逼飛龍衛(wèi)放棄追捕,返回守城,不是救人,還能是為了什么!” 聽得懂大雍話的狄人全都吃驚不已,叫嚷著要沐扶蒼把話說清楚,左地貴大吼一聲,止住嘈雜,示意沐扶蒼繼續(xù)講下去。 沐扶蒼飛速將語言在大腦里過了一遍,確定沒有明顯的漏洞后,慎重道:“你們?yōu)楹伪任疫€驚訝,莫非中間有誤會?我這就把事情和王子講一遍。” “數(shù)月前,城主接到報信,稱三王子拓律寬出現(xiàn)在末云城附近,當時他身邊的侍從幾乎全背叛了他,孤身出逃,城主認為是抓捕他的好時機——” 烏停和左地貴不由點頭贊同,他們也聽說了拓律寬被手下拋棄之事,知道沐扶蒼所言不假。 沐扶蒼頓了頓,繼續(xù)道:“城主派三花幫的人偷偷去圍殺,不料拓律寬明明身負重傷,無力逃竄,三花幫的人卻怎么也抓不到他。” 末云城中有三大勢力,其中三花幫后臺是城主本人,他要暗中拿人當然會派三花幫出手,這些情況烏停等狄人貴族自然知曉,把沐扶蒼的話又信了。 “我家雖然是城中有名的商戶,但一貫老實本分,只管低頭做生意,原不管老爺大人的事,誰料人禍從天降,先是城中其他商行遭賊挨搶,后來干脆有人被滅口……哦,對了,事情先從五色商行里一位位姓楊的老板家里鬧起來的,他說是末云城里新來了伙賊人,但我覺得事情有怪異,并不信他,開始私下里調(diào)查?!?/br> 五色商行的楊老板……那不就是和自己一直有聯(lián)系,并告訴自己末云城窩藏拓律寬的楊明嗎?烏停的火氣隨著沐扶蒼的講述逐漸消失已盡,開始冷靜思考眼下的局面。 “我隱隱約約查出些頭緒,發(fā)現(xiàn)那賊人和楊明脫不了干系,誰料,唉,我家就遭到了襲擊,那晚,真的,真的好慘?。 便宸錾n說著就拿袖子遮眼,痛哭了幾聲。 烏停迫不及待地追問道:“和楊明什么關(guān)系?說下去!再哭,我挖你眼珠子!” “這時,不止是我,城里的人都發(fā)現(xiàn)楊老板有問題了,各自出些人手搜了他的家?!?/br> 李敬鑫及時插嘴道:“原來如此!我當時在城外,聽說你們鬧著要搜家,還奇怪來著。結(jié)果呢,查出什么?” “搜出了我們被劫去的財物。” 左地貴沉吟道:“奇怪,楊明的生意有錢賺,為何做自絕后路的事?” “我原先也想不通,現(xiàn)在才明白,他是急需用錢啊,已經(jīng)顧不上后路不后路了。不止如此,我們其實只搜出了丟失的少量珠寶古董等物,真正占大頭的武器馬匹并不見蹤影。那些不如金銀珠寶好帶好賣錢,可是打架殺人卻少不了,他們集齊了馬匹刀劍,就可以在末云城和城周圍干票大的!” 話說到這里,站一邊本來看戲捧哏的李敬鑫渾身一僵,面色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