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和經(jīng)常打麻將的老李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

    徐婉芳的爸爸死了好幾年了，徐母是個寡婦，雖然五十歲了，長得也胖，但還會保養(yǎng)，老李頭又喜歡肥胖的女人，一來二去的，兩個人就好上了。借著打牌的機(jī)會，老李頭經(jīng)常給徐母放水，故意讓她贏錢。

    可最近有人給徐母做媒，對方是一個七十歲的生意人，有錢，雖然年紀(jì)大了點(diǎn)，但徐母還蠻動心的，漸漸地，就冷淡了和老李頭的關(guān)系。老李頭看出來了，他不干啊，自己在徐母身上也花了不少錢，現(xiàn)在這不都要打了水漂了嗎？

    老李頭就要求徐母還錢。徐母反過來罵他，說都是牌桌上的，這怎么好還？老李頭吃了個憋，就找一些齷蹉的法子，讓徐母難受。他不是故意在車庫里放徐母車輪胎的氣，就是給她晾曬的衣服潑冷水。有一天，老李頭見徐母還和那個七十歲的老頭下館子，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老李頭打破了醋壇子，更加不干了，就想到用蟑螂嚇徐母的方法。

    老李頭以前經(jīng)常來徐家串門，他幫徐母配了一把鑰匙，自己留了個心眼，多藏了一把。這事兒就是老李頭干的。

    徐母坐在沙發(fā)上一聲不吭。

    兩個警察也猜到十之八九了，就過來問：“你要不報，那我就帶著你的女兒走了?！?/br>
    徐母回過神來：“你們……要帶她去哪里？”

    “派出所啊，網(wǎng)上那群放高利貸的團(tuán)伙，最近我們一直在盯梢，你的女兒恰好透露了這個消息，這很有價值。老同志，看來你對你女兒的事不上心??！”

    警察說對了。

    徐母很后悔，當(dāng)初就不該縱容老公將小琴抱養(yǎng)回來。不指望她成材，從小到大她給自己惹了多少麻煩！還是自己親生的好，聽話，長得又漂亮，職業(yè)又是醫(yī)生。小琴勉強(qiáng)讀到大專畢業(yè)，什么工作都干不長，現(xiàn)在在那家私人診所，也不知能干多時間？

    她只恨不得，這世上有哪個不長眼的，趕緊把她領(lǐng)回去娶了她，自己就一了百了了！婉芳才是她虛假的頂梁柱，撐門面的！

    小琴走到林軒面前，盯著他的胳膊，又關(guān)切問了句：“姐夫，你沒事吧，傷口還疼嗎？”

    林軒搖了搖頭。

    “那我先走了。對了，我jiejie也不是不關(guān)心你，她的心里，還是很感謝你給的十萬塊錢。”小琴又加了這句，林軒不說話。

    他不相信小琴說的。

    徐婉芳既然選擇和自己離婚，那肯定已經(jīng)不愛他了。

    是呀，在別人眼里，他沒錢沒勢，家里親人也不在哪，沒有好好的工作，不知前途在哪？徐婉芳那么年輕那么漂亮，自然沒理由在自己這棵廢柴上吊死。

    小琴只是安慰他，她的心意林軒領(lǐng)了。

    “姐夫，十萬塊我會還你的，你放心?！?/br>
    “我不要你還?！?/br>
    林軒不懷疑小琴的誠意，但他也清楚，小琴這人花錢一向大手大腳，月光族。她這樣的，要存上十萬塊，那是比登天還難！

    小琴跟著兩個警察走了。

    這邊，徐母就有些尷尬了。女兒不要他還，但他要自己還，不也一樣？

    徐母想賴賬，她挺著胸膛，對著林軒虛張聲勢：“那錢，是你自己愿意給的，我可沒問你借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問我要，我一毛沒有！”

    林軒只想冷笑。

    他本想不理她，坐下吃小籠包的，可見了徐母還是氣勢洶洶的，不禁想嚇?biāo)粐槪骸靶∏匐m然問我借了十萬塊，但她上大學(xué)以后，學(xué)費(fèi)伙食費(fèi)都是我掏的，可不止十萬塊，算下來差不多要給二十萬！”

    二十萬？

    徐母肥胖的身體不禁往后一退。

    “那么多？”

    “看來你什么都不知道。徐婉芳肯定沒告訴你。你以為，就憑小琴那樣的成績真的能申請獎學(xué)金？都是我給的！”

    林軒心里憋屈。入贅徐家三年，他將所有的工資都倒貼在徐母的日常開支上，貼補(bǔ)在小琴的各項費(fèi)用開支上。

    為什么在離婚時要將送給徐母的那十萬塊要回來？

    只因那十萬塊對他來說有特殊意義。

    那是他二十歲那年爸爸送給的生日禮物。爸爸說十萬塊雖然不是一筆很大的數(shù)字，但拿著它可以做一些有用的事。林軒為追徐婉芳，更為討好徐母，腦子一熱，就將那十萬塊都給徐母保管了。他要討回來，只是為了不讓在九泉之下的爸爸失望。

    他不知道，那十萬塊徐母壓根沒想過給，進(jìn)了她的口袋，出來就難了。那是徐婉芳東瞅西借，最后湊全的。

    徐婉芳了解自己mama的性格，知道她根本不會將錢還給林軒，只有自己去想辦法。

    “你……你什么意思？你是說要我還二十萬了？”

    “是啊，現(xiàn)在我經(jīng)濟(jì)困難，正是缺錢的時候，有了二十萬，我手頭不是寬裕多了？以前，我是你的女婿，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和婉芳離婚了，當(dāng)然丁是丁，卯是卯。我不為難你，你也不要讓我為難！”

    徐母又將身子朝后一退。

    “我……我哪里有二十萬？你，你這是訛詐！”

    林軒真的嘆息了。

    他這個前丈母娘真是一點(diǎn)道理都不講啊?！拔抑滥銢]錢，這樣，你回去，將能賣的賣了，比如房子首飾什么的。我限你七天之內(nèi)?！?/br>
    林軒將門敞開，催她趕緊走。

    徐母一邊往外走：“我要不給，你想怎么樣？”

    林軒就故意朝她冷笑：“不給，那咱們法庭上見！現(xiàn)在咱們國家也立法了，對付老賴，惡意欠錢不還的，不但要還錢，還得坐牢！”

    說完這話，林軒重重將醫(yī)館的門關(guān)上了。

    徐母還不肯走，又砰砰砰地敲門，但林軒不開。

    徐母就在外面沒好氣地罵道：“你這臭小子，好意思和我談錢？我女兒如花似玉的一個人，被你白睡了三年，這筆賬我還沒跟你好好細(xì)算呢！”

    徐母真不怕丟人。

    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早上八點(diǎn)了，上班的人陸續(xù)經(jīng)過林軒的醫(yī)館門口。醫(yī)館的位置雖然偏僻，但人流量多，經(jīng)過的人，都將林母的話聽在耳朵里了。

    買菜的人都對林母指指點(diǎn)點(diǎn)。

    林母叉著腰，一點(diǎn)兒不怕：“你們看什么看？沒看過人嗎？老娘找自己的女婿，想罵就罵，你們管得著嗎？”

    圍觀的人這才陸續(xù)走開了。

    林軒在屋里聽了真的想笑，也真的笑了出聲。

    女婿？

    她真好意思承認(rèn)！自己當(dāng)牛做馬的那三年，林軒承認(rèn)自己就是一個傻子，一個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