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
金盛死了。 聽說她走后,血氧飽和度就下降到百分之六十。剛切開氣管,挨了一刀,人就沒了。 金家格局突變。 金世如愿繼承了金氏企業(yè),金瀚也回歸籌備以Kimbo為主體的海外業(yè)務(wù)拓展,而秦園也徹底回到了她手上。 她終于沒有一丁點弱點了。 六月八日。 宜入殮、安葬、破土、移柩。 偏偏天公要做美,陽光明媚,藍(lán)天如絲絨。 千歲山,金家祖墳——花了不少錢買來的地,花了不少的力遷出的墳。十步一棵柏,好生陰涼,夏風(fēng)吹過好像還有一種奇異的木頭的香氣。 真是個好地方啊。 mama應(yīng)該會喜歡吧。 金寶寶坐得遠(yuǎn),很給面子的穿了一身黑。Givenchy的小禮裙,搭著黑色的絲緞指套,姿勢優(yōu)雅,模樣俊俏。 可惜是個給小白花喂?fàn)€蘋果的毒皇后。 看那些人假模假樣的流著人工眼淚。 簡直是她的歡樂場。 一溜的黑,烏壓壓一片像極了厄運的烏鴉。金家居然還有這么多人沒死? 拿了一筆極豐厚酬金的主持站在墓碑前,一臉沉重,抑揚頓挫的念著追悼詞。像是高中生的感恩教育,恨不得把在場所有人說哭。 金世端著被黃綢包裹的骨灰盒,眼睛微閉,一臉的悲戚,看上去像個孝子。 金繁哭的最情真意切,也最丑陋,被兩邊的人架著才不至于跪下去,畢竟他是最受寵愛的小兒子,老爹死了,他的親哥恐怕不會再允許他再那樣賭下去,好日子到頭了。 兩年不見的金瀚還是那副陰鷙的樣子,眉間的藍(lán)點居然還在,真想一刀一刀剁了他。 金清兒也回國了,連哭都不會,四處瞄,搞不好在找她。 沒看見金世的小情婦,看來保護起來了。懷了個兒子?好玩兒了。 其余都是些湊人頭的旁支,一群上躥下跳起舞弄清影的傻逼,根本不配她動手。 “金小姐,小謝先生往這邊趕了?!?/br> 金寶寶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 風(fēng)過柏林,嘩啦啦的聲音起起伏伏,居然有點困了。 謝廣是初中時候當(dāng)?shù)谋?,人糙慣了,什么世面沒見過。乍對上金寶寶這樣無法無天橫行無忌的人他居然懵了。 這是家里死了人好不好! 骨灰盒子還沒扔進去呢好不好! 親朋好友骨rou至親還在前邊哭著呢好不好! 她居然好整以暇穿的漂漂亮亮來別人墳頭度假了! 等下—— 她往椅子上靠了。她側(cè)身了。她低頭了。 她!睡!著!了! 小謝夫人是個變態(tài)吧! 一小時后。 零零散散人都走光了。 謝廣心里卻直打鼓,祭奠的人都走光了,要不要喊她起來,會不會被她打? “嗯……”金寶寶慢慢起身,伸了個不太優(yōu)雅的懶腰,看著前面空蕩的新墳。 嘖,花大價錢買的風(fēng)水寶地就是不一樣,墳塋遍地她也能睡著。 “小謝夫人?!?/br> “嗯?” 謝廣把手中的小黑盒遞過去,“剛才金瀚先生讓我交給您的?!?/br> “你打開?!?/br> 她才不要自己打開,她懷疑里面不是春藥就是炭疽。一個讓她丟臉?biāo)?,一個讓她直接死。 “好。” 沒有奇奇怪怪的暗器噴出來,金寶寶低頭,是一根淡藍(lán)色的筆芯。銀色的筆尖似乎還有點暗紅的血跡。 這是在提醒她,未來他要用這個曾經(jīng)插進他眉間的筆芯插進自己身體里? “變態(tài)?!?/br> 金寶寶罵了一聲,懶得再看,提起步子,慢慢往前面走。 站定。 大理石的墓碑漆黑,就寫了金盛兩個字。 也對,喪盡天良哪兒配死后歌功頌德。 “噠。” 紅絲絨的鞋尖踹上墓碑。 謝廣嘴角抽搐,面部表情破裂,整個人再次在風(fēng)中凌亂。 她居然踢人家的碑?。?! 尸骨未寒的好吧! 鬼魂會不會爬出來! “幺幺?!?/br> 剛才還對著墓碑快意恩仇的鞋尖微不可查的抖了抖,半懸在空中。 尷尬。 無措。 金寶寶郁卒。 雖然謝有鶴很早就接受她的毒皇后設(shè)定,但是不代表他正統(tǒng)的叁觀能夠接受她踢自己親爺爺?shù)膲灐?/br> 所以如果謝有鶴跟她講死者為大前塵往事皆塵土的大道理她要不要為了掙表現(xiàn)乖乖獻(xiàn)花鞠躬? 好煩。 “所以你用我買的禮物來踹大理石?” 口吻寵溺調(diào)笑,全無責(zé)備。 紅絲絨鞋子是謝有鶴補給她的十八歲兒童節(jié)禮物,是她最近的心頭好。 金寶寶愣了兩秒,歡喜的一步叁跳地蹦過去,厚著臉皮。 “那你再給我買嘛?!?/br> 謝有鶴以前窮的時候陰著富,現(xiàn)在做了謝家的繼承人就明著富。 “買?!?/br> 謝有鶴揉了揉金寶寶的腦袋,望向她身后的墓碑。眼神一暗。 死者為大? 若是死的那個人有未能救贖的罪過,卻被有心人拿生死來要求受害者原諒包容。受害者何其無辜? 傷口不在自己身上,永遠(yuǎn)都不知道別人有多疼。 所以他才不會去勸金寶寶。 “累了?”謝有鶴也不管場合,攬住金寶寶的腰,讓她靠著自己,柔聲問著,“回去了?” “回?!苯饘殞殧]了擼謝有鶴光潔的下巴,看著他眼尾有微微血絲,心疼得很,“你累不累?” 那天謝有鶴去醫(yī)院接了她,誰知途中就接到謝青山的電話,說妙齡醒過來沒看見阿有,以為又是一個夢,情緒崩潰。 所以這兩天謝有鶴就像醫(yī)院陪護似的一直在妙齡床旁打了個地鋪守著她。 今早又去陪了妙齡看心理醫(yī)生才得了空過來接她。 “不累?!敝x有鶴搖了搖頭,想到了什么,突然嘴角一彎,笑得曖昧,“這段時間委屈你自己解決咯?!?/br> ! 誰心疼他誰是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