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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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贝饔褂砷T口接了口信,連忙進(jìn)來稟報:“如今叛軍已到金苑橋外?!?/br> 戴庸匆匆趕來,頭上身上都澆了雨,滴滴答答的沿著衣裳底兒往下流,墜在地上濺起一滴一滴的水花。 不出一會兒,足下就積了一灘淺薄的夜色。 平日里戴庸定然不會如此無禮,但此刻,他卻不敢耽誤一時半刻。 也正是這般才流露了他半絲的怯,一絲不茍的模樣當(dāng)中添了幾分焦急與狼狽似的。但他的語氣還是平緩鎮(zhèn)定的,好似只要荀翊還在此處,那就仍能挺過去。 也是,這么些年都熬過去了,還怕幾個余孽不成? 戴庸不是對自己信任,也不是對著天下百姓信任,更不是對朝臣信任,而是單純對荀翊對皇上信任。 信任他能化險為夷,信任他能平定干戈,信任他能將這膿瘡延綿化成萬里錦繡山河。 荀翊應(yīng)了一聲,聲音沉著說道:“便也不急,等他們?nèi)氲谝坏缹m門吧。既要一個不漏,便總要給他們些甜頭,才好引到罐子里。” 那些逆臣不愿承認(rèn)當(dāng)年失利,心里仍將荀翊當(dāng)做年紀(jì)淺薄輕慢,這才能為己方壯膽一二。 可即便年紀(jì)淺薄又如何? 荀翊也不急,這殿內(nèi)相較之下反倒是寧姝最為慌張。 她臉色有些微白,也顧不得其他,匆忙要將由瓷器們那兒聽來的事情告訴荀翊。但她方一開口,荀翊便打斷了她,只對戴庸說道:“去將介涼尋來。” 戴庸領(lǐng)命離去,荀翊這才轉(zhuǎn)頭看向?qū)庢⑽⑿Φ溃骸皠e急。有些話,是不是只好讓我一個人聽?” 寧姝張了張嘴,他向來都是思忖周全的,似乎是知道自己要說什么似的,這才先將戴庸遣了出去。 “其實”,寧姝說道:“是沒關(guān)系的?!?/br> 若是放在以前,她要說的這些話被旁人聽去是萬萬不可的,可今時今日她既然決定坦誠,那多一個人少一個人聽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荀翊的神色沒有半分急躁,他抬手將案上的油燈點燃,一抹溫暖的光搖曳著填滿殿內(nèi),好似也帶來了暖意,將那狂風(fēng)驟雨帶來的寒涼一并驅(qū)散了。 他看向?qū)庢f道:“可是姝姝的秘密,我只想自己一人知道?!?/br> 有些人便是有這種魔力,即便是在這旁人看來千鈞一發(fā)的時候,他也能輕輕松松一筆帶過。旁人的緊張是旁人的,與他何干? 而他,卻能輕撫時間,熨平眉頭。 寧姝正了正神,說道:“皇上,今日早朝漏屋內(nèi)有兩名朝臣涉及漠北戰(zhàn)事及今日謀逆,一名似是兵部侍郎,另一位則是個白發(fā)老人。數(shù)年前他們曾將漠北邊防圖交給瓦哲部,引來禍端,也正是因此魏府上下將領(lǐng)才會在漠北陷入苦戰(zhàn),殞命在外。而今日,他們?yōu)榱搜诓禺?dāng)年所作所為,竟聯(lián)合他人作亂?!?/br> “當(dāng)真?”荀翊挑了下眉。 寧姝鄭重地點頭,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荀翊聽到這般內(nèi)容時并不驚訝,倒有點像是在假模假樣的問一句,給自己捧場似的。 未等她想明白,荀翊又問道:“這是姝姝由哪兒聽來的?” 寧姝心里清楚,他總是要問這個問題的,便回道:“皇上興許不信,臣妾打小是能聽見瓷器說話的,這些是今日漏屋里的瓷器們傳出來的。臣妾當(dāng)時在御花園賞花,恰好聽到?!?/br> 荀翊看著寧姝,她掩蓋不住胸口起伏,眼眶已經(jīng)有些微紅,但卻竭力克制住自己,好像在等待宣判一般。 可她的眼神是堅定的,一如既往干凈平直,荀翊在那當(dāng)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寧姝又說:“皇上,臣妾知道這說法很荒謬無稽,甚至還有攀扯朝臣的罪名嫌疑,但……但臣妾句句屬實,聽見這般話便不能不來說?!?/br> 荀翊問道:“是為天下?為百姓?還是為漠北戰(zhàn)死的士卒?亦或是為了秦王?” 寧姝不解他為何要問這些,老實回道:“都有?!?/br> “不怕朕不信嗎?”荀翊問道。 “怕……”寧姝低下頭。 見她這般模樣,荀翊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笑道:“朕知道了?!?/br> “嗯?”這反應(yīng)和寧姝預(yù)想中的都不一樣,她甚至都做好了要被荀翊當(dāng)場叫人拖出去的準(zhǔn)備了。 荀翊聲音溫柔,安撫她道:“之前朕與姝姝曾說過,要信任彼此,如今你能將自己的秘密與朕說,朕十分開懷,又怎會不信你?再者,姝姝今日所說之事是為國為民也為了朕,又有何處不能相信?天下之大,吾等所見也不過是木之一葉滄海一粟罷了,豈能因自己所知所聞評判?” 原本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可在荀翊這處就像是能輕拿輕放一般。只是寧姝不知道,荀翊等她將自己的秘密坦誠已經(jīng)很久了。 甚至在片刻不久前,他覺得自己是等不到了,是以才將那木盒交給寧姝。 那不僅僅是個盛著瓷器的木盒,他是將自己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故事,連帶著一顆不那么完整的心一并交給了她。 前路如何,命運如何,都交給她罷。 可她來了,她看著這幽深的大殿,看著這層層疊疊想要吞噬人的宮宇,將自己隱瞞了多年的秘密向他和盤托出,終是將他從當(dāng)年那陰暗的井里拉了出來。 興許是他要求的太多,只有一片陽光也不足夠。要將這太陽攬在懷中,將她的光芒占為己有,哪怕灼傷自己也不愿放手。 哪怕碎了,碎成千千萬萬片,哪怕湮沒成灰。 荀翊微微笑道:“只是,朕信任姝姝,姝姝卻并不十分信任朕,還怕朕不相信你,也怕朕罰你?” 寧姝嘴唇嚅動片刻,小聲說道:“并不是怕皇上罰我,而是怕……怕……” “怕什么?”荀翊問道。 寧姝臉憋得通紅,一狠心一咬牙說道:“開始是不敢,怕被人當(dāng)成異類,后來、后來卻是怕皇上因此再不喜歡我了,怕之前的種種都成了空?!?/br> 荀翊神情一怔,隨即笑道:“傻瓜。” 一直以來擔(dān)憂的事情,原來對方也在擔(dān)憂;一直以來珍重對方,原來對方也將自己珍而重之。突然發(fā)覺的那一刻,便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明明又甜又暖,心口卻跟著酸澀起來。 “不怕。”荀翊半彎著腰,額頭貼在寧姝的額頭上,柔聲說道:“不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皇上不覺得我是異類?”寧姝問道。 荀翊柔聲說道:“姝姝是老天給朕的禮物,天上的禮物,總是要特別些?!?/br> “皇上?!贝饔够貋淼暮芸?,身后跟著已經(jīng)一身護(hù)衛(wèi)裝的介涼。 兩人乍然見到荀翊與寧姝的親昵,不由得腳步一頓,互看一眼之后再裝作無事的向旁處看去。 荀翊直起身,抬眸看向方走進(jìn)的兩人,冷聲問道:“宮內(nèi)境況如何?” 介涼快速回道:“稟皇上,如今宮內(nèi)稍有混亂,但方才以貴妃之名傳話,已請各宮安定。明面上看似尋常,但難免有些心懷叵測之人,亦或是膽小畏懼宮人會有舉動。只是如今若要再分出人手去維穩(wěn)各宮卻也太過浪費,更是難以全面。” “穩(wěn)住便可?!避黢绰砸怀烈?,轉(zhuǎn)頭看向?qū)庢?,聲音卻是軟了許多:“既然姝姝來了,那朕有件事情交托于你,如何?” 寧姝點頭,“臣妾有何能做的?” 荀翊站起身來,拉著寧姝的手走到殿門向外看去,說道:“這紫宸殿位置恰好,后宮一目了然,朕此刻要去帶兵平亂,而姝姝則幫朕管好后宮?!?/br> “我?”寧姝詫異道。 荀翊湊到寧姝耳旁說道:“姝姝不是能聽到瓷器說話?瓷器遍布后宮,那便能看到這宮內(nèi)的景象,倘若有人有異舉,小事便將他記下,大事便當(dāng)場讓人拿下。人總有看不見的地方,宮內(nèi)地方又繁復(fù),姝姝若是愿意,可是解了朕一處心頭患?!?/br> 寧姝立即應(yīng)下:“臣妾,盡力而為?!?/br> “介涼?!避黢凑局鄙恚f道:“朕知道你多年以來被貴妃身份所困,空有一身武藝卻無法上陣殺敵,今日可愿撇下這身份隨朕一同去前面殺賊?” 介涼深吸一口氣,抱拳朗聲:“介涼愿意!” 荀翊讓戴庸安排人手于寧姝,又親自搬了把椅子放在檐下,正巧對著那鳳型琉璃構(gòu)件的方向。他尋了一把傘,遞到伺候著的宮人手里,仔細(xì)給寧姝撐著,這才讓戴庸給自己穿上甲胄。 寧姝這還是第一次見荀翊穿如此正式的甲胄,他將發(fā)絲挽在頭后,露出那傷痕累累的脖頸,但卻不覺得猙獰突兀,而像是一把火,一把能將泥土淬煉成瓷的爐火。 而他,便是那胎骨最為規(guī)正的瓷,英挺俊朗。 孔雀藍(lán)色的內(nèi)襯顯得烏金色的鎧甲愈發(fā)冷寒錚錚,那上面的龍紋攀援盤旋,荀翊的眉眼原本就冷漠疏離,以往像是溫潤書生,如今卻更添剛硬輪廓,好似年少戰(zhàn)神下凡了似的。 荀翊往前走了一步,雨幕之中,他轉(zhuǎn)身看了寧姝一眼,說道:“這處就交給姝姝了,朕去去就回?!?/br> 寧姝有些緊張,眼中滿是擔(dān)憂,荀翊嘴角勾起,被那一抹殿內(nèi)映出來的暖色染得面龐好看極了,他說:“等朕回來?!?/br> 第136章 紫宸殿上一聲龍吟咆哮,響徹天際。 龍形琉璃構(gòu)件高喝出聲:“宮內(nèi)諸瓷聽令,今賊人禍亂宮廷,皇上已率眾截殺,無暇管束宮內(nèi),今吾等為救江山百姓,亦是為自救,倘若宮中有人行不軌之事,速速報來?!?/br> 龍形琉璃構(gòu)件聲音渾厚沉穩(wěn),在這紫宸殿上靜待了不知多少年份,說起話來頗有帝王威嚴(yán)。 一旁的鳳形構(gòu)件輕笑了兩聲,說道:“方才還說不管呢?!?/br> 龍形構(gòu)件冷哼一聲,說道:“方才那是逆賊尚未到宮前,看的不仔細(xì)。如今看的清楚了方才知道不是什么好貨色,丑便也罷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可取,為攻宮廷竟不惜拆墻掀瓦。那外面的瓷器展件們也與咱們遙相呼應(yīng)這么些年了,怎能使他們這般賊人無端折騰去了?” 狻猊形構(gòu)件向遠(yuǎn)處眺望片刻,笑道:“這皇上也是煞費苦心啊?!?/br> “怎得?”獬豸形琉璃構(gòu)件問道。 狻猊示意他向下看去:“別的且不說,自打當(dāng)今這位皇上登基,咱們這附近便沒有什么瓷器??扇缃袼袷撬阌嫼昧怂频模宰襄返顬橹行?,爍望宮為軸,鋪了好長的一段瓷器路。高高低低,藏在水里的,擺在亭臺的,千奇百怪什么瓷器都有,倒像是早早就想好了。” “這也不過是前兩日興起?”斗牛形構(gòu)件問道。 行什形構(gòu)件最喜歡雨天,能將他翅膀上的污穢一并沖去,此時言辭當(dāng)中便帶了些歡快愉悅。他說:“依我看,皇上早就知道寧妃能聽見瓷器說話了,這才有此一舉?!?/br> “別說那么多了?!焙qR形構(gòu)件在旁不耐煩的說道:“快看看外面的戰(zhàn)況如何了?!?/br> 龍形構(gòu)件向前看了看,說道:“這如何看得出來?雨這般大?!?/br> 風(fēng)形構(gòu)件笑道:“不必看了,當(dāng)年皇上能治得了他們,藏了這些年,如今便也能勝。” “確實?!焙qR形構(gòu)件說道:“有時候我都會懷疑,這皇上打小便心思勝于旁人。換做其他孩童,豈能在那甄妃手下活出來?他卻不同,非但熬下來了,反而甄妃成了他的護(hù)身符擋箭牌?!?/br> “護(hù)身符擋箭牌便是無錯?!倍放P螛?gòu)件說道:“當(dāng)年甄妃臨去之前,也是為他擋了大劫。只是甄妃向來瘋癲,臨死前說不準(zhǔn)還將他當(dāng)成親生兒子呢?!?/br> “其實我倒有些懷疑,當(dāng)時甄妃死的時機(jī)恰好,不然他也不會那么巧的逃過一劫?!焙qR說道?!耙蜻@甄妃沒了,他才成了最后一個活下來的皇子?!?/br> “懷不懷疑又能如何呢?”龍形構(gòu)件說道:“自古便是這樣,宮廷里的暗斗你我見的也不少了。你若是懷疑這個,還不如懷疑他天縱奇才,生來便是做皇帝的料。這些年了,我倒是從未見過一個孩童能有他這般聰慧的。那感覺就像……就像他天生就懂,亦或者許久之前他就目睹過許多明君帝王。” “許多?”海馬形構(gòu)件笑道:“那豈不是在地府里有個帝王開的學(xué)府,他是那兒學(xué)出來的?” “正是有次感覺?!饼埿螛?gòu)件說道。 “噓——”騎獸仙人打斷了他們的話:“有人來了?!?/br> 眾多神獸向下看去,只見殿外急匆匆跑來個女子,身后跟著幾個宮人。那女子在紫宸殿外拐角處猶豫片刻,最后還是一抬腳走了過來。 寧姝就看見紫宸殿外有個侍衛(wèi)趕了進(jìn)來,稟報道:“娘娘,柳美人求見。” 寧姝連忙讓他將柳非羽帶來,如今宮內(nèi)人人自危,柳非羽卻在這時候跑來,想必是有什么大事。 柳非羽進(jìn)來看見寧姝,心里稍稍松了口氣,說道:“姝姝,我有些話要同你說?!彼仡^看了看,寧姝心領(lǐng)神會,屏退兩旁的人。 柳非羽往前一步,拉著寧姝的手說道:“姝姝,如今宮內(nèi)不安定,誰也不知道之后如何。旁人不說,如今他們是打著姝姝你引起藻災(zāi)一事興兵的,倘若姝姝落到他們手里定然難堪,姝姝不若早做打算。”柳非羽打量了下寧姝的表情,又說道:“姝姝,你先跟我走,倘若皇上贏了,咱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回來便是,保命第一。” 說罷,她沖跟在自己身后的兩名宮人招了招手,又對寧姝說:“連偷偷跑出去的衣裳我都備好了,到時你我就扮成宮女模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