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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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宅就這樣渡過一個平靜的夜晚…… 第二日,青鸞書院有課,阿樟一早打開院門,正要如常送顧磐磐去書院上課,主仆二人卻是齊齊愣住。 院門外,立著一群陌生男子。 這些男人個個魁梧高壯,身佩橫刀,全都冷面肅殺,手按于刀柄,刀雖未出鞘,但那烏黑泛銀的狹長刀鞘,就像未吐出信子而已蓄勢待撲的毒蛇,已令人倍感壓力。 他們當(dāng)然不是匪類,這些人身上穿著同式玄色刺繡銀絲獸首的公服,是勾沉司。顧磐磐有次上課的途中,恰巧看到這樣裝束的人,邢覓楹告訴過她這些人是誰。 就在昨夜顧磐磐還未到家之前,顧家已被無聲無息包圍。 顧磐磐一個小女孩,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她腦中嗡嗡微響,抿了抿單薄的紅唇,目光轉(zhuǎn)個圈,落在這群人之中領(lǐng)頭一名年輕人身上。 這年輕人身姿清越,英挺又俊秀,將一身公服穿得尤為翩然瀟灑。他胸前刺繡是金線彩縷,腰間牙牌也與其他人有所不同。 正是勾沉司指揮使沈囂。 估摸著他是長官,顧磐磐想了想,對著他問:“大人駕臨寒舍……不知所為何事?” 沈囂走過來,看看顧磐磐,唇邊倒是勾著兩分笑,他道: “我姓沈。顧姑娘不必害怕,我們不是來抓人,也不是來辦案,而是奉上諭,來接一位貴人入宮。” 上諭……? 顧磐磐聞言心中千回百轉(zhuǎn),勾沉司都上門來,自是已將她顧家這七口人查得清清楚楚,她已有猜測,道:“貴人?……沈大人是指?” “姐——”沈囂還未回答,一道小小身影已從內(nèi)院跑出,正是水參。 他不顧姜mama阻攔,非要跑到外院送jiejie出門上學(xué)。 驀然看到這樣多黑衣壯漢,水參腳步一滯,心下害怕,卻是鼓足勇氣站到顧磐磐身前,如小獸般齜牙:“你們是誰,到我家做什么?” 沈囂看著這么個稚子,上前行一禮,道:“魏王殿下,下官奉旨來迎接殿下入宮。” 水參全然不懂沈囂說什么,小臉露出懵懂詫異,他揚(yáng)頭看向顧磐磐,說:“jiejie?他說什么?” 顧磐磐的驚異不下于水參。 她定定神,道:“沈大人,實(shí)不相瞞,水參……魏王殿下曾受過驚嚇,以致不記得從前的事。他對我有些依賴,讓他獨(dú)自進(jìn)宮,我擔(dān)心他會哭鬧不休,若是沖撞到圣上與其他貴人,那便不好了。” 沈囂頷首:“顧姑娘,皇上與太皇太后正是讓你隨著殿下一并入宮,待殿下適應(yīng)宮中生活,自會有人送你回府?!?/br> 顧磐磐略微放心,說:“是,我知道了?!?/br> 她想起她撿到水參時,男孩身上并無可證明身份的衣裳或是物件,而是只披著件成年男子的中衣??磥硎怯幸怆[藏他的身份,可能是當(dāng)時為讓孩子逃離什么。 她其實(shí)很清楚,水參的事定然涉及到皇家秘辛,那不是她可以去窺探的,她應(yīng)當(dāng)躲得越遠(yuǎn)越好。 可她捏著水參rou乎柔軟的小手,看著他這雙水葡萄一樣的眼睛,卻沒辦法做到從此不聞不問。而且,她恐怕也沒法走掉。 —— 顧磐磐坐在進(jìn)宮的馬車?yán)?,仍有些如在夢中?/br> 水參什么也不懂,只要jiejie陪著,他去哪里也無所謂,坐這般朱輪華轂的寬大馬車,倒令他覺得新鮮,扒在車窗到處看了會兒,就靠回顧磐磐身上。 當(dāng)馬車被特許駛?cè)虢麅?nèi),穿過高聳的城樓時,顧磐磐攬著水參,心跳加快,急劇得簡直像要從嗓子里跳出。 她在民間長大,不懂宮里的規(guī)矩,第一次進(jìn)宮,難免緊張。 皇城上方的天空飄著淺淡云絮。放眼是連綿的白玉欄,重重殿宇踞立,明黃琉璃瓦覆蓋的高低檐脊厚重而舒展。連那傾瀉流轉(zhuǎn)的旭日金光,似乎也只是這廣闊皇城的點(diǎn)綴。 一座座殿室在遠(yuǎn)處看起來豐偉壯闊,臨近卻能見丹堊粉黛,華窗雕櫳,無一處不是巧工細(xì)作。 面對這樣浩渺的宮群,穿行其間,讓人生出一種對未知命運(yùn)的迷茫與敬畏。 顧磐磐與水參邁入慈壽宮,太皇太后早已在守望等候。 只見其身著香色團(tuán)鶴紋闊袖緞衣,石青下裙,發(fā)髻梳得精巧不茍,頭戴明珠擁福簪,鬢角雖有銀絲,但精神看起來很不錯,白皙豐腴,氣度雍容。 是面善的長相,唯有一雙眼凌厲內(nèi)蘊(yùn)。 顧磐磐垂眼看著地磚上漫涌的六瓣蓮紋,牽著水參上前行禮參拜。 第4章 太皇太后此刻自是無暇去管顧磐磐,她滿眼都落在水參身上,細(xì)細(xì)打量一番,竟是微紅了眼眶,道:“這是我的阿恒……” 魏王的本名叫隋祐恒。雖說孩童的相貌,一年有一年的變化,但像魏王這樣精致的男孩子,還是很少見。 魏王是隋家人典型的長相,尤其是淺淺琥珀般的眼珠,錯不了。男孩胸膛上又有一枚桃子形狀的胎記。加上年歲,以及顧磐磐撿到他的地點(diǎn),確認(rèn)并不難。 對于親孫兒的失而復(fù)得,太皇太后自是欣悅不已,她問了顧磐磐許多關(guān)于孫子的問題,女孩皆如實(shí)回答。 原來,當(dāng)初顧磐磐救了水參不久,就被顧迢齡一起帶著往晉北去了一趟,根本不在西都,以致沒有找到。 水參認(rèn)生,不愿與太皇太后親昵,顧磐磐便哄著水參,與他講,這是他的親祖母,最親的親人。他不僅是水參,更是太皇太后的小阿恒。 太皇太后頷首,對顧磐磐的識體很滿意。 她將水參這一年的經(jīng)歷了解大略,道:“魏王這一遭,是天星下塵寰,歷了不少苦楚。水參這名字,逢兇化吉,便繼續(xù)用著吧?!?/br> 魏王從前體弱,現(xiàn)今被顧磐磐調(diào)理得好,圓潤白嫩,長得跟人參娃娃似的,太皇太后對此甚為欣喜,接受了水參這個小名。 雖說魏王忘記過往,但這不是顧磐磐造成,太皇太后不會怪到顧磐磐身上,她自會記到罪魁禍?zhǔn)最^上。 正說著話,便聽聞外面內(nèi)侍掐高聲音喊道:“皇上駕到——” 這聲音如平地驚雷,令顧磐磐眼皮陡然一跳。 太皇太后則是目光沉了沉,隨即看向殿門的方向。 —— 春分了,明間正門才取下銀鼠氈簾,站在屋內(nèi),就能望見庭中晃亮如錦的芳華。 便有一道男子身影,從那春光里走進(jìn)來,宮人齊齊參拜,顧磐磐當(dāng)然也趕緊跟著眾人行禮,她隨即聽到皇帝說話: “給太皇太后請安?!?/br> 依舊是這冰涼如水的低沉嗓音,顧磐磐僅在公主府聽過一次,這音色竟像牢牢刻在她腦海中。 她上回在公主府學(xué)了些規(guī)矩,知道皇帝或太皇太后沒點(diǎn)到名,誰都不能貿(mào)然開口,便低著頭,只聽著這大允朝最尊貴的兩人說話。 太皇太后久居深宮,喜惡早已深藏,她略微頷首: “皇帝過來了,坐吧。這便是魏王?!庇值溃骸鞍⒑悖瑏硪娺^皇上,你的兄長?!?/br> “原來我有哥哥,我哥哥真的是皇上!”水參聞言好奇看著隋祉玉。他年紀(jì)小,又忘記過往,跟在顧磐磐身邊長了一年,自是沒有奪嫡的意識。只知道皇上是天底下最威風(fēng)的人。 小孩子喜歡長得好看又厲害的人,尤其是聽說這人竟是他的兄長,更是眼睛一亮,滿心雀躍。當(dāng)即就圍著隋祉玉哥哥長,哥哥短喊起來。 水參的規(guī)矩得重新慢慢教,皇帝與太皇太后倒也無人當(dāng)場糾正他。 隋祉玉只看了看水參,就坐到一旁。宮人立即躬身上前奉茶。 趁著皇帝低頭飲茶,顧磐磐飛快抬了抬眼。 皇帝在書房議過事才來的,穿的是一身月白春衫,束著指寬的玉帶,窄腰分明,姿儀昭昭。 從顧磐磐的角度,看到的是皇帝的側(cè)身,他左肩刺繡的淡金龍形,精致而猙獰。 她的目光接著落在皇帝的手上,男人修長的手指握著白釉薄瓷盞,指尖在蓋沿輕點(diǎn)了兩下。 她注意到皇帝的手很好看。 顧磐磐的目光當(dāng)然沒再繼續(xù)往上看。直視天子的眼睛,是不被允許的。她便偷偷收回視線,因此還是沒有看清皇帝長什么樣。 太皇太后便說起魏王今后的起居課業(yè),說要給魏王挑合適的大臣做老師,看似隨意地點(diǎn)了兩名大儒的名字。 “一切照太皇太后安排?!敝捞侍笾皇侵獣宦?,隋祉玉皆是淡聲應(yīng)下。 太皇太后也琢磨不透隋祉玉讓隋佑恒回宮的意圖。不過,她心里卻是恨的?;实垡呀?jīng)登基大半年,她的阿恒現(xiàn)在才回來,想要重新奪得這個皇位,可就太難了。 將水參的事說清楚,太皇太后又道:“魏王能回京,要多虧了這個叫磐磐的小姑娘。哀家也打算讓她住在宮里。” 顧磐磐如何安置,太皇太后自是無需告知皇帝,但她特地提起,皇帝也明白這意思,道:“有功自是該賞?!?/br> 至于怎樣賞,若是顧磐磐家里有父親兄長什么的,太皇太后定是要提攜一二。可這樣一個孤零零的小女孩,顧迢齡又年事已高,前途有限,給些財帛賞賜也就罷了。 太皇太后記得皇帝進(jìn)來后,顧磐磐似乎就守著規(guī)矩一直低垂著頭,倒是分毫沒有不少女人那般見了隋祉玉就春心搖蕩的不知自矜。 她對顧磐磐更滿意了,笑了笑,道:“磐磐,抬起頭,讓哀家看看?!?/br> 見太皇太后說到顧磐磐,隋祉玉身軀微微向后,也將目光投向顧磐磐身上。 太皇太后這才細(xì)細(xì)打量顧磐磐的容貌,她的眼神比不得從前,看清楚后,倒是輕輕唷了一聲。 便見這少女肌膚若凝脂,細(xì)眉連娟下,一雙流波含霧般的美目,當(dāng)真是動人至極。連下巴尖都生得秀麗堪憐。 因?yàn)轭櫯团徒袢赵臼且荷险n,裝束簡單,發(fā)髻別著白玉簪和一朵淺粉的花,臉也是粉嫩嫩的,瞧著有些稚氣。 雖然生得一副煙姿玉骨,但顧磐磐進(jìn)京前,是個活潑無拘的,懸崖深水也敢摸去。有一股天真直率勁兒,很討長輩的喜歡。 太皇太后便微笑:“山精水魄滋養(yǎng)出來的花兒,與院里圍著長大的富貴花很是不同?!?/br> 皇帝看看顧磐磐,淺淡的眸色里,是慣常的冰冷,隨即無甚表情地移開目光。 太皇太后又慈和問磐磐:“你進(jìn)了京里,還習(xí)慣么?平日里,除在青鸞書院念書,還做些什么?” 顧磐磐除了會思念祖父,別的其實(shí)她都挺習(xí)慣。便答道: “回娘娘,我在家便是看看書,撿撿草藥,或是做些藥酒、脂膏什么的。另外,還在一家醫(yī)館義診學(xué)習(xí)?!?/br> 一五一十的,回答得詳細(xì)。 皇帝許是坐在這兒太無聊,聞言,倒是又看了顧磐磐一眼。 水參這時插了句嘴,說:“不止,我jiejie可厲害了,回家還要陪我玩兒,還要教訓(xùn)我,揪著我學(xué)功課?!?/br> 水參這般童言無忌,令顧磐磐微微赧然,太皇太后笑道:“她是你jiejie,不該督著你做功課么?!?/br> “磐磐是個好孩子。”太皇太后又道。她頗為喜愛這小姑娘,想到她這樣的年歲,便又說:“你家中可有給你定親?” 顧磐磐知道太皇太后這可能想要幫她牽紅線,臉微紅了紅,搖搖頭,聲音小了不少,說:“沒有?!?/br> 太皇太后聞言,略微頷首。顧磐磐到了她的慈壽宮里,以后要挑個青年才俊自是不愁的。 至于皇帝,她倒是清楚,她宮里的姑娘,他恐怕沒有動的興趣。 在短時間內(nèi),皇帝還不會和她撕破臉。應(yīng)該說,他們彼此暫時都還不想撕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