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yōu)槭裁慈栽谙鄲?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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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管砸在rou體上的悶響意外地清晰可聞,頭兩下肖池甯尚且能罵天罵地咒他去死,挨了三下之后,他便只發(fā)得刺耳的尖叫。十下之后,他仿佛失了神,一直在叫肖照山的名字,求肖照山來救他。二十下之后,門內總算傳來了絕望的哽咽聲。 肖池甯滿臉是淚,失去了反抗的力氣,氣若游絲地哭著:“爸爸……救命……” 岳則章睜開眼,神情平靜,反倒是一旁的李助理聽著,心頭愈發(fā)不落忍,欲言又止道:“岳總,這……再打下去會不會——” 岳則章橫他一眼,打斷了他的求情:“怎么,你想進去替他挨幾棍?” 李助理今天是第一次知道,一個普通人,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一具看似瘦弱的身體,竟可以爆發(fā)出如此震耳欲聾、絕望透頂?shù)乃缓?。勝過痛失所愛,勝過他妻子的分娩,勝過他曾聽聞過的一切險境和一切無助。 他脊背發(fā)寒,連忙低頭告錯:“不不不,我聽岳總您的?!?/br> 岳則章整理好自己的襯衫領口,命令道:“備車回北京,把這幾天準備的材料交到公安局?!?/br> 李助理喉結滾動,恭敬應“是。” “讓他每天給肖照山打兩次電話,什么時候約好了談判的時間,什么時候通知我?!痹绖t章又回頭看了看緊閉的老式鐵門,“如果肖照山不接,就再給肖池甯加點餐,務必要從他嘴里撬出些有用的東西來,他肯定知道不少。” 于是,肖池甯就這么在分秒不停的劇痛中度過了漫長的一夜。 他躺在地上,不敢挪動一寸,以免對碎掉的骨頭造成二次傷害,也根本睡不了,連闔目養(yǎng)神都成了奢侈。 他的右手腫得比大腿還粗,大塊的血瘀漸漸從皮下浮上來,令他的整條小臂看起來極為可怖,好似要沖破已然繃成了一面大鼓的脆弱肌膚,濺射出黏稠的膿液。 他痛得快死了。 第二天,肖照山的電話仍舊無法接通。 那兩個男人見他被殺了威風,索性解開他腳上的繩子,沒給他一點水和食物,故意坐在沙發(fā)上大快朵頤,吹噓著自己的過去。 肖池甯不知道自己是睡過去了還是昏迷了,總之待他再次睜開眼,窄窗下的日光就變成了慘淡的月色。 遠處若有似無地傳來焰火綻放的聲音,他的第一反應是自己原來在北京城外,而非今天竟是除夕,是該一家團圓的日子。 他掀起沉重的眼皮,望向墻上模糊的、多年未變的《林中月色》,在心里很輕地叫了一聲“爸爸”。 第三天,肖照山關機了。 肖池甯一大早就因為炎癥發(fā)起了高燒,持續(xù)的疼痛和體內的高溫使他在半夢半醒間來回浮沉。 絕望從四面八方涌來,無孔不入,將他裹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繭。他一度痛到分不清自己是傷了哪兒,亦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哪些畫面是幻覺哪些畫面是現(xiàn)實。 他上一秒看見肖照山穿著單薄的襯衫和毛衣,后頸是那片剪得利落的短發(fā),正背著他站在無邊無際的純白雪野中,極盡溫柔地哄他,讓他乖,下一秒就看見那兩個男人捧著盒飯,伸出手懷疑地抻開他的眼皮。 第四天,還是關機。 那兩個男人大概是怕真鬧出人命,買了消炎藥和礦泉水一股腦往他嘴里灌,事后還給他喂了點剩菜。 肖池甯宛如一具稻草人,任他們擺布。 他這兩天實在痛得麻木了,神經(jīng)末梢都好似不屑于再往大腦里輸送類似的信號,只消極怠工地提醒他去感知外界的溫度。 他冷得發(fā)抖,嘴唇干裂,毫無血色。那兩個男人卻覺得他好歹有了些精神,遂放下心來,重cao舊業(yè),對他拳打腳踢,逼問他肖照山手里是否還捏著其他證據(jù)。 肖池甯有氣無力地答:“我不知道。” 其中一個下巴上長了顆rou痣的男人瞅準了他的肚子下腳,直接把他踢開了一米遠,陰笑道:“你不是和你爹關系好得很,走大街上都要手牽手么?怎么會不知道?” 舌根處涌上了一陣腥甜,肖池甯費勁咽下去,重復了一遍:“不……知道。” 第五天,關機。 他把那口咽下去的血全吐了出來,吐得更多。 第六天,關機。 肖池甯好像感覺到了靈魂的存在。他漂浮在半空中,沒有了苦痛,整日地看著那副從小憧憬到大的《林中月夜》真跡。 有一瞬間,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怨的,怨肖照山不接電話,怨肖照山和胡穎雪自殺的那天一樣,不理他卑微的呼救。他恨不得肖照山下阿鼻地獄,把他這幾天受過的痛統(tǒng)統(tǒng)挨上無數(shù)次,永世不得超生,永世備受煎熬。 有一瞬間,他又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已經(jīng)沒了心腸,認不得肖照山是誰,不論他來與不來,都和自己無關。 還有一瞬間——不,是很多個瞬間,他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非常非常非常想念肖照山。 他好希望再見肖照山一面,哪怕是遠遠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