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則章在書房的沙發(fā)上坐下，拿起肖池甯的資料看了看：“你出人意料地送了我這么大一份新年禮物，我這個做長輩的不能沒點表示?！?/br>
    “但我年紀大了，想不出什么新點子，只好如法炮制一個舊禮?！彼畔率种械牟牧?，陰惻惻地說，“照山啊，快了，我的禮物應(yīng)該在路上了?！?/br>
    肖照山蹙起眉頭，身體頓時緊繃起來。

    如果沒猜錯，這份所謂的舊禮是——

    叮咚。

    門鈴響了。

    肖照山扭頭看往家門的方向。

    咚咚，咚咚。

    門外的人改作敲門，一聲比一聲響亮，生怕整個小區(qū)聽不見的樣子。

    “喲，比我預(yù)計得還要快?！笔謾C那頭的岳則章聽到震耳欲聾的敲門聲，復(fù)又笑起來，“照山，快去查收禮物啊，很是費了我一些工夫呢，別浪費。”

    肖池甯見肖照山表情不對，也緊張起來：“爸爸……”

    “你別動?！毙ふ丈綇囊巫由掀鹕恚弥呀?jīng)被掛斷通話的手機獨自去開了大門。

    好不熱鬧，門外四個男警察在狹窄的過道上筆直地站成了兩排，昏黃的燈光照得他們帽上肩上的警徽一陣發(fā)亮。

    領(lǐng)頭那個看他是本人，便直接從懷里掏出警官證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們是北京市公安局的警察，現(xiàn)接到群眾報案，我們懷疑你涉嫌了誹謗罪?！?/br>
    他又從同事手接過一張紙拿給他看：“這是立案通知書，請你跟我們回局里接受一下調(diào)查?！?/br>
    肖池甯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門邊，聞言，他立馬嗆聲道：“我爸誹謗誰了？把證據(jù)拿出來看看？”

    肖照山反倒很鎮(zhèn)定，他扭頭安撫肖池甯：“沒事，你去吃飯?！?/br>
    等肖池甯不情不愿地坐回餐桌邊，他才對門外的警察們說：“抱歉，能讓我陪我兒子把晚飯吃完嗎?！?/br>
    他輕松地笑了笑：“再大的調(diào)查都不差這十分鐘，對吧？”

    同一時間，岳則章的私助也敲響了岳則章的書房門：“岳總，行李收拾好了?！?/br>
    門里的人沉聲道：“進來，有事交代。”

    私助打開門，走到沙發(fā)邊，敬聲問：“岳總，有什么事需要我去辦嗎？”

    岳則章端起茶杯，朝桌上的材料抬了抬下巴：“回國之后找人盯著他?！?/br>
    私助側(cè)眸瞥了一眼紙張上那個男孩兒的證件照，點頭道：“是?！?/br>
    岳則章抿了一口茶，冷笑著不知是對誰說：“第二次，這是第二次了。不送第二份禮物怎么能行呢。”

    第六十章

    筆錄工作持續(xù)到了晚上九點半，肖照山從市公安局西城分局出來的時候，停了小半天的雪又簌簌地下起來了。

    他、董欣，以及董欣請來的那名在業(yè)界赫赫有名的刑辯律師，三人走出公安局辦公樓的那一刻，都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涼氣。

    “天兒越來越冷了?！倍来魃鲜痔?，“這個年怕是不好過啊?！?/br>
    肖照山下了臺階，扣上大衣的扣子，說：“后天過小年，說哪門子晦氣話呢。”

    董欣不屑：“差點兒進去蹲十五天，你心態(tài)倒是挺好。”

    “早料到岳則章會使這么一招，你看，現(xiàn)在不是沒事兒？”肖照山轉(zhuǎn)過臉，“就是辛苦崔律師大晚上的跑這一趟了?！?/br>
    “肖總哪兒的話?！贝迍C之推了推眼鏡，笑道，“我和董欣認識快八年了，今天還是頭一回覺得自己這個朋友當?shù)糜辛它c用處?！?/br>
    “那是我愛崗敬業(yè)、遵紀守法?！倍勒f。

    肖照山揶揄道：“三好公民，趕緊調(diào)頭進去讓人民警察給你頒錦旗?！?/br>
    他沒在外人面前提起她摻和房山開發(fā)的事兒，給足了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