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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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要求別人也這么做,但此時此刻,若他真的讓曲憑意過去殺人,那么他無異于揮下自己的劍。 “余溫書,你太天真了!” 譚昭忽然咧嘴一笑:“你打得過我,再來說這話吧?!?/br> 說著,在所有人的眼睛下,他直接一個刀柄劈在人后頸,滿身桀驁鮮血的曲閣主……被迫暈了過去,并且暈過去后,還要被喂食某人親手搓的藥丸子,簡直實慘。 ** 如果他沒有趕到,那么或許就是個同歸于盡的下場。 但他趕到了,事情的結(jié)果就變得莫測起來。 關(guān)于月下美人圖的案子,因為證據(jù)過于粗糙和譚昭給予的風(fēng)水陣,大理寺本來就對余溫書作案的可能性存疑,后來藏風(fēng)樓得知余溫書將五位前輩盡數(shù)抓走,手段如此神秘莫測,俞娘子驚懼之下,當(dāng)即找人替余溫書澄清了清白。 洗脫嫌疑后,俞娘子帶著藏風(fēng)樓的誠意去找余溫書,但很顯然,余溫書并不見他,甚至拒絕一切談和。 譚昭已經(jīng)從知魚樓搬到了京郊的一處莊子里,莊子是曲憑意的,但作為主人的曲閣主,此時此刻只是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喝藥小哥而已。 對此,煎藥小哥易乾遞出了自己的深深同情,但……一天三頓煎藥最準(zhǔn)時的就是他了。 “我不喝!” “咕咚咕咚咕咚——” 灌完又暈了過去的曲閣主:…… 直到五日后,曲閣主才從這種可怕的狀態(tài)中脫離出來,但即便如此,那種被奇異藥湯支配的恐懼仍然讓他“神思不屬”,并且看向余溫書的眼神,帶著一股莫名的肅然。 譚昭非常沒有自覺地摸了摸臉,道:“這么看著我做什么?我可沒有趁著你昏睡,偷偷給你畫美人圖?!?/br> 系統(tǒng):但你想了。 [想想又不犯罪,哼哼。] 曲憑意修整幾日,身上的那股殺意已經(jīng)淡化許多,甚至稱得上風(fēng)平浪靜,現(xiàn)下居然還開起了玩笑:“你這是不打自招?” 譚昭訝異極了:“你居然沒有跳起了拿著蕭追我!你不是我認(rèn)識的曲憑意!” “……我相信你沒有?!鼻鷳{意扭開頭,忽然云淡風(fēng)輕地來了一句。 昨日剛下過一場雪,雪意尚未融,譚昭望著山上的雪景,忽然笑開了:“能聽到你說這樣一句話,看來是不怪我多管閑事了?!?/br> 兩位大佬談事情,易乾跑過來丟了一疊點心和茶,就跑回房研究風(fēng)水陣法去了。窗外冬日雪景,窗內(nèi)茶香裊裊,這是個談天的好時機(jī),過往二十五年從未有過談性的曲閣主忽然開口,說了這樣一句話:“其實他們說得沒有錯,我確實克父弒母,生來不祥,若不是落荒山的局,二十五年前我就該死了?!?/br> 譚昭并沒有輕易開口,他端著茶喝了一口,靜靜地當(dāng)一個聆聽者。 “但你既然信本座一回,本座就告訴你一個不太一樣的故事?!?/br> 這個故事,自然稱不上美好,甚至對一個孩子而言,是人性最大的殘忍。曲憑意一出生,曲父就暴病死了,曲母哀慟,在藏風(fēng)樓找上門要殺掉兒子前,提前在落荒山部下風(fēng)水局,以由心閣圣物玄玉蕭為陣眼,將曲憑意和落荒山連接起來。 從此以后,曲憑意便是落荒山,落荒山便是曲憑意,而維系這份關(guān)系的,就是堅不可摧的玄玉蕭。而要想破掉玄玉蕭,唯有玄玉令。 玄玉蕭乃是由心閣閣主之物,持此物者必為由心閣閣主,曲母就是上一代閣主。 但曲母如此作為,卻并非為存續(xù)兒子性命,而是為了……妄圖以曲憑意的命格借著落凰山的命局,逆轉(zhuǎn)生死,救回曲父的命。 不過很顯然,曲母失敗了,曲憑意成為了落荒山的主人,若不是去歲九名風(fēng)水師上落荒山妄圖傾覆陣法,此時的曲閣主說不定仍在深山閉關(guān)。 “其實,本座一直想告訴你,你找錯人了?!?/br> 譚小朋友滿腦袋問號.jpg。 “其實本座并非天下第一美人,真正的天下第一美人是我那位母親,而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只??莨橇?。” ?。。。。?! 第91章 天下第二(十九) 在曲憑意沒有掙脫曲母的控制之前, 即便天下人都知道由心閣的閣主叫做曲憑意,但在外行走的那個,卻并非真正的曲憑意, 而是曲母。 這也是為什么曲憑意會被評為天下第一美人,卻又有兇名在外, 無人得見美人真容的原因了, 這傳聞的由來,根本不是因曲憑意本人, 而是曲母不愿外人看到她的容顏, 故意為之的。 “傳言誤我!”譚昭抱著柱子痛呼, 直恨不得來上三碗烈酒,一醉方休。 系統(tǒng)此刻發(fā)出了無情的嘲笑。 譚昭在系統(tǒng)的嘲笑聲中,不死心地湊到曲閣主面前問了個問題:“你為什么那么討厭畫師???” 曲閣主捏著茶杯的手一頓, 既然轉(zhuǎn)過頭,兩人四目相對,譚昭本就沒對得到答復(fù)抱什么期望, 卻未想到曲憑意居然伸手解開了面具的搭扣。 “不不不,你等等!” 曲憑意微微偏了偏頭:“你不是一直對本座的真容很感興趣嗎?” “……不勉強(qiáng)?” “無妨?!?/br> 話雖如此, 長久未見陽光的皮膚在面具拿下來的一剎那就泛起了細(xì)密密的小疙瘩, 但很快這些小疙瘩就退卻,怎么說呢, 譚昭覺得他又可以了。 天下第一美人,實至名歸。 “是不是很失望?”曲憑意的聲音, 非常淡淡然, “我與我那位母親長得并不神似,倒是聽說與我那位暴斃的父親生得很像,所以……” 所以只要他那個好母親在時, 就會抓畫師回來畫他,從小畫到大,畫的卻不是他,而是他那位早逝的爹。而不再時,照顧他的人就會強(qiáng)硬地讓他戴上面具。因為這張臉,他才能反殺母親,但也因為這張臉,他受了太多的折磨。 所以,他厭惡畫師,也厭惡自己這張臉。 雪山,美人,清棱棱的,好像一眨眼就能飄走一般,曲憑意生得實在好,多一分則妖,少一分則寡,這種美超脫男女之相,是個人看了都會覺得好看。 但譚昭即便感知不甚敏銳,也能感覺到此時此刻的曲憑意,非常地悲傷。這種悲傷,是被父母深深烙印的傷痕,經(jīng)久難褪。 “沒有,沒有失望。”譚昭鄭重地?fù)u了搖頭,遂道,“我們做畫師的,也有職業(yè)cao守的,只要你不同意,我肯定不會給你畫像的?!?/br> 曲憑意深深地看了一眼余溫書,半晌將桌上的面具又戴了回去,他早已習(xí)慣了面具,從前是被迫,現(xiàn)在則已是離不開:“你真是個奇怪的人?!?/br> 譚昭一樂,也有意活泛氣氛:“哪里奇怪?” “哪里都很奇怪?!北热缗c他做朋友,比如相信他,比如不怕他的命格……都很奇怪。 說起這個,譚昭一拍掌道:“后院那幾個藏風(fēng)樓的老家伙,你可要去見見?其實我有個問題還蠻好奇的?!?/br> 曲閣主終于忍不住吐槽:“你怎么那么多問題?!?/br> 系統(tǒng):因為他是小朋友,頭上有很多問號,哈哈哈~ 譚昭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人的求知欲,是推動社會進(jìn)程發(fā)展的源泉?!?/br> “……不想見?!?/br> 曲閣主話是這么說,但外頭俞娘子帶人來了一次又一次,最后他還是裹著大氅去見了不能動彈的藏風(fēng)樓四人。 見到全須全尾、傷都好了大半的曲憑意,四個老家伙氣得差點血壓飆升。 “想罵就罵,本座就在這兒聽著呢?!?/br> “呸!余溫書,你這是助紂為虐,他日天下傾覆,你便是千古罪人!” 譚昭覺得自己很無辜,剛開腔的又不是他,為什么指著他的鼻子罵人啊,是他的劍不夠快還是陣法失效了:“這詞兒聽厭了,換套再聽聽。” “你這是執(zhí)迷不悟!”那叫一個痛心疾首啊。 這話譚昭可不愛聽了,于是他決定坐下,以自己造過反、當(dāng)過皇帝的經(jīng)驗給人算筆賬:“你們知道,傾覆天下需要多大的成本嗎?” “就知道你們不知道,不是我看不起我朋友,但說真的,以現(xiàn)在圣上的能力,想要推翻天下,抑或是你們口中的為禍人間,極難。曲閣主能走的路,我簡單提一兩條,一呢是發(fā)明一種毒物,且這種毒物帶有極強(qiáng)的傳染性,造成人為性的疫癥,但你們知道造這種毒物有多么困難嗎?” 系統(tǒng):不困難啊,你隨便開了方子,有人敢喝,算我輸! [你閉嘴。] “二呢,或許可以發(fā)揮曲閣主的特長,糾結(jié)一幫憤世嫉俗的武林中人,憑借落荒山的特殊風(fēng)水,尋找天下龍脈之所在,只要毀了龍脈,天下將亂。但你們也是風(fēng)水師,應(yīng)該明白龍脈并非固定,找都不找不到,即便你找到了,龍脈攸關(guān)天下,天下強(qiáng),它則強(qiáng),以如今天下的運勢,想毀龍脈,太難了吧?!?/br> 曲憑意聽完,居然冷冷地跟了一句:“看來,你們很是看得起本座?!?/br> 以一人之力傾覆天下,聽著真是格外得帥氣狂霸,但真要做到,在這個僅僅只有風(fēng)水的世界,那可太難了。 “這不過是你們的狡辯之詞!” 譚昭反手就丟了過去:“那我還覺得你們所言不過是污蔑之詞呢,光聽你們叫著喊著說我朋友是天道孽子,證據(jù)呢?” 這也是譚昭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藏風(fēng)樓吃飽了撐的,圖啥啊? 然后,譚昭就聽到了一個離奇且荒誕的理由,這下,他真的是滿腦袋問號了:“我還以為,你們有人能測天機(jī),算到他的命格了呢?!?/br> 果然,藝術(shù)源于現(xiàn)實,現(xiàn)實更加藝術(shù)。 就連曲憑意,也是頭一回聽到自己“天道孽子”名諱的由來。 他的聲音瞬間喑?。骸熬鸵驗椤业哪赣H說我降生時銜玉,玉上刻了這四個字?” “身帶魔玉,此為不吉!玉乃陰玉,陰煞其上,無有化煞生旺之可能,曲憑意,這便是你的命格,你生而不吉,四柱皆陰,非是吾等要你命,而是你命該如此!” “你若是有良知,便該自裁,由心閣與藏風(fēng)樓同氣連枝,原本該叫聚氣閣,你母親已護(hù)你二十五年,夠了吧,落凰山的局,你死后,絕無人敢動,便是此刻要了我們幾人的性命,我們也還是這番話!” “護(hù)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是本座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太好笑了!原來她騙了這么多人!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居然還信她,這簡直太好笑了!” 譚昭:一想到對方面具下的謫仙臉,再想想這笑聲……好違和啊。 系統(tǒng):哈哈哈哈,崩人設(shè)了,對不對? 譚昭并不想理會系統(tǒng),仔細(xì)將曲閣主身上的事梳理了一遍,由現(xiàn)在所知的信息可知,二十五年前,曲閣主出生,曲父死,曲母失愛入魔,不僅造了塊“魔玉”搞壞兒子名聲,還借著這個名聲艸了好母親人設(shè),不僅如此,還用兒子布風(fēng)水局以求復(fù)活亡夫。 這是何等的瘋魔啊,譚昭身上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至于藏風(fēng)樓,是不是真的這么高尚,那就未可知了,畢竟落荒山的風(fēng)水局,如果曲憑意真的死了,那就真的是“鳳凰隕落”,合了此局,落荒山就是絕佳的風(fēng)水寶地,畢竟鳳凰不落無寶之地。 曲憑意忽然停止了大笑,幾乎是一剎那收身,看著四個臉色鐵青的老頭,他語帶輕快地開口:“你們,其實就是想要落荒山吧?” 四人雖然面不改色,但顯然呼吸有了剎那的紊亂。 “是為了你們那位俞少樓主吧,別驚訝,你們藏得再好,也總會有人發(fā)現(xiàn),不是嗎?”藏風(fēng)樓既然對付他,那么他自然也得找藏風(fēng)樓的錯漏,不是嗎? “這么年輕就要找棺材地,是趕著去投胎嗎?” 系統(tǒng):宿主,我充分懷疑曲美人跟著你學(xué)壞了,你聽聽,這是人話嗎? 而此時此刻的宿主,正處于震驚之中,他剛來時,確實有聽說俞娘子因為命格奇異所以叫這個名,但他沒想到這位居然是藏風(fēng)樓少樓主,難怪人那么輕易就跑來京城了,合著身份這么硬啊。 得知了所謂的真相,曲憑意顯然并不開心,畢竟二十五年以來,他的人生除了利用還是利用,親人算計他,外人也算計他,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他有一個為愛癲狂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