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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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傾眼睛微亮,說:“那殿下快些去找他吧。” 暮晚搖:“……” 言尚本是要去縣衙,但是因為晚上那樁關于暮晚搖的意外,他還是沒有去成,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舍中。 他心神不寧,雖然說服自己暮晚搖身為公主,不會受到影響,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擔心她被裴傾責難。她那般喜歡裴傾,如果因為他,裴傾不肯和她成婚了,她該多難過…… “砰”,門被推開。 暮晚搖厲聲:“言尚!” 言尚抬起頭,站起來蹙著眉,他輕聲:“我想過了,不如你將事情推脫到我身上,說我行為不端,逼迫你,要抱你,如此他才會不怪你。干脆不要說什么蛇了,這般多的因素反而讓人不信……” 他啰嗦半天,后知后覺想到了不對勁,漸漸停住話頭。 聽到暮晚搖冷笑聲。 言尚靜半天,低聲:“你說什么?” 暮晚搖嗤笑:“裝什么?不是認出我是誰了么?” 言尚頓時無話。 他垂眼,以為自己沒說話,可是他那極低的呢喃聲、繾綣的囈語,融在暮晚搖耳邊,讓她耳畔不禁一燙:“……搖搖。” 第123章 言尚的屋舍很空, 很樸素。夜中幽若燭火極暗, 沉靜地照著書案后站起的那個青年郎君。 他眼覆白紗, 身形孤瘦。言尚凄白色的影子迷霧一般, 月色從窗外照入, 幾聲蟲鳴,幾多涼意。 暮晚搖本滿目噴火, 可是看著他這么孤零零的、有些無措地站著, 他大約是“看”向她這個方向, 而耳邊一聲那么低的“搖搖”,又讓暮晚搖心事一瞬間變得復雜難堪。 她說:“你什么意思?!?/br> 言語依然是冰冷沒有溫度的, 但是那股興師問罪的質(zhì)問語氣卻淡了。 而言尚沉默半晌,當然是聽懂了她的問話。 他收回了之前他那漲落不平的情緒,平靜地給了一個回答:“……我們已經(jīng)分開很久了,各自有各自的路要走。殿下不是也沒有想和我相認么?我的理由和殿下一樣?!?/br> 暮晚搖本來已經(jīng)消下去的火, 輕易被他重新點燃。 她譏誚一笑:“聽你這意思, 你是覺得和我不是一路人,覺得我耽誤你前程了。自然,現(xiàn)在言二郎是海內(nèi)名臣言素臣了,名聲大的誰不知道?感覺一定非常好吧?” 言尚沒說話。 他垂著臉, 看不到他的眼睛,暮晚搖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她只是更加生氣——“你的未婚妻呢?你眼睛都這樣了, 都不讓人來照顧你?連我這個過去和你有過一段的人都會問你的眼睛,你的未婚妻竟然從頭到尾不出現(xiàn),這是怎么回事?” 言尚終于偏了偏臉, 向這個方向看來。 當真是她一開口,他就能洞察她真正在意的。言尚輕聲:“殿下在懷疑什么呢?我確實是要成親了。只是妙娘是個普通人家的女郎,和殿下不一樣。男女授受不親,在成婚前,我不會常與妙娘見面的?!?/br> 暮晚搖:“男女授受不親?你當初和我好的時候,急著往床上上的時候,我可沒見你有現(xiàn)在這種覺悟?!?/br> 言尚臉色蒼白。 他半晌艱難道:“……所以,當初是錯了。” 暮晚搖走向他,被他刺激到了般地逼問他:“和我好就是錯的,和別人就是對的?我是你的一個錯誤過去么?你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擺脫?你……” 言尚后退,卻沒有退路。他跌坐了下去,暮晚搖手撐在案幾上俯眼瞪他,他仰著臉,哪怕看不見,也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察覺到她近乎失控的情緒。 言尚心中更加煎熬。 他忍不住道:“你到底要什么?” 暮晚搖一怔。 言尚:“殿下這么生氣,難道是想和我重續(xù)前緣么?” 暮晚搖瞬間收回了自己的情緒,淡聲:“怎么可能。” 言尚怔一會兒,他撐在案上的、袖中的手指顫了幾下,他才溫聲,既像是說服自己,又像是規(guī)勸暮晚搖:“是的,我與殿下是不合適的。殿下如今就很好,有喜愛的郎君,還能嫁給他,殿下會越來越好的。 “我雖然、雖然……不配得到殿下的原諒,但我依然是衷心希望殿下能夠過得好,嫁給自己真正喜歡的郎君。我會祝福殿下的?!?/br> 暮晚搖望著他玉白的面容,她看著他的臉,也想像他一樣作出大度的樣子,說幾句好聽的話,祝福他和他的未婚妻功成圓滿。可是話到嘴邊,她說不下去,一個字都說不下去—— 暮晚搖臉色驟變,在這一瞬間覺得狼狽,意識到自己的狼子野心。 她的狼子野心讓她不可能祝福他。 暮晚搖想,也許在心里最深處,其實她一直沒有放下過。 她好似就是不甘心。 她好似就覺得言尚只能愛她,深深愛她。 她為什么會這樣想? 暮晚搖有些出神,不再說話了。 言尚試探的,摸索著,伸手隔著袖子,輕輕托住她手腕。 他溫聲:“殿下,縱是我與殿下……已形同陌路,但是殿下如果有什么難處,我仍可相助?!?/br> 暮晚搖偏頭看他:“怎么,你還想和我做朋友?” 言尚微僵。 半晌后他苦笑,收回了托住暮晚搖手腕的手,他搖頭,輕聲:“我、我沒辦法和殿下做朋友的……對不起,可我真的做不到?!?/br> 暮晚搖俯眼看他,這一次沒有逼他非要幫她。她福至心靈,很理解言尚此時的心意——他是這么認真的一個人。 這么認真的人,但凡專注的、全心全意地喜歡過一個女郎,讓他之后毫無芥蒂地和這個女郎做朋友,哪怕是言尚,也做不到。 暮晚搖怔忡:“所以,你只想和我……相忘于江湖?!?/br> 她眸中浮起了水霧,心里因這個認知而喘不上氣,而覺得絕望。她從未這么明顯地意識到,言尚是真的要走出她的生命,成為過去……她的過去記憶沒什么美好的,只有他是最美好的。 可是他這么努力地要離開。 ……就因為她愛的是權(quán)勢,他愛的是民生,所以就必須這樣么? 愛權(quán)勢怎么了?權(quán)勢第一,他第二……那他也排在第二?。?/br> 有什么不好的。 有什么不好的! 暮晚搖這般走了,她走了后,言尚獨自在屋舍,靠墻靜坐。 他呆呆地坐了很久,他幾次克制不住地想去追她。但是他又逼著自己不要去。 三年前的事,讓言尚意識到,他這樣的人,可能真的不適合去喜歡任何一個人,去得到任何人的愛。 很久以前暮晚搖和他玩笑時,他說自己不看重情愛,不看重婚姻??伤菚r還是年少,他竟然不明白,當他如此不看重的時候,他就不應該接受公主的愛。他的愛會傷害人,會錯過人,會舍棄人…… 他只適合孤零零地一個人待著,不適合去讓任何女郎愛他。 他的愛是沒有結(jié)果的。 當他少時立志為百姓說話時,他也許就已經(jīng)失去了去愛一個女郎的可能……只是他那時候不懂,暮晚搖對他笑的時候,他還覺得自己喜歡她。他那時候還敢去喜愛暮晚搖,去放開自己的心走向她,去對她心動。 他也許縱生都要努力平衡自己的私人情感與心中大愛的取舍……而這些前提是,他不要再去耽誤暮晚搖了。 婚姻于他,還是不能是和喜歡的女郎在一起,還是只有傳宗接代這一個價值。 無妨,他已經(jīng)不是十幾歲時的言尚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了。所以他選的未婚妻不會抱什么希望,不會有什么價值。他不會再投入感情傷害任何人了……就只是責任罷了。 言尚想著這些,心中更加難受。他一直在說服自己,只是這些說服每一次意識到的時候,都讓他覺得痛苦。言尚伏在案上,靜靜趴了許久,肩膀緊繃。 他這樣坐了大半宿,后半夜上床后,平躺到床上,也不過是無眠到天明。 可是言尚心里想的那么清楚,對自己安排得那么明白,當他從秋思隨口說的話里,聽到暮晚搖兩日沒有用膳時,他還是發(fā)了怔。 暮晚搖如今身份暴露,也不再隱瞞,云書這些舊日仆從自然向言尚認錯,言尚心灰意懶,也沒有罰他們的意思。 秋思說這話時,是隔著窗問云書,南陽有沒有什么粥比較新奇好喝。因為公主兩日未曾進膳了,大家很擔心,想方設法想讓殿下用一些。 言尚最近因為眼睛不變,有什么要寫的東西,都是他口述,云書代筆。云書磨墨時聽到秋思說這些,心里暗道糟糕。云書快速打發(fā)秋思:“我們怎么知道?我家郎君有公務在身,正在忙呢。這種小事你找仆從便好了。” 他打發(fā)秋思后,沒聽到自家郎君口述自己要寫的東西,他悄悄側(cè)了頭。 看到言尚微繃的下巴,云書不禁心里嘆氣,想郎君還是放不下。 果然言尚開了口:“秋思……是么?你且等等,為何殿下兩日不用膳?” 暮晚搖不吃飯,倒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她這幾年來,心情一不好,便不想吃。裴傾那邊聽公主又不吃不喝了,便絞盡腦汁去為公主找一些可口的飯菜。暮晚搖卻沒興趣。 暮晚搖這一次不吃飯,是因為嫉妒。 她心里很不舒服,越想自己的婚事越是煩躁。她在心里琢磨言尚的未婚妻,越琢磨,越是嫉妒怨恨。 覺得憑什么。 憑什么她要嫁一個不喜歡的人,還是為了成全那個人的官位;而言尚卻可以被另一個女人分享。 暮晚搖終是不甘心,她那天和言尚不歡而散后,就讓人去查了言尚那個未婚妻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抱著一種期望,覺得他只是在哄騙她,他不可能娶妻。 但是方桐查回來的信息告訴她,言尚是真的會娶妻。 對方是南陽縣縣丞家中的小女兒,而這位縣丞,整天和言尚抬頭不見低頭見,言尚是他的上峰。所以這門婚事,就是言尚和自己下屬家中的女兒結(jié)了親。 也許能幫言尚鞏固南陽這邊鄉(xiāng)紳中的勢力,能讓言尚這個縣令當?shù)酶p松些。 可是言尚難道會一直當這個南陽縣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