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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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她被他的冷臉嚇得面容雪白,卻仍是倔強地跟著他:“楊三哥,你去哪里?你也帶我一起好不好?楊三哥,你不要不管我,不要丟下我呀?!?/br> 楊三哥,楊三哥。 午夜夢回。 如同魔障一樣折磨著他。 她嫁去烏蠻和親后,楊嗣在夢里,就總是夢到那時候的她??墒撬€是丟下她了,還是不管她了……他帶不走她,幫不了她。他將她丟在了夢魘中,弄丟了她,再也找不回來。 是他不好。他當不起她一聲“三哥”。他不是好哥哥。 楊嗣僵立半晌,靜靜看著皇城前方喧嚷人群。他的心因為那一聲“楊三哥”而痛不欲生,又要強行壓下去。 楊嗣回過頭,看向掀開馬車簾子望著他的暮晚搖,露出了和往日無異的笑容。 他吊兒郎當?shù)亻_著玩笑:“搖搖meimei怎么了?” 暮晚搖瞪他,又低聲:“我知道你不娶妻,是擋在我前面對我好。楊三哥,我知道的,謝謝你?!?/br> 楊嗣嘖嘖:“你想多了吧?誰是為了你?我這般英俊瀟灑,不想早早成親,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暮晚搖又氣又笑地白他一眼。 她說:“那你喜歡什么樣的女郎?我?guī)湍憧纯春貌缓茫俊?/br> 楊嗣盯著她:“你這是承認你想讓我?guī)湍憧纯囱远?,跟我在這交換條件呢?” 暮晚搖惱羞成怒:“沒有!我只是關(guān)心你的婚姻大事!想找到一個女郎能制住你,讓你再整天氣我!” 楊嗣便仰著頭看天,真的認真去想他喜歡什么樣的娘子了。 他說:“我喜歡性情溫柔的,賢惠的,聽話的,說話柔聲細語,辦事無微不至的那種。但也不要小家碧玉,她最好再長得天仙一樣,性格大方能帶出去見人一些,和我志氣相投,能理解我的想法……” 暮晚搖:“……” 她陰陽怪氣道:“我隨便問問而已,你想法還真的不少啊?” 楊嗣笑瞇瞇看向她:“娶妻嘛,當然要認真想了。你不是要幫我相看么,那你好好幫我找唄?!?/br> 暮晚搖默半晌。 見他開玩笑中也透著幾分真,她才幽幽道:“你和我看異性的眼光,還真的是出奇一致啊?!?/br> 楊嗣怔一下。 一下子想到了言尚。 他“唔”一聲,托下巴沉思道:“你是說言二?言二若是女的,倒是很符合我的要求啊……他家中有沒有什么meimei?。俊?/br> 暮晚搖警惕:“沒有,你別隨便肖想人家的meimei!” 言曉舟才多大啊,還比趙靈妃小些呢。言曉舟平時被言尚保護愛護得那么好,被她哥哥無微不至地呵護……暮晚搖雖然很嫉妒言曉舟,但她要是敢打言曉舟的主意,言尚會不高興吧。 楊嗣看她那個防備他的眼神,他就奇怪她防備什么呢。楊嗣翻個白眼,反正他也就是隨口說說,這次便是真的走了。 言尚那邊,雖然被人群圍著關(guān)心,但他七竅中仍分出一神,盯著皇城斜對角、屋舍角落里的那輛馬車。 他看到楊嗣被趕下車,然后仍笑嘻嘻地和車中人說話。掀開簾子,驚鴻一眼之下,只看到一個輪廓。 但言尚不可能看錯。 他看到暮晚搖臉紅了。 隔著距離,他只看到她臉紅,卻沒看到她其他神情,因為簾子很快放了下去。 言尚不知道暮晚搖是被楊嗣氣得臉紅,他想到的是另一個可能……他心頭略有些怔忡,想怎么能這樣。 她昨夜才和他……今日就和楊三郎……她是不是太不注意男女之間的界線了?等他見到她,他、他當與她說此事才是。 她既然和他好,就要和其他男子保持距離才是。 言尚心不在焉地想著這些,眼睛仍時不時地看眼那輛馬車。他看到楊嗣走了,因為他一直盯著那個方向,楊嗣隨意一抬頭,看到他了。 楊嗣愣一下。 言尚向那邊頷首致意,他看到楊嗣便也笑起來了。楊嗣也不過來打招呼,而是舉了舉手中的酒壇子,大意是說自己要去喝酒了、改日再和言尚相聚……言尚面上溫和地點頭,心中卻想,那酒壇子好像也是從暮晚搖車中拿下來的。 她贈酒給楊三郎的。 言尚心中便更亂。 甚至有些惱自己不喝酒。暮晚搖像個酒鬼的樣子,他總是不喝酒,會不會和她差距太遠……楊三郎和她關(guān)系這么好,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那兩人都愛喝酒的緣故? 然而喝酒不喝酒……哪有那般重要?! 緊接著,楊嗣走了,言尚再等了一會兒,見那輛馬車也走了。 言尚一怔,心里最后一絲念想也被打破。他想原來她不是來見他的啊……初時看到那馬車,他還以為……是他想多了。 暮晚搖原本是要見言尚的,但是楊嗣跟她說了一通話,楊嗣是鼓勵她,暮晚搖卻被他說的發(fā)現(xiàn)自己太不冷靜了。 明知不可能,她竟還想見言尚。 明知不可能的事,就應(yīng)該控制住啊。 所以楊嗣走后,暮晚搖呆呆在車中坐了一會兒,也讓人驅(qū)車走了,不打算見一見言尚了。 言尚從牢獄中出來,一時間成為了長安士人中出名的人物,誰都想來結(jié)識他。 這也罷了。 那些營救他的人,言尚出來后,按照他的風(fēng)格,他也一定會一家家登門拜訪,去道謝。如此一來一往,言尚給自己定下了兩日時間,處理這些人情上的賬。 言尚也登門去拜訪劉相公了。 雖然那日三堂會審時,劉相公沒說什么,但是言尚清楚自己能夠這么快出來,一定和劉相公的態(tài)度有關(guān)。言尚專門挑了一日去拜訪,即便劉相公不見他這樣的小人物,言尚也一定要做足姿態(tài)。 宰相府的守門小廝拿到言尚的帖子后,并沒有讓言尚多等,而是殷勤請他進去。 言尚心中一頓,心想按照宰相府門前門庭若市的風(fēng)格,自己這么快被接見……劉相公一定也是想見一見他的。 劉相公府上的正堂中,不只有劉相公一人,還有另一位宰相,張相公。 張相公曾經(jīng)得過言尚行卷,但是并沒有幫過言尚。讓言尚不得不轉(zhuǎn)投暮晚搖,讓丹陽公主幫他。 劉相公在家中邀請張相公來吃茶,管事來報說言二郎求見,劉相公讓人進來,張相公就愣了一下。 張相公說:“好嘛,我說你好端端的請我吃什么茶。原來是為了言二郎?” 劉相公撫須而笑。 劉相公說:“三日前的三堂會審,這個言素臣給我的印象實在不錯,我有心想提拔他。聽說你當日得過他的行卷卻沒有幫他,我便想問問你對他的看法了?!?/br> 張相公便回憶自己當初看到的行卷。 張相公搖頭道:“實在沒印象??峙逻@人才情一般,讓我實在記不住?!?/br> 劉相公便道:“一個人如何,不是只看才學(xué)如何。我看朝廷這套選官制度,什么時候得變一變了。不然把言素臣這樣的人才攔在外面,盡招來一些迂腐的只會吟詩作賦、半點政務(wù)也不會的人,實在沒道理。” 張相公不語,選官制度當然要一點點變,但他們都是大世家出身,這種動自己利益的事,即使心中有數(shù),也不會說太多。 張相公轉(zhuǎn)話題:“看來你是真的很看好這個言二郎。怎么,是想收這個人做弟子,還是想把你的寶貝孫女嫁給他?。俊?/br> 張相公此言一出,屏風(fēng)后傳來一個少女嬌嗔的聲音:“張爺爺怎么這么說?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張相公:“……” 他看劉相公,劉相公抬頭撫須,認真看天上白云。張相公驚愕無比地扭動脖頸,看向南面那張素面屏風(fēng)。 方才沒注意,他現(xiàn)在才看到,這屏風(fēng)后影影綽綽,竟是站著一個妙齡少女。 那少女快速地從屏風(fēng)后探了一個頭出來,跟張相公打聲招呼,聽到了腳步聲,她又快速地躲回屏風(fēng)后了。 這位正是劉相公最寵的孫女,劉若竹小娘子。 小娘子今年已經(jīng)豆蔻年齡,但是劉相公寵愛孫女,看哪個郎君都看不上,不愿把孫女嫁出去。 而今天……這都隔著屏風(fēng)相看了,劉相公的心思,顯而易見了。 張相公一下子對言尚產(chǎn)生興趣了,劉相公把自己的寶貝孫女都拿出來了,他倒要仔細看看這個言二郎,到底是什么樣的風(fēng)采,能讓劉相公這般看中。 言尚過來時,便向劉相公和張相公請安。 張相公看他:“你是不是向我行過卷,我卻沒搭理你?你現(xiàn)在有沒有怪我當初不理你???” 言尚笑了笑,說道:“相公日理萬機,怎能總是盯著我等這樣的小人物?行卷本是一個機會,有也好,沒有也沒什么。怎能因為對方不賞識自己,而心生怨懟呢?且張相公多年來為朝廷選舉了那般多的人才,尚敬佩還來不及,怎能因自己沒得到相公的賞識,就怪相公? “相公這般問,讓尚慚愧了?!?/br> 張相公面色古怪,看向劉相公。 劉相公挑眉,對他笑一笑,意味深長:看到了吧?此人就是這般會說話。不然當初三堂會審,他也不可能一個人把三方人馬全都說服。 偏言尚不卑不亢,態(tài)度溫和,并不是那類急切獻媚的風(fēng)格,就很讓人生好感了。 張相公跟劉相公使眼色:我看出來你為什么欣賞他了。他和你年輕時的作風(fēng)一樣啊,謙謙君子,八面玲瓏。 劉相公唇角笑意加深,卻笑而不語。便由張相公做主,繼續(xù)問言尚幾個問題,角度刁鉆無比。 劉相公的孫女,劉若竹躲在屏風(fēng)后,悄悄看言尚。 前幾日她阿爺回來,就與她說了。說現(xiàn)在有一個言二郎,阿爺非??春?。若這個言二郎懂事,知道登府來拜,就讓她相看一番。若是言二郎不懂事,都不知道來拜,此事便作罷。 所以三日前,劉若竹就開始浮想翩翩,想是什么樣的少年郎,讓阿爺這般喜歡。 她父母做主不了她的婚事,全憑阿爺做主。劉家上下都信任劉相公的眼光,劉若竹想了三日這個少年郎該是什么樣子,而今她躲在屏風(fēng)后悄悄看—— 看他身形蕭肅,灼然玉舉,頗有古風(fēng)。 他的聲音很柔和,說話極有自己的一套韻律,不緊不慢,那個張爺爺問話問的尖銳了,他語氣也不見急促,可見是個很有自己章程的人。 他時而側(cè)過臉,時而微笑。 原來他的眉毛那般悠長,眼睛里不說話時也帶著三分笑意。他的鼻子很好看,抿唇時的樣子也很有氣質(zhì)……在光影斑駁的大堂前站立,劉若竹的心已經(jīng)深深被他牽動。 “晴浦晚風(fēng)寒,青山玉骨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