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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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驍沉默了。 因為他想的跟宋子桓想的不一樣。 如果前朝南平王一脈真的還在大燕,那么那批寶藏 也肯定還在。 一旦他們帶著寶藏回了漠北,他只需在瓦剌和韃靼放出風去,那還怕他們能夠成事嗎? 且不說這個,漠北地形復雜,貧苦部落數(shù)不勝數(shù),鐵哲若是帶回豐厚的寶藏,定會不乏投靠者。 金元皇朝是迄今為止,統(tǒng)一過漠北的皇族,在漠北的號召力極大。 或許…他也應該為那些死在邊關的將士和百姓們,好好謀劃謀劃了。 … 林驍帶著人撤退的時候,宋子桓在斜坡上靜靜地站著。 清風拂過,帶來陣陣血腥氣。 鐵立的人,又暴露了一些了。 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至少換得現(xiàn)在這個結果很好。 趙玉嬌揉著脖子,慢慢地走到宋子桓的身邊。 此番她穿著淺粉色繡荷花的襖子,下身配了一條百褶裙。 這還是今早鐵立給她拿來的,可這會梳好的發(fā)髻亂了,衣服和裙擺也上滿是泥土。 她席地而坐,望著遠方忽明忽暗的火光道:“再有三天,我們就能趕到南岳島了吧?” “我舅舅們準備的船一定是做了手腳的,這一路都沒有看見唐大人,我想他早就在南岳島候著了。” 宋子桓也坐了下來,他看到林驍走時的目光,黑沉沉的,明顯自有打算。 “從今晚開始,鐵立會離開?!?/br> “三日后,他會在南岳島接我們。” “至于你舅舅們準備的船,只怕我們用不上了?!?/br> 趙玉嬌了然地點了點頭,她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鐵立在清點人數(shù)。 他們一路走來足足有四十二人,可現(xiàn)在卻只剩下十八人了。 那一地的鮮血浸濕了泥土,目之所及,一片殷紅。 … 這一夜,翻過山以后,來一批人接應他們。 馬車上,趙玉嬌神情蔫蔫的,沒有什么精神。 宋子桓給她拿了兩塊點心,她嗅著那股氣息,仿佛滿嘴都是血腥味一樣。 想嘔的感覺壓也壓不住,趙玉嬌挑開車簾,忍得小臉發(fā)白。 宋子桓收起糕點,猜測她是白日見了過多血腥所致。 他執(zhí)起她的手,用力的掐著她虎口。 片刻后,趙玉嬌忍住了嘔吐之意,宋子桓也適時地 收回了手。 她回過頭來,看著虎口上的指甲印,虛弱地對著宋子桓笑了笑道:“我不怕死人,我只是怕血。” 宋子桓知道她幼時受過驚嚇,當即便道:“不要想了,血也沒有什么好怕的?!?/br> “你就當那血是我流的,我記得你之前幫我擦去血跡的時候,也不見嫌棄半分?!?/br> 他那點血算什么呢?趙玉嬌勾了勾嘴角,輕靠在車壁上,昏昏欲睡。 第369章 劉宏此人 趙玉嬌夢見自己在帶著丫鬟婆子在佛光寺的山下閑逛著。 那里的景致可真美啊,說是人間仙境也不為過。 正是二三月的景致,遠處漫山遍野都是盛開的杜鵑花。 近處的路沿旁,春風拂過,帶來一陣陣桃李芬芳。 高處雄偉的佛寺大殿還高高在上,可欲飛的獸檐卻清晰入目。 那般春光燦爛的日子,讓她從心里感到歡喜。 只是這一份歡喜的時間太短了,不知從哪里出來的錦衣男子,拽著她就走。 她根本不愿,奮力地掙扎。 還因此甩了那個男子幾個耳光。 可換來的,確實更加暴戾的欺辱。 她的衣服被撕破,身邊傳來丫鬟的驚叫聲,那個陪著她的老嬤嬤道:“不能去,不能去,那個是宋國公府的三公子,當今太后的親侄子,咱們惹不起的?!?/br> 然后… 好像也沒有什么然后了,她使勁抓地把那個男子的臉給抓花了。 他猙獰的面孔覆上一層森冷的寒意,他終于放開了 她,只是在下一瞬nongnong的殺意瞬間襲來。 “砰砰砰…”的聲音仿佛深入她的魂魄,堅硬無比的大石砸在她的額頭上。 鮮血染紅了她的臉,流進了她的眼睛里,那雙無法合攏的眼睛里…慢慢從艷麗奪目的杜鵑變成了淹沒她的鮮血。 … “??!不要,我不要死!”趙玉嬌猛然驚醒,連忙伸手去摸她的額頭。 那里都是虛汗,連睫毛上都是。 蒼白的臉色還滿是懼意,驚恐的神色還來不及收斂。 宋子桓用帕子幫她擦拭著額頭,溫言細語道:“你只是做噩夢了,馬車出城后連夜趕路,你發(fā)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趙玉嬌端詳著宋子桓,只覺喉嚨干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會子天已經亮了,搖搖晃晃的馬車就這樣走了一夜。 趙玉嬌動了動身體,端正地坐著。 “京城里,之前犯事的嘉興知府董喜來,他有一個女兒嫁給了宋國公府的三公子?!?/br> “你認識這個人嗎?” 趙玉嬌的聲音還是沙啞的,她怔怔地望著宋子桓,仿佛一直以來困擾她的噩夢終于有解了。 宋子桓微微蹙眉:“劉宏?” 趙玉嬌遲疑地點了點頭:“是的,我聽董俊羽提過,這個人…是不是不太好?” 宋子桓以為她還在為紀少瑜處理了董喜來的事情擔心,當即便寬慰他道:“那個劉宏在京城名聲極差,所做惡事堪比董喜來夫子只多不少。” “前些年,太后勢大的時候,他還當街強搶民女。” “不過三日,那家人知道女兒要不回來了,簽了賤妾文書?!?/br> “可文書才剛剛簽完,那姑娘就被折磨死了?!?/br> “皇上現(xiàn)在等著抓劉家把柄,劉宏已經不敢放肆了,你不用為紀少瑜擔心什么?” 趙玉嬌打了一個寒顫,感覺那石頭又猛地砸在了她的額頭上。 宋子桓以為她冷,連忙幫她把搭在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趙玉嬌喝了水,壓了壓驚以后,掀開車簾往外看去。 青山綠水的官道,也不知到哪兒了? 她放下車簾時,宋子桓遞了糕點過來。 “吃點吧,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過幾天就好了。” 趙玉嬌點了點頭,勉強穩(wěn)住心神后,她對宋子桓道:“我不是擔心他會對付少瑜,我是夢見,他殺了我?!?/br> 宋子桓攏著眉頭,他看著媚兒不妖的玉嬌,心里倏爾一震。 白皙的肌膚上浮現(xiàn)一層淡淡的櫻粉,秀眸惺忪,隱隱透著一絲瀲滟的水光。 唇紅齒白,嬌俏欺人,這般好顏色,若是生在京城沒有底蘊的人家,極有可能會被劉宏盯上。 不過… “他不敢,也沒有那個本事碰你?!?/br> “回京以后,我會先收拾了他。” “本就是豬狗不如的東西,你不要放在心上。” 車廂里光線晦暗,趙玉嬌抿了抿唇,心存芥蒂道:“我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兒,見了他,保不準他會起歹心呢?” 宋子桓不悅,心里像被鈍刀劃過,很不舒服。 他不希望她想這些,因為不管是他還是紀少瑜,都會保護好她的。 “他日我將他的死期告訴你。” 趙玉嬌聞言,眉眼忽而一亮。 “你別動手就行,那種人就該死得不明不白的?!?/br> 宋子桓見她真的在意那個劉宏的死,不免暗暗深思起來。 真的,只是一個夢那樣簡單嗎? 還是說,劉宏已經見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