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殷守月看著那里，忽然輕聲道，罕見地帶著難堪的請求:“幫我……幫我出去……”

    “那么。”魏蟬腳步頓下，轉(zhuǎn)身，腳下一串筆直的血腳印在兩人之間:“請求幫助……該怎么做？”

    “……”殷守月低下頭，聲音沙啞又無助:

    “魏老師……拜托?！?/br>
    魏蟬微笑，沖殷守月走去，不轉(zhuǎn)身，插兜的左手伸出格擋，那偷襲之人詫異地瞪著那背對著他的嬌小亂入的女人，只當(dāng)她是殷守月方的人，一時間很有點驚訝她的能耐。

    “這可不夠……叫一聲老師就算了嗎？”

    “你說過……你會保護(hù)你的學(xué)生。”殷守月垂頭，發(fā)絲遮住眼睛，干澀道。

    “在她真的把我當(dāng)成老師的時候?！蔽合s冷哼:“上一聲老師……也只是權(quán)宜之計……并不是真心的吧？

    來，再叫一聲。”魏蟬直視她:

    “這一次……真的服軟吧！

    承認(rèn)你輸給我……心甘口服！”

    殷守月死死閉上眼。忽然靠著墻壁仰頭……臉上浮現(xiàn)出一股扭曲和掙扎——

    其實，輸了——早就知道了??！

    只是不愿意……不愿意……承認(rèn)罷了……

    “魏老師……救我！”她忽然睜開眼，受傷的血紅的眼眶死死看著她，帶著偏執(zhí)和野獸的悲鳴。

    ——無籠的虎，死去了。

    魏蟬終于微笑起來。她走著，又慢慢彎腰撿起一塊鐵片，忽然打鏢飛向殷守月。

    殷守月默契地捂著眼睛喘息著偏頭，鐵片剛好擊飛橫曳沖她腦袋的鐵棍。

    最后她在人群包圍中把殷守月扶起來，又一個打橫抱起她，用手狠狠抹干凈殷守月臉上的血跡，痛得她緊閉冒血的眼睛咬著牙嗚咽。

    那幾個殘存的混混對視著握緊武器，和那個正中央的人對視。

    魏蟬環(huán)視他們，齜牙，露出白森森的光來！

    ……

    魏蟬抱著殷守月，突圍非常困難……但她懷里并不顛簸。

    “別哼哼，打擾我了?！蔽合s冷笑著粗暴地把她的眼睛抹下去閉上:“……我?guī)愠鋈ィ瑒e睜眼?！?/br>
    殷守月靠在她胸前，閉著眼，渾身是傷，全身難受，忽然不知從哪里生出一絲奇怪的委屈來，竟然低緩澀聲說:

    “老師，很不公平……”

    “哦？”魏蟬凝視著四周的人，聞言詫異低頭:“什么？”

    “老師對越無憂……總是比對我好……”動作碰到她的手，殷守月倒吸一口氣，聲音顫抖:“就算是對我失憶的時候……老師也更溫和……你……您討厭真的我么？”

    “你自己不清楚嗎？”魏蟬帶著她奔跑起來，哼笑:“你要是和越無憂一樣乖……我會這樣對你？”

    殷守月沉默了。

    良久。

    她忽然小聲道，有點委屈:“我不可能是越無憂……我天生想要?dú)⒙?，根本改不了……?/br>
    “要么從心而發(fā)當(dāng)個好人……”魏蟬不知在干什么，撞擊和破風(fēng)聲中聲音含糊:“要么就效仿好人。聽過嗎？這是社會契約。”

    殷守月再次沉默了。

    最后不知過了多久，她道:“假如我現(xiàn)在就改成老師喜歡的樣子……您也會像以前那樣對我很好嗎？”

    愿意嗎？放棄自己如魚得水的黑暗世界……束手束腳……來這里當(dāng)個乖小孩？

    魏蟬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看著那個懷里禁閉眼睛小心翼翼的執(zhí)掌人，低下頭鼓勵一樣輕輕吻一下她的發(fā)頂:

    “……當(dāng)然。”

    ————

    一個月后。

    “無憂來了？放在那里就好，早點回去吧。”魏蟬坐在座位，沒有抬頭，細(xì)心批改作業(yè)，聽見腳步聲道。

    進(jìn)入辦公室的女孩穿著灰藍(lán)色校服，頭發(fā)梳得高高的，修長的腿隱藏在寬大的校褲腿里，先是小心翼翼把門帶回來，再把作業(yè)放在辦公桌，就自然坐在她身邊，支起腦袋。

    “先回去吧?！蔽合s感覺她還沒有走，皺眉。

    那女孩還是不說話，甜甜微笑，斜眼一直盯著她看。

    魏蟬覺得不對，停下手，轉(zhuǎn)頭:“……殷守月？怎么是你？”

    “我怎么啦？我?guī)屠蠋熓兆鳂I(yè)呀?！币笫卦录苤筮呎诠獾难坨R，無辜眨眼，干凈的少女顏笑起來唇紅齒白，竟然暖意融融:“然后就可以等著和老師一起回家呀?！?/br>
    “越無憂才是我的課代表。”魏蟬斜她一眼道:“你怎么她了？”

    “什么也沒有！”殷守月趕緊道:“我禮貌請求越同學(xué)希望幫她拿作業(yè)過來，她同意了！”

    “她敢不同意嗎？”

    “我真的沒有嚇?biāo)　币笫卦挛桶?“我想當(dāng)老師的課代表??！”

    “胡鬧！”魏蟬煩躁地皺眉——這人吃越無憂的醋已經(jīng)多久了，沒完沒了真的煩人。

    她忽然起身扯起殷守月的書包，抓了車鑰匙就走:“跟我回家?！?/br>
    殷守月被扯得踉踉蹌蹌，可漂亮的臥蠶卻又向上彎彎:“好~”

    ……

    “魏蟬?！币笫卦律宪囅岛冒踩珟В鋈粏镜?。

    魏蟬警告地看她一眼。

    “魏老師?！币笫卦纶s緊委屈改口，又湊過去挨挨蹭蹭:“魏老師，我們又不光是師生……為什么我不可以叫你名字啦？”

    魏蟬一愣，想了想，伸手捏捏她的臉:“叫吧。記得在學(xué)校不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