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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姑娘這么主動,夏梅簡直是怒其不爭,恨不得抓過來揍一頓。 只是要她先張嘴,她也抹不開面子來。 這一晚,夜深了,月光清冷,夏梅躺在床上,手上拿著蒲扇煩躁地扇動。兩只耳朵卻豎得高高的,一直在聽外頭的動靜。張大海跟她說什么她一句也沒聽進去。 張大海見她心不在焉的,他嘆了一口氣。 咔噠一聲, 夏梅猛地坐起來扔了扇子,眼睛緊盯著房間門。 輕微的腳步聲,隨后便又是咔噠一聲。 夏梅氣得直接扔了扇子, 張大海撿起扇子替她扇著背,明知故問,又怎么了這是?rdquo; 你沒聽到嗎?小姑娘家家的,像什么樣子?rdquo; 張大海動作一頓,心想這還不是因為他們不肯松嘴。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他婆娘現(xiàn)在完全是隨時都能著火的那種。 你說說,怎么會這樣呢?rdquo;沒聽到他的回答,夏梅又幾年如一日地在那嘆,愁眉苦臉的。 相比于以前的揪著不放,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提起這事了,習(xí)慣性地納悶一聲。 張大海繼續(xù)保持沉默, 夏梅一個人在那糾結(jié)半天,眉頭擰成好幾條痕,皺緊又松開,松開再皺緊,也不知道在琢磨糾結(jié)什么。 張大海嘴唇動了動,孩子大了,我們也管不了了,要不?rdquo; 夏梅當下眼睛一瞪,要不什么?我眼里就沒有要不這個事!rdquo; 張大海閉了嘴,其實他婆娘比任何人都心軟,當然,嘴最硬的也是她。 一吼完,夏梅心里那點氣也沒了。她一把搶過他手里的扇子,我自己扇,rdquo; 張大海手抬起的手僵著,臉上未露出任何不滿的神色。 幸好過了沒一會,門外又是咔噠一聲,估摸著張心心回房間了,夏梅心里那點氣又xiele不少。 夏梅在折磨她自己,另外的小兩口又何嘗不是呢? 但幸好,夏梅有想清楚的一天。 風(fēng)和日麗的早晨,夏梅依然拉著臉,淡淡地跟他們說了一句,你們有什么打算?rdquo; 以為動作悄悄的就不會發(fā)現(xiàn)的張心心愣著抬起頭,一秒兩秒三秒hellip;hellip;知道她什么意思后,她眼睛里閃出亮晶晶的光芒。 季時看看她,又低頭看看張心心,忽然明白了什么,我什么時候都可以。rdquo; 哦,rdquo;夏梅轉(zhuǎn)身就 走。 張心心,什么意思?rdquo; 季時臉上露出放松的笑容,沒什么,rdquo;估摸著去算日子去了吧。 要說這一家人啊,嘴嘴硬,心也是最軟最最善良的人,他何其有幸呢。 一旦得到夏梅的認可,張大海那里更容易說服。 夏梅也想明白一件事,要說兒子和女兒,她都是疼愛的,只不過因為兒子傻了十幾年,她習(xí)慣性地會花更多心思而已。 這并不意味著她就不愛女兒。 隨著年齡的增大,對孩子的那種無私的愛與寬容仿佛會變得更敞。 她既不愿意有人傷害她兒子,也不愿意有人傷害她女兒。 如今,兩個都在她眼皮子底下,挺好的。 夏梅嘆了一口氣,不斷地用這理由說服自己。結(jié)果是成功的。 既然要留在她眼皮子底下,那就光明正大地留下。 張心心往后的日子過得很舒服暢快,她照顧了傻哥哥十幾年,傻哥哥便用余生來陪伴她。 hellip;hellip; 荷花盛開的夏日,還宛若十七八歲小姑娘的張心心挽著哥哥的手。 我今天想吃烤rou串,rdquo; 不行,rdquo;果斷堅決的聲音,卻又不乏寵溺。 屋檐下,一個身材臃腫的夫人表情麻木地洗著完,聽見熟悉的聲音,她鬼使神差地抬起頭,就這么怔住了。 婦人也就是秦盼娣,手里的碗一滑,差點摔碎了,要是往日,她肯定會心疼地左右查看以免被雇主罵。 但今天的她,卻一點反應(yīng)沒有,怔怔地看著他們的身影。 隨著他們走遠,她甚至站起了身踉踉蹌蹌地追過去,自虐般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她的人生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對啊,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她后悔了,后悔了,卻說不明白在后悔個什么勁。 她離家出走那段時間,有一兩年是過過好日子的,甚至賺了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巨大財產(chǎn)。 那時她一股氣,起了回家去看看的心思,她想要讓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看看 她秦盼娣不只是只有嫁人這一條路,她甚至比村里任何一個女生都優(yōu)秀。 果然,秦老娘一開始還是罵罵咧咧的拿著掃帚就要打她。 直到知道她賺了打錢,秦老娘的臉就像天氣一樣說變就變,笑得比任何時候都別扭。 事情遠沒有這么簡單,回到家她才知道,她的meimei兩年前就嫁人了。殊不知她自己也入了狼窩。 秦老娘說起兩個女兒嫁人這事還罵罵咧咧的,因為兩個meimei嫁的人,婆家的婆婆都是個兇狠的,甚至不輸于秦老娘她自己。 秦老娘原本的打算就是,把女兒嫁了換了錢,再讓她們往家里搬點錢支持支持她們的親弟弟,親弟弟以后可是給她們撐腰用的。要是不搬,她就好好在她們面前哭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