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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行闌的話很慢很輕,瞿景郾卻突然覺得心間一緊,“同情嗎?” 溫行闌沒理會瞿景郾話里的嘲諷,而是徐徐道,“我們快結(jié)婚了。” 瞿景郾有一瞬間的耳鳴,然而溫行闌的話還在繼續(xù),“她會冠著我的姓,是我溫行闌的妻子。瞿總覺得我是以什么樣的身份來和你這么說話?” “你覺得我會相信?” 瞿景郾嘲諷地笑了一聲,“如果如笙會答應(yīng)和你結(jié)婚,會等到現(xiàn)在?溫總什么時候也學會自欺欺人了?還說因為我的話刺激到了你,你連莫須有的事情都能編造出來?!?/br> 可他的話到底是亂了幾分氣息,因為他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答應(yīng)了嫁給溫行闌,畢竟婚姻不一定需要愛情。 “瞿總可以選擇不相信,等官宣出來再相信也不遲,不過我沒心情和一個如笙根本不怎么記得的人無意義地逞口舌之能,畢竟瞿總你很閑,可我還要陪她?!?/br> 頓了頓,他又笑,“我說這么多,是希望到時候瞿總能有些自知之明,不要連禮義廉恥都丟掉地想當?shù)谌??!?/br> 溫行闌每說一句話,瞿景郾的臉色就白一分,到最后忙音傳來,他的臉色已經(jīng)慘白到了極致。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扶著僵硬的身體起身,溫行闌也許的確亂了心神,可他又何嘗不是? 她不愛他,這他一直都很清楚,可溫行闌那么斬釘截鐵,她如果是真的要嫁給溫行闌呢? 他不敢想那個可能性,他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 掛了電話,溫行闌久久坐在床邊,身體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這場較量看似是他贏了,可他和瞿景郾又有什么區(qū)別? 七年了,任他如何卑鄙地算計,算計得她從沒意識到他的心意,算計得她因為那次的錯誤而漸漸和他同床共枕,然而她的心卻還是半點也沒觸動過,就像是一塊永遠也不會融化的寒冰。 這場愛情里,他患得患失,她卻無動于衷。 他愛憐地撫在她臉側(cè),為什么就不能分給他一點喜歡,哪怕只是當初愛盛含澤的萬分之一。 那么突然的,他竟然有些嫉妒盛含澤,嫉妒他得到過她的愛。 應(yīng)如笙睡夢中隱隱約約聽見了些聲音,又感覺到臉上的癢意,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見溫行闌竟然在床邊坐著。 她不解,“大半夜的,你坐在床邊干什么?” 思緒驟然被拉回,溫行闌立即斂了眼底神色,掀開被子躺在應(yīng)如笙身邊,“沒什么,剛剛有人打電話給你,我看你睡得沉,幫你接了?!?/br> 接個電話而已,應(yīng)如笙并不在意,只是習慣性地問了一句,“誰打來的呀?” 大約是睡夢里還不怎么清醒,應(yīng)如笙的尾音竟是微微帶了點卷翹繾綣的味道。 融了銀色的黑暗里,溫行闌心間陡然一陣劇烈的顫抖。 他隱晦地注意著她眉眼間的神色:“我們上午見過的,瞿景郾,他找你?!?/br> 瞿景郾? 瞿景郾在應(yīng)如笙這里就等于不是要緊事。 她本來要消散的睡意瞬間回籠,因為五年的習慣,她自然而然地就探入溫行闌懷里繼續(xù)睡覺,“應(yīng)該不是什么要緊事,明天再說?!?/br> 說完,她就又安心地睡了。 懷里多了溫軟,溫行闌冰凍到僵硬的心漸漸暖了些,他低頭去看懷里的人,撥開了她的發(fā),她的睡顏很安然,甚至她的手還在不自覺間環(huán)住了他的腰身。 他忽然就覺得,能這樣一輩子,也不錯,至少在她身邊的是他,也只有他。 溫行闌一直都很清楚,他的心理并不怎么正常,他喜歡的,哪怕是費盡心機、不擇手段也要如愿,只是他生在那樣的家族里,需要他要算計才能得到的,太少太少,或者該說從沒出現(xiàn)過。 而對應(yīng)如笙,最開始他是好奇,甚至沒到喜歡,可僅僅是好奇,也已經(jīng)足夠讓他執(zhí)著了,因為那將近三十年的人生里,能讓他好奇的,從來沒有過。 所以他開始不著痕跡地留在她身邊,直到那一聲“兄長,我好累”,他突然覺得從來平靜的心,亂了。 他竟然開始反反復(fù)復(fù)地想起她。再等到她的身份得到證實,他其實已經(jīng)在不自覺間徘徊在她身邊了。 直至今日,那種心動早已經(jīng)化為愛,一種病態(tài)到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愛。 他低聲詢問道,“嫁給我好不好…如果你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默認了?!?/br> 也只有在她睡著,他才敢這么問。 她沒反應(yīng),他卻滿意地笑了,低頭輕壓在她唇角。 沒關(guān)系,她總會嫁給他的。 ** 第二天,應(yīng)如笙因為睡得早,自然也醒得很早,她略微疑惑地打量著還睡著的溫行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聽,她總覺得昨晚溫行闌問過要不要嫁給他。 不過不管是不是真的,或許她也該隱晦地點個醒,畢竟他們從一開始說好的也就是不深入感情的簡單同居,萬一溫行闌陷進去深了,對她來說并不是好事。 做好打算,她也就直接拋開了雜念,起身梳洗畫畫。 等到溫行闌醒的時候,應(yīng)如笙剛好落完這幅畫的最后一筆。 他一眼所見便是她臉上眼里的笑意,那是他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輕快,他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那幅畫了七年的畫已經(jīng)畫完了,難怪她這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