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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允在被子里嚶嚀了兩聲,翻了個身,傅衡才見他腫著雙眼,心臟頓時像被人攥了一把, 有些難受。但他還是因為這人死活不肯跟他說實話有些生氣, 咬了咬牙, 把勸人的話吞了回去,滾回茶幾邊兒上吃早餐去了。 池允在衛(wèi)生間呆了很久才出來, 洗漱過了, 眼睛消腫了不少,安安靜靜地吃飯,期間兩人都沒說話。 傅衡吃完飯, 氣呼呼地走了。 池允嘆了口氣,這人居然沒繼續(xù)挽留他,他決定做戲要做全套。 于是午后空閑的時候,他就跟老板娘提了搬過來的事兒。 “跟你哥吵架了?”老板娘一臉驚訝, 繼而臉上又浮現(xiàn)出了憐愛的神色,以一個過來人的口吻安慰他,“兩個人過日子嘛,有點兒小摩擦是正常的,互相忍一忍,退一步,不就過去了嘛?” 池允紅了臉,小聲說:“老板娘,您誤會了,我們不是那種關(guān)系。我只是借住在他家,他……” 老板娘擺了擺手,“這事兒誤會不了,你也別想著瞞我,我這雙眼可是開過光的。他那人在外面干的熱心事兒不少,可從沒聽說他把人往家里帶過,要對你沒那個心思,能留你在家里住么?” “他不喜歡Beta?!背卦拭嫔细‖F(xiàn)出一絲悵然的神色,“性取向這種事,沒辦法的。” 老板娘愣了愣,笑著繼續(xù)安慰:“哎,也不是什么過不去的事兒……你要在這兒住就先住著吧,不過我估摸著,你住不了多久,他就得找過來。有時候啊,人就是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兒,其實性別這東西,真沒那么重要。你也別太消極,你要是真喜歡他,就大膽地上,不管結(jié)果如何,你總得試試才知道能不能成啊,對吧?” 傅衡下午回家,找人把門修了,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前一夜屋里還是一片狼藉,兩人也就簡單收拾了一下,可他這會兒關(guān)上門才發(fā)現(xiàn),屋里已經(jīng)打理得干干凈凈了。他盯了一會兒總算發(fā)覺了不對勁的感覺是哪兒來的。 池允的小床上,整整齊齊地疊放著洗好烘干后的床單被罩,枕頭床褥也都疊好了碼在一邊。 他消下去的怒火突然就爆發(fā)了,一腳踹歪了茶幾,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摸了根煙出來點著,惡狠狠地抽著。 看樣子這人是真不打算回來了!不回來就不回來,他這么優(yōu)質(zhì)的一個A還愁找不到對象?走就走吧!反正他也不可能跟個Beta在一起! 他盯著池允的床看了會兒,越看越不順眼,摁了煙頭,氣呼呼地起身過去,把疊好的床單被罩收進了臥室的柜子里,又在客廳里杵了會兒,把床褥扔到沙發(fā)上,又把床墊掀了起來。正要找工具來把床架給拆了,就聽到“哐”的一聲輕響,有什么東西從床板縫隙里掉到了床底下。 他有些納悶兒,這人落了東西? 他將手伸進床底下摸了會兒,摸到個冷冰冰的金屬小盒子,拿出來疑惑地打開—— 里頭是管兒小指大小的抑制劑,淺藍色,和他平日里用的淡黃色的針劑不一樣,主要是金屬針管上還刻著個“O”的字樣。 這拓麻是Omega專用的抑制劑!他家里怎么會出現(xiàn)Omega專用的抑制劑?還是在池允的床底下?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震驚之后又帶著點兒憤怒的擔憂。 不行,這人要走歪路子,可不能放他一個人在外面! 他把那管兒針劑塞在衣服兜里就出了門。 這會兒還是飯點兒,小餐館生意一般,還空著幾個桌位,池允穿著白襯衣黑馬甲,正在店里忙前忙后地上菜、收盤子。老板娘拿著菜單本兒挨桌地點菜,點完一桌,從后廚出來,就瞥見傅衡裹著一身怒氣掀開棉簾子進了店里。 老幫娘欣慰地笑了起來。 池允正在忙,也沒注意到傅衡,傅衡就找了個空桌坐下,隨便點了個菜,慢悠悠地吃著,等著池允下班。 池允到給他上菜時才恍然發(fā)現(xiàn)他這個人似的,一臉的驚訝。傅衡張了張嘴正要說話,池允就尷尬地放下菜一溜煙兒跑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店里的人才漸漸散了。 池允忙著收拾桌子、掃地拖地,熱得臉色微微泛紅。 傅衡看著有點兒心疼,可一想到兜里那管兒抑制劑,他那點兒心疼的心思瞬間就煙消云散了。 墻里出來的Beta,帶著這種高級貨,跟倒賣抑制劑的小混混搭上了線,這是要去賺大錢?。∵@人哪兒需要他???!人家就是在他面前裝裝小綿羊,他還跟個狗似地巴巴兒地在人跟前現(xiàn)! 不過他是個好人,他會給那人最后一次機會,如果那人肯迷途知返,他還是可以原諒他的。 老板娘給池允安排的住處是從衛(wèi)生間旁邊的小樓梯上去、低矮逼仄的一個小閣樓,閣樓里只有一架單人床,一個小桌子和一個小衣柜。就這點而東西就幾乎占據(jù)了所有空間,而且太久沒人住,鋪滿了灰塵。 池允收拾完店面,就蹬蹬蹬跑了上去。 他是打算在這兒住幾天的,所以還得收拾一下。他去衛(wèi)生間里打了水,開始擦灰塵。 沒過一會兒,樓梯那邊就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 片刻后,傅衡跟堵墻一般杵在門口,皺著眉,環(huán)視了一圈兒灰塵遍布的小房間,“你打算住這兒?” “嗯?!背卦蚀髦鴤€口罩,側(cè)對著他擦桌子,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