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049動作一頓，氣泡成倍增長，扒在林柒文的一側(cè)玻璃壁上，水面不斷震動，最終向上方吐出幾個水彈，在研究員呆若木雞的注視下，炸成煙花。

    水霧緩緩飄逸下來，在清晨淺薄的日光下熠熠生輝，煞是好看。

    如同一位精心為心儀對象準(zhǔn)備驚喜，表白示愛的男孩。

    臉色慘白的平頭：“？”

    這舉動似是消耗了E049所有的力氣，盡力討好完，它又焉了下來，動作恢復(fù)遲緩。

    接下來的時間被放緩百倍，劉江逸下墜的心還未落地，時刻注意著E049的狀態(tài)。

    煎熬地出了收容室，平頭脫力地癱坐在地上，臉上盡是豆大的汗珠，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

    走廊消毒水的味道都芬芳起來，他們急于喘息，甚至沒有注意到偷偷攀上林柒文衣領(lǐng)的透明水流。

    劉江逸貼好塑料薄膜，同樣心有余悸，困惑也浮上水面。

    今日的一系列接觸，E049早該大鬧一場，卻出奇的平靜。它最后帶著討好的舉動更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只是，討好誰？為什么討好？

    劉江逸不動聲色地瞥了眼緘默不語的新人研究員，他不會說服自己這是收容物心情好的原因，特殊的只會是這位研究員。

    但究竟如何，他并不在意，畢竟對于研究所來說，這份特殊有益無弊。

    林柒文此刻困惑的是E049的虛弱。

    聯(lián)系種種線索，他只能得出一個荒唐的猜測——E049并非被限制在容器內(nèi)，它能在任何有水的地方匯聚凝實，代價是本體變得虛弱。

    “行了，做別的事情去吧?！眲⒔萃鲁鰸釟猓庥兴?，“下次小心點?！?/br>
    “好。”林柒文深呼吸，此刻已近中午，楊凡一那邊應(yīng)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他需要去確定楊凡一的狀態(tài)。

    剛想去尋，從樓上快步向下的身影就鉆入視線。

    “我先走了！”林柒文打個招呼，趕忙跑去。

    楊凡一神色淡淡，見林柒文站在一樓招手，干脆用力一躍，落在他的面前，“找我？”

    他的精神狀態(tài)比林柒文還要好上一些，蒜頭鼻因為主人的搖頭晃腦輕微抖動。

    沒有外傷，步履矯健，笑容真誠，林柒文卻沒由來感到瑟縮，楊凡一正常的過分，沒有平安歸來的雀躍，也沒有昨日的憤怒不甘。

    林柒文粲然一笑，想讓自己顯得輕松一些，問道：“昨天…還好嗎？”

    楊凡一揚眉，不假思索答道：“很簡單啊，在里面椅子上坐著，隨便外邊怎么cao作，我坐著，還能出什么事?！?/br>
    看出發(fā)小的擔(dān)憂，楊凡一捂臉大笑，胸腔不斷震動，“瞧你那樣，我沒事?！?/br>
    “可…”還想追問，楊凡一早已三步作兩步，頭也不回地大搖大擺離開。

    昨夜發(fā)狠的詛咒與今日的調(diào)笑形成對比，讓他無法相信楊凡一一切正常。

    按博士的話說，S987會在夜晚盯著小主人，只是盯著的行為過于普通，收容物一定有未被發(fā)現(xiàn)的細(xì)節(jié)。

    林柒文泄氣地揉搓發(fā)絲，仿佛這樣就能將一團(tuán)亂麻的信息理清楚。

    “哎呦！”

    冷不丁一聲驚呼落在耳邊，還未轉(zhuǎn)頭，身后就撞上個溫?zé)岬纳碥|，林柒文驚呼，就被撲到在地上。

    腰后橫著一只手臂，施了些力道，讓林柒文與地面的接觸沒有帶來一絲疼痛。

    段落槿雙腿叉開撐在林柒文大腿兩側(cè)，上身完全貼著身下那人，發(fā)絲落下，氣吁吁的，如同脫水的魚一般大口呼吸。

    耳廓像是落入熱水，林柒文只覺得肚皮不斷被磨蹭，尷尬地屈肘將段落槿推起，“沒事吧？”

    段落槿支起身，視線灼熱guntang，繞著林柒文的嘴唇打轉(zhuǎn)，心不在焉敷衍道：“抱歉，沒站穩(wěn)?！?/br>
    忽略他潮紅的臉，說的倒像是真的。

    “摔疼了嗎？”林柒文擔(dān)心他是有些不適，穩(wěn)穩(wěn)卡著他的肩膀，想扶他起來。

    誰知道聽了這話，段落槿眼睛瞇成條縫，鼻尖縈繞著令他沉溺的味道，呼吸斷斷續(xù)續(xù)的，愈發(fā)急促。

    生怕他下一秒斷氣，林柒文不再猶豫，趕忙起身扶起段落槿，不忘給他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報告，“你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醫(yī)務(wù)室？”

    段落槿喉結(jié)滑動，半天平靜了些，“沒事的?！?/br>
    見他確實呼吸平穩(wěn)下來，林柒文松口氣，“我要去三樓主任辦公室，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些?！?/br>
    “我也去?！?/br>
    笑瞇瞇研究員粘著新人研究員，心里美滋滋地跟著他一同上樓。

    每個研究員一周會有一天假期，需要每周研究員自主申請匯報。

    林柒文已有打算，除去申請負(fù)責(zé)地下室的小姑娘S001以外，他希望明天進(jìn)行休假。

    倒不是難以適應(yīng)工作感到疲累，而是想去洋娃娃的舊主人家中拜訪一次。

    只有對比兩個接觸了S987的人，他才能找到共性，想明白楊凡一怪異在哪里。

    家庭住址林柒文無法獲取，唯一的途徑就是如實和主任匯報，獲得批準(zhǔn)。

    林柒文心中忐忑不已。

    主任和顏悅色，讓林柒文分別填了兩張表格，揮手說道：“先去外邊坐一會兒，十分鐘后給你答復(fù)?！?/br>
    “好的，謝謝?！?/br>
    段落槿百無聊賴地坐在長椅一邊，眼下青黑淡了些，瞧到林柒文關(guān)上門出來，眼睛倏地一亮，拍拍身側(cè)，“來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