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頁
余浮氣得三魂出竅,陰惻惻地笑起來,好啊,這群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蠢貨,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干閑的!還有那個罪魁禍首,本來這幾天聽他傷重閉關,在愧疚所驅下,原來的怨氣消散不少,可現(xiàn)在來了這么一出,壞了他名聲,這叫他以后在魔界還怎么抬頭! 粉旋風只見他們的魔君陰沉地坐在那里,嘴角上撇,掛著一抹陰森的冷笑,眸子因怒意紫得發(fā)黑,魔氣實質化后的黑霧繚繞在他身周,長發(fā)與黑底紅繡的衣袍被魔氣沖得張狂翻飛,戾氣橫掃一片,只聽他沉聲道:“傳令下去,為本座選妃十名,不拘于種族身份,容貌至上,十日后大婚,屆時舉界歡慶,宴請四方賓客,越熱鬧越好!” 粉旋風一怔,君上為何突然選妃,還一選就是十個!還十日后,這也太急了吧! 然沒等他再問,君上已經(jīng)拂袖走了。 接下來的十日,魔界上下忙得翻天覆地,魔君之下的七大魔主們紛紛將搜集到的美人畫像送往魔神殿供挑選,只待選上便一頂花轎抬上魔界之巔。 魔神殿里來了許多準備婚禮的魔侍,冷清清的大殿立時熱鬧了起來,高低階魔族皆有,眾魔分工明確,發(fā)請?zhí)?,整理畫像的,準備聘禮的,布禮堂和婚房的,別看他們平時不著調,做起事來卻有條不紊。 余浮整日里閉門不出,由著他們折騰,連眾魔送來的畫像都不看,只交代了下去,當?shù)囊皇譃t灑的甩手掌柜。 婚禮前夜,他獨坐在后殿的院子里喝酒,黑曜石桌案上擺著三個未開封的酒壇,腳邊還有幾個已空了的,顯示著他已喝了不少,鮮紅的虞美人開在身邊,和他衣擺上的混在一起,竟分不出哪個是真花那個是繡紋。 余浮豪放地舉壇就著壇口喝,灌得太急,眼里嗆出了淚花,明日就是婚禮了,那人卻還一點動靜都沒有,果然他只是個可有可無的替代品啊。 許是醉了的人都比較容易脆弱,他眼尾紅紅的,也不知是嗆的還是因著什么,半醉的酒鬼怨氣橫生,半是自嘲半是怨懟:“嘁,混賬!什么今生唯一非卿不可,只管上下嘴一碰,滿口謊言!” “如今我要與別人成親了,卻還全無消息,看來也沒那么在乎嘛。” “哼,本座才不會難過!” 余浮喝得臉頰駝紅,醉醺醺地俯在案上睡了,魔界的夜空是極厚重的青蓮色,一輪血月嵌在其中,濃烈的色澤覆上他美極的臉龐,平白添了攝人心魄的妖異。 忽然,一陣微風拂來,一道陰影落在睡著的人身邊,抬手撫過那張朝思暮想的臉,似有若無的嘆息墜入嬌艷欲滴的虞美人叢中,在深夜里靜靜佇立了許久。 翌日,魔界大喜。 余浮早早被魔侍們刷洗干凈,依制換上了魔族最高禮制的婚服,他坐在魔神殿的主座上,看著下方熱鬧的賓客席。 現(xiàn)如今神族早已無跡可尋,剩下仙、魔、妖、鬼、人五界,近百年來相處和平,各方也十分給他這個魔君面子,因此除了人族由于體質較弱受不了魔界的魔氣外,其余四界被邀請到的賓客都到場了,此刻還沒到時辰,大家都在敘舊,大殿里熱鬧非凡。 余浮看見一只阿飄偷偷摸了把兔族首領的耳朵,兔妖回頭沒見著人,嚇得立馬縮了起來;無間地獄的小鬼王扯著長長的紅舌頭跟他心上人璇璣仙子翻花繩玩;四個花里胡哨的狐貍坐在一起打馬吊,出千的那個三條興奮得尾巴快搖到九重天上了…… 眾生萬相,就是沒有看到想見的那張臉。 余浮冷眼看著下面的熱鬧,側臉看了一邊的鐘漏,離吉時還有一刻鐘,花轎就快到了。 殿內眾人隱隱期待起這場十日之內便籌劃好了的空前絕后的魔界大婚來,畢竟不是誰都能一次娶十個,眼見著時辰快到了,不禁開始仰頭往殿外張望。 就在此時,忽然有一群人沖了進來,打頭的儼然是迎親隊伍的首領,高階魔族紫色的眸子中滿是緊張與慌亂:“君上,不好了!” 余浮猝然起身,“怎么?!” 首領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道:“方才,在回來的路上,突然刮起了一陣怪風,待我們能睜眼后,回過神來,新娘子都不見了!”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驚訝呼聲,余浮權當聽不見,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不知是慶幸還是失落:“什么叫不見了?” “就是、就是轎子還在,里面的新娘沒了,十個,都沒了” 大殿里立刻哄鬧起來,眾人驚愕有之,看好戲有之,神游天外有之,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似是沒想到堂堂魔君的婚禮竟能發(fā)生這樣的事。 正當大殿里混亂作一團時,殿外突然又闖進來一人,紫旋風脫去了那身頗有個性的洞洞裝,穿了件花花綠綠的喜慶衣裳,賀道:“君上大喜!” 余浮的表情跟殿里的其他人一樣玄幻了,就聽紫旋風喜氣洋洋地接著道:“小的們抬轎子回來的路上,偶遇一名極其美麗的女子,比之前那十個都還要漂亮!” 說到這里他神神秘秘地湊近,用他自以為小實際整個大殿都能聽到的聲音,“然后小的們就拿麻袋把她套了,塞上花轎獻上來孝敬君上,此刻花轎就要到啦!” 眾人驚嘆著魔族果然粗魯蠻橫,居然光天化日搶親,就聽大殿外傳來拖長了的喊聲。 “新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