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頁
來了之后,許博士英俊紳士,即便她出錯也不會責(zé)罵她,反而會耐心地告訴她應(yīng)該怎樣去分析,她常常跟好友感嘆,“天哪!許博士是這個世界上最優(yōu)秀的人!” 她把花插好,走到窗戶邊推開窗,燦爛的陽光灑了進(jìn)來,金色的光芒跳躍在辦公桌上,許銘侑瞇了瞇眼睛,抬眸望向那一片刺眼的光里,眼前一花,似乎有誰的身影站在陽光下,回首對他笑。 他極緩地眨了下眼,身影消失了,Emma對他笑了一下,安靜地走了出去。 辦公室里沉寂下來了,他看了會兒花瓶里的花,著魔般伸手輕輕撫了撫細(xì)白脆弱的小花,溫柔得像是在撫摸誰的臉龐。 “十年了?!彼澳汶x開我十年了?!?/br> 初時在得到他離開的消息時,他以為自己是在做一個噩夢,怎么可能,他明明不久前才跟自己通過話,是那樣有生機(jī)與活力,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怎么會離開呢,怎么會結(jié)束呢? 現(xiàn)在他知道了,他的確不曾離開過,依然鮮活地存在于他的每一天里。 第一階段的研究結(jié)束后,他得到了一個短暫的假期,回到祖國下飛機(jī)的那一刻,耳畔聽到熟悉的母語,才覺得自己有了歸宿,不是漂泊無依。 他先是回了趟家,家里空空蕩蕩沒有人生活的氣息,不過卻很干凈,他知道李姨他們總是會找人來幫他們打掃。 下午的時候他去了趟陵園,站在許建城的墓碑前,放下手中的花,臉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很平靜,沒有怨,更沒有恨。 有個人教會了他什么是愛,他便將恨這種折磨人的情緒忘卻了。 從陵園回來后他去了S大,這個學(xué)校比起十年前沒有什么大變化,學(xué)生們或忙碌或悠閑地走在校園里,年輕的臉上滿是朝氣,就像那年的他們。 他慢慢逛著,路過綠化帶的時候,有一只橘色的胖貓從里面躥出來,看到他后圓圓的身子一轉(zhuǎn),晃著肚子跑到他身邊,蹭著他的褲腿撒嬌。 學(xué)校里的貓大多是不怕人的,他蹲了下來,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它的頭,又撓了撓它的下巴,逗得它滿意地打起了呼嚕,許銘侑微笑,忽然聽到“咔嚓”的聲音,他抬頭,有兩個女生正在對著他拍照,被發(fā)現(xiàn)后不好意思地向他點頭示意,然后一個拉著一個跑開了。 他來到了顧家門口,輕輕敲響了門,沒一會兒有人在里面問:“誰???” “是我?!?/br> 里面安靜了一瞬,繼而傳來高興的聲音:“是銘侑嗎?”門很快被打開,李靜茹出現(xiàn)在門里,臉上掛著驚喜的笑。 十年來她臉上添了些皺紋,但并沒有顯得蒼老,她把人讓進(jìn)來,給他拿了雙拖鞋。 許銘侑走了進(jìn)去,樓上的人聽到聲音,吧嗒吧嗒地踩著樓梯跑了下來,跑到他身前站住,仰頭看他,開心道:“銘侑哥哥,你來了!” 許銘侑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這是李姨他們收養(yǎng)的孩子,名叫顧暄,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孩子似乎很喜歡他。 顧暄拉著他就要往樓上走,邊走邊說,“銘侑哥哥,你終于回來了,我可想你了,快來我給你看我自己做的小飛機(jī)?!?/br> 許銘侑抿唇笑,自己一把年紀(jì)還被叫哥哥,他跟著往上走,李靜茹在樓下喊:“暄兒,你銘侑哥哥還沒吃飯呢,不可以鬧他?!?/br> 顧暄回頭調(diào)皮地道:“mama你做飯?zhí)y吃了,爸爸不在家,等會兒我?guī)Ц绺绯鋈コ?。?/br> 李靜茹叉腰笑:“嘿你個小兔崽子!” 許銘侑被拉著來到了顧暄的房間,男孩子的房間里滿是各種各樣的玩具和海報,顧暄拿了個飛機(jī)模型出來,這是他自己動手設(shè)計改裝的,小飛機(jī)很精致,看的出來他做得很用心。 “很漂亮?!痹S銘侑由衷地夸贊。 顧暄抬頭,眼睛亮晶晶的看他,“真的嗎?” 許銘侑愣了愣,這個孩子的眼睛,意外的像他。 他笑了,摸著他的頭重復(fù)了一遍,顧暄開心地跳起來,拿著小飛機(jī)模擬飛行的軌跡,嘴里發(fā)出嗚嗚聲,然后又跑回來,認(rèn)真地問他:“那要是我送給哥哥,他會喜歡嗎?” 許銘侑的心揪了一下,可是很快又被暖流包圍,他知道顧暄說的哥哥是誰,也認(rèn)真地跟他對視,“他一定會喜歡的?!?/br> “耶!那等哥哥回來,我就送給他!”顧暄興高采烈,舉著小飛機(jī)飛啊,似乎想讓這個飛機(jī)帶著他飛到哥哥在的地方。 吃過晚飯后,許銘侑來到了顧西昭的房間,這個房間還和十年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他在那片畫了星海的墻前佇立了很久,摸了摸星海下抱著吉他的人,小心得像是怕碰碎了一樣。 他輕輕地把墻上掛著的吉他拿了下來,手指撥了撥弦,太久時間沒彈,吉他的弦已經(jīng)松了,他調(diào)整了下,一首吉他曲起,悠悠的樂符溫柔繾綣地從他指尖追逐著跑出來。 一曲過去,許銘侑抱著吉他,那個人似乎還是坐在那里,戴著眼鏡看書,他有很多話想跟他說。 這首你沒有教完的吉他曲,我學(xué)會了。 你看我彈的也不錯吧,許哥就是這么無所不能。 公寓我租好了,什么時候你來了我們就去把貓和狗領(lǐng)回家,你不在的話,我怕我養(yǎng)不好它們。 ……… 他獨(dú)自坐在房間里,這里無一處不彌散著他的氣息,似乎只要坐在這里,過不久他就會推門進(jìn)來,眉飛色舞地說:“哎喲許哥,你在我房里是想嘎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