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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銘侑隨意應(yīng)著,拉著他的手冰涼無比,緊緊攥著他的手腕,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皮rou里,他心里記掛著爺爺,但卻又不敢輕舉妄動,許建城手里有刀,他發(fā)起瘋來毫無人性可言,什么都做的出來。 他裝作漫不經(jīng)意地看了眼地上的人,道:“爺爺身體不好,怎么睡在地上了?” 許建城“啊”了聲,似乎才發(fā)現(xiàn)地上的人,似是極為艱難地想了一下,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便笑起來:“是啊,我怎么給忘了?!?/br> 他松開許銘侑的手,低頭對地上的老人溫和地道:“爸,你怎么睡地上,我扶你起來?!彼畔率掷锏牡?,伸手過去打算扶老人,許銘侑眼光一冷,就是現(xiàn)在! 他大步過去,飛起一腳直接把許建城踹到了一邊,然后速度極快地騎到了他背上,一只手掰住他的手將他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扯過破碎的床單把他的手腳迅速地綁了起來。 他大口喘著粗氣,手上動作強硬絲毫不敢懈怠,許建城也反應(yīng)了過來,扭著頭看他,不解道:“銘侑你這是干什么?” 許銘侑沒回應(yīng)他,走到一邊把爺爺扶起來,低聲叫了幾句,得到老人家的回應(yīng)后才稍稍放下心來,他擔(dān)心許建城掙開,一腳把菜刀踢開,走回去蹲下,目光陰冷地盯著他,聲音仿佛浸了千年的寒冰:“我說了多少遍,不要再來折磨我們了!” 許建城的精神依然不太正常,他低低地笑了起來,笑得面部的肌rou都在不自然地痙攣,看著許銘侑的眼里有著說不出來的陰狠,語聲似癲似狂:“折磨?你身體里流著我的血,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哈哈哈……” 許銘侑一拳砸在了他臉上,低哮:“誰他媽稀罕你這身臟血!我恨不得沒有出生!” 許建城被打后反而笑得更開心了,他吐出嘴里的血,眼里的光詭異又明亮:“臟?那你不和我一樣臟哈哈哈!徐芹那個賤女人也是,我的都一樣哈哈哈哈!” 許銘侑的理智又一次失控地被怒火焚燼,揮拳就向他打去,拳拳到rou,許建城拼命地掙扎著,嘴里不斷冒出怨毒的咒罵,可罵著罵著,他整個人忽然異常地抽搐起來,甚至翻起了白眼,嘴里的血混著涎水流了出來。 許銘侑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停下手來,許建城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鼻涕口水混雜著順著臉頰流到了地上,他痛苦地哭喊著,被綁住的手不斷抓撓著,嶙峋的手背上青筋爆凸 許銘侑一愣,這是……毒.癮? 半個小時后,警車呼嘯著離開了這個破敗的小區(qū),許銘侑拿著手機呆呆地坐在地上,有名民警將手上的記事本一合,對他說:“感謝你的配合,后續(xù)可能還會有一些調(diào)查需要你幫忙,今天就不打擾了,再見?!?/br> 人全都走了,許銘侑呆坐在一片狼藉里,把頭往后靠在床邊沿,直到手機的提示音響了一聲,停滯的大腦才開始轉(zhuǎn)動,有條信息進來了。 【顧大傻逼:你這人心都黑掉了,我臉花了竟然不告訴我,害我被笑了一路不說,回家還被家里人捉弄了好久!】 許銘侑又想起那人困成智障的花臉,手握著手機,屈起膝,把頭埋在了膝蓋上。 **** 今天對于余浮來說是個好日子,他上周收到了美術(shù)大賽主辦方的通知,他的畫拿了組內(nèi)一等獎,將會與其他獲獎作品在今天的畫展上展出,同一些名作一起進行義賣,善款會捐給慈善組織。 他算了下時間,畫展從早上10點開始到下午5點,早一點去能看到很多名作,于是第二節(jié) 課下之后,他就卷了鋪蓋,打算逃掉剩下的課。 他抱著書包站起身來,眼光瞟了一眼旁邊的許銘侑,感覺這人好像不太對勁,從頭到腳都籠罩著沉沉的陰郁。 他步子頓住了,腦子里開始進行日常腦補,這人是怎么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總不能是我說他黑心就生氣了吧,那也太小氣了吧! 余浮自認自己十分符合陽光男孩的設(shè)定,人設(shè)一直立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為了表達對同學(xué)無微不至的親切關(guān)心,他輕輕敲了下許銘侑的桌子,道:“許同學(xué),你是不是不太開心?” 許銘侑抬起頭來看他,臉上有兩道烏青的黑眼圈,看起來又喪又疲倦,他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嗓子啞了,便輕咳了一聲道:“怎么?” 余浮笑瞇瞇的,眼珠動了動,引誘良家少男似的:“想不想和我逃課去個地方?” 許銘侑被拉著上了一輛出租車,不明就里地來到了地方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個畫展,顧西昭一到這里就非常興奮,激動地在各色的作品中穿梭著,不時還會與身周的人討論什么。 許銘侑不太喜歡湊熱鬧,人多的地方就不想過去,便自己一個人隨意地看著,他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墻上掛著一排裝裱精致的畫,看署名都是些沒聽過的人,應(yīng)該是一些名不見經(jīng)傳的畫家,畫雖精美,但肯定比不得名作有人氣。 他有心事,分不出心情來欣賞,走馬觀花般大致看著,可在走到這面墻盡頭時,有幅畫深深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這幅畫的最中央,一名妖魔躍于其上,微仰著身體,頭生雙面,一面猙獰一面安詳,猙獰那面的腳下是無盡的深淵,有恐怖扭曲的手臂從深淵里高舉起來,被濃烈的紅蓮業(yè)火焚成焦黑色,卻仍要抓住他的腳踝往下拖,而安詳?shù)哪敲媸窍蛏咸鸬碾p臂,似是執(zhí)著地擁抱著虛空中的什么,可他觸及之處,指尖卻宛如風(fēng)化了般,漸漸化為了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