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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的視野極好,金玲玲趴著小窗戶踮著腳尖往外看。 見她實在吃力,尚晨便走到她身后將她抱在手上,一并站在窗前看臺上。 “長得這么矮,以后可怎么辦?!鄙谐垦b了一副愁容,輕輕的嘆氣,金玲玲氣不過便啐了他一口,“愛怎么辦怎么辦!” 兩個人互相瞪了一眼,于是都咯咯的笑起來。 尚晨以前從來沒有認(rèn)真的看過一場戲,他覺得自己大概是聽不進去的,結(jié)果卻不是這樣。他不僅聽進去了,聽的還津津有味的,甚至覺得那花旦的腔兒好聽的很。 “金澤……哥哥,”金玲玲反過頭來看了尚晨一眼,特別認(rèn)真的問尚晨說:“你說我以后也能變成那么好看嗎?” 尚晨順著她白胖的小手往臺上中央看了一眼,金玲玲指的是換上了女裝之后的祝英臺,那身段弱柳扶風(fēng),模樣千嬌百媚。 小孩兒的眼睛總是這樣清澈的,尚晨看了一眼便笑了,他很認(rèn)真的用手指點了點金玲玲的眉心,溫柔道:“能啊,我們家玲玲以后要比祝英臺還漂亮,多少男人來娶你,哥都不讓。” 尚晨在金玲玲面前便不用再去偽裝,也不想裝作另一個人的樣子,他完全不在意那么多。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純粹的讓人向往。 金玲玲害羞的用手捂住了臉,眼睛透過手指縫偷偷的看著尚晨,“切!”聲音軟軟糯糯的,還帶著一點點兒的竊喜。 沒多久,茶水糕點送過來了,小二把汗巾往肩膀上一搭,歪歪斜斜的做了個揖,“少爺,這是您的茶點,慢用?!?/br> 尚晨把抱著的金玲玲放下來,坐到桌前稍稍的朝他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就在小二要退出去的時候,尚晨忽然指了指桌上一塊金黃的月餅說:“可是,我們好像沒有點這個?!?/br> 小二緩緩?fù)馔说纳碜咏┳×?,他嘴角不自然的動了動說:“哈哈,這是我們園子中秋的時候給每個客人準(zhǔn)備的,您慢用。”說完就匆匆關(guān)上門走了出去。 尚晨也沒多在意,只是覺著店家也小氣了點兒,就只送了一塊。他提起酒壺來給自己和小九倒了兩小杯桃花釀。 這小半桌子的東西點的都是金玲玲喜歡吃的,她左手一個核桃糕,右手夾著豆腐皮,胡吃海喝的樣子跟八輩子沒吃過東西似的。 “家里又不是沒有這些?!鄙谐堪炎郎纤偷氖纸伳眠^來,輕輕把金玲玲嘴角沾的碎渣給擦去了,摸摸小姑娘毛茸茸的腦袋說:“餓死鬼似的?!?/br> 金玲玲笑著抬起頭來,腮幫子飽滿的跟倉鼠似的,“我今天為了騙我娘,可一整天沒吃飯了?!?/br> 尚晨把絹子放下,和小九碰了碰杯,“中秋快樂。” “中秋快樂?!毙【懦媒鹆崃岬皖^,迅速把杯子拿起來,喝了口酒之后又利索的放回去,偷偷摸摸的樣子惹得尚晨發(fā)笑。 “傻瓜。”尚晨抿嘴說。 小九瞪了瞪眼睛說:“反彈!” “噗……”尚晨實在忍不住了,他只知道小九年紀(jì)挺小,沒想到他心理年齡也跟小孩兒似的。 金玲玲抬起頭來奇怪的看了尚晨一眼說:“金澤宇,我怎么老感覺你旁邊還有人似的?” 這句話一出來,尚晨兩個人皆是微微一怔,小九小心翼翼的拿手起來往金玲玲眼前晃了晃,發(fā)現(xiàn)她是真的看不見之后才重重的舒了口氣說:“嚇?biāo)牢伊??!?/br> 尚晨把剛剛的笑容收了收,心里面卻漸漸開始反思,是自己最近太放肆了嗎?以前和小九相處的時候也不會這樣,但近來似乎是有些不同……他抬起頭來悄悄看了一眼小九,復(fù)又低下頭去,攥緊了自己手里面的酒杯。 以后還是注意一點好。 戲快唱完了,一樓隱隱的傳過來一些看戲女子細(xì)細(xì)的涕泣聲,金玲玲拍了拍肚子,終于把筷子給放下了,“飽了!” 尚晨微笑著點點頭,往臺上看去。 中央站著的那紅衣亮的有些刺眼,舞袖翻飛之間尚晨居然不知道從哪兒的沒來由的一陣心慌,他把酒杯放下了,按了按胸口。 大約是酒喝多了吧,尚晨緩緩的做了幾個深呼吸,轉(zhuǎn)頭時候看見金玲玲拿著店家送的月餅往嘴里面塞。 “不是吃飽了嗎?怎么還吃?”尚晨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一直久坐著實在是不舒服。 “還挺甜的,”金玲玲吮吮手指,拍了拍手上的殘渣,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回家了!” . 戲散人離場,聽?wèi)虻亩挤路鹱隽艘粓鱿嗨频拇髩羲频模麄冊趬衾餁g笑,在夢里悲哀,最后不過夢醒人遠(yuǎn),唱戲的卻年復(fù)一年的講述著一個相同的故事,流著相同的淚。 尚晨牽著金玲玲的手往回家的路上走,小丫頭蹦蹦跳跳的,頭上扎的羊角辮兒捆了紅繩,鮮艷的在黑暗里面跳躍,明明滅滅。 “梁山伯與祝英臺,雙雙跪倒在塵埃。鑒證神明作兄弟,英臺卻是女裙釵……”金玲玲掙脫開了尚晨的手,自己走在前面捏著蘭花指,吊著嗓子咿咿呀呀的模仿臺上的戲子唱著詞兒。 雖然歌詞模模糊糊不太全,但調(diào)幾乎差不多,學(xué)的像模像樣的。別看她小小一個丫頭,但回過頭來時候往尚晨望的那一瞥可真有臺上花旦的模樣。 可惜稚嫩的嗓音唱著深沉的情感,說不出的違和。 尚晨在背后慢慢的走著,伸出手來給她鼓了兩下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