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哥?！?/br>
    崔無命覺得自己的心口有點兒悶疼，莫名地眼角發(fā)熱，有些想哭，他強(qiáng)行地忍住了，抬手去觸碰他的眼睛。

    殷閻抵擋住了這個動作，握住他的手猛然把人帶下血池，抱進(jìn)懷中，聲音略微有些疲倦。

    “別動。”

    崔無命怔了怔，由著他抱緊，小聲問道：“……眼睛，那眼睛怎么辦？”

    “會好的?！币箝惖?，“很快……很快就好了?！?/br>
    隨著他的聲音，反噬過來的力量從肺腑間向上抽離，更多的血跡壓抑不住地蔓延下來，滴落進(jìn)同色的池水里。

    崔無命感覺到背后沾到一片濕熱，他環(huán)緊殷閻的腰，問道：“……這是什么？”

    對方的氣息很熱，宛若火焰般熾燙，可又非常溫和，從那種小心翼翼地溫和中，幾乎可以品出一絲挾帶著恐懼的、隱藏極深的占有欲。

    “是池水?！币箝愓f。

    崔無命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是池水嗎？”

    殷閻的手沾著濕漉漉的水跡，從崔無命腰后撫摸上去，將他身上這件恢復(fù)了原色的山月鶴衣沾濕。

    他閉上眼，聲音中帶著很沉的困意：“對?！?/br>
    崔無命被他緊緊地抱在懷里，下方是鮮紅的池水。對方的氣息像是溫?zé)岬呐L(fēng)，慢慢地從脖頸間滲透而下。

    “閻哥。”崔貓貓還是很擔(dān)心，他很輕地喚了一聲，可是緊緊抱著他的人已經(jīng)睡著了，鎖著他身軀的手非常固執(zhí)，是感覺上根本掰不開的力道。

    他很累了。崔無命想，他的眼睛真好看，像是在靜默圣堂的夢境中看到的那樣。

    熱烈而強(qiáng)大。

    崔無命悄悄地偏過頭，抵著對方很小聲地說了一句。

    “一定會好的。”

    像是安慰殷閻。

    或是在安慰自己。

    ·

    殷閻只睡著了很短的幾刻鐘就清醒了過來。

    他醒過來時，懷里的小貓兒也跟著睡著了，看上去有些軟乎乎的。

    眼中的烈焰并不影響視力，但是會影響對顏色的感知。殷閻現(xiàn)在看崔無命，全部都泛著焰心接近于黑色的暗灰濾鏡。

    他抬起手揉了揉崔無命的發(fā)絲，看到那雙如同蝶翼的纖長睫羽，在睡著時不安地顫了顫。

    他聽到對方很輕很低的夢囈。

    “閻哥……”

    終于從“別吃我”變成自己的名字了。殷閻的心情不可抑制地開始變好，就在這時，崔貓貓軟糯地念出下半句。

    “……不要咬我……嗚……”

    殷閻：“……”

    他真情實感地嘆了口氣，把對方換個姿勢抱，抬起下頷直接親了一口，難得地跟夢話較真，頗有些幼稚感地道。

    “就是咬你，又怎么樣?！?/br>
    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真睡著了，還是睡著了也能聽見，居然跟著醒了。

    崔無命睜開眼的時候，正好對上那雙依舊燃燒的眼睛。他看了一下兩人的姿勢，不好意思地放開自己環(huán)進(jìn)對方裸露腰身的手，默默地解釋了一句。

    “咳……閻哥，我夢到了很奇怪的話?！?/br>
    崔無命糾結(jié)了半天，才問道：“我是不是已經(jīng)算酆都成員了，那個……我……”

    他是想說自己能不能不做儲備糧了，每天提心吊膽的。別人都以為判官是酆都帝君的小情人，編出來的瞎話都一套一套的，要不是崔無命是當(dāng)事人，他自己都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