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夜：“……”

    “什么療法??？”楚英還在縱嘟囔著，抬手就接過那張紙，“‘親密關(guān)系療法’？分十步？”

    他看到一半，突然覺得眼前一暗。

    楚英縱：“？”

    實在是時夜忍無可忍，一把將他頭頂上的呆毛按了下去。

    楚英縱活像是被踩了尾巴：“干什么！哪有學(xué)弟碰前輩的腦袋的，放肆！！”

    他一說話，呆毛就又倔強地翹了起來。

    時夜沉默了三秒鐘，再次伸出了手，狠狠按住了呆毛。

    楚英縱脖子都快被他按縮進去了，一把將他的手拍開，火冒三丈地吼他：“時?。?！夜！??！”

    時夜：“嗯。”

    他收回手，滿意地看見呆毛終于服帖了。

    兩人結(jié)束了這個小插曲，楚英縱再次滿臉不爽，還想繼續(xù)看那張紙。

    突然，他看見徐老師她正在雙手托腮，面帶古怪的笑容看著自己。

    “咋了？”楚英縱感覺有點毛毛的。

    徐老師微笑道：“親密關(guān)系啊，親密關(guān)系！第一步就是需要你們交換名字，然后應(yīng)答。剛才，你叫了時夜的名字吧？”

    楚英縱茫然道：“是啊，那又咋了?！?/br>
    時夜：“……”

    徐老師笑得很燦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時夜同學(xué)是不會單純因為被呼喚了就應(yīng)答的。他只會在乎自己感興趣的問題，而從來不會在乎任——何——人——類——我說的沒錯吧？”

    時夜沒說話。

    徐老師笑道：“太好啦，你們都有感情基礎(chǔ)了，那這個親密關(guān)系療法真的非常非常適合。真的沒有你們想象中那么麻煩的，每件事都非常小，只要正常的朋友相處就可以達成！”

    “切，誰要和他什么‘親密關(guān)系’……我怎么覺得這幾個詞兒聽著都不太對?！背⒖v嘰嘰歪歪地收下了這張紙，“我可不是自愿參加的啊，都是看在徐老師的面上——話說這怎么只寫著第一條‘叫名字’?。俊?/br>
    徐老師道：“因為啊……后面保密！”

    楚英縱撇嘴：“規(guī)矩還挺大。”

    徐老師接著道：“有點驚喜感也好嘛。第一條很容易，第二條也是的——明天我會分別發(fā)短信給你們倆的?！?/br>
    楚英縱愣了一下：“那今天就完事了？”

    “是啊，楚同學(xué)?！毙炖蠋熜Σ[瞇的，“怎么了，還舍不得朋友啊？”

    楚英縱突然語氣高亢：“才沒有！完全沒有！我要回宿舍繼續(xù)睡了！”

    他一邊說，一邊又扭頭去看時夜。

    卻見時夜低頭看了眼手機，似乎一點也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似的，抬步就默默地走了出去。

    楚英縱：“……”

    時夜走出門外門外，傍晚的路燈亮得刺眼，向外散落著電子碎片。

    他知道這是幻覺。

    他知道。

    時夜閉了閉眼，將身體倚靠在墻邊，略作調(diào)整。

    這時，他不巧聽到了門內(nèi)繼續(xù)的對話。

    徐老師正說道：“……不用勉強啦，這些資料太多了。我今晚整理完就好了?！?/br>
    楚英縱：“說啥呢，我好歹也是個八塊腹肌大帥哥，怎么能把累活兒都留給女人。”

    徐老師：“我看你一直在揉手臂，是下午被睡麻了吧?！?/br>
    楚英縱：“切，這算什么，我還打過10個小時籃球呢，這不就睡了幾個小時覺而已，又不是斷了。……你笑啥？”

    徐老師忍俊不禁道：“你這孩子啊，刀子嘴豆腐心，不懂服軟，以后出社會了要吃虧的。哎，這張資料單獨放外面?！?/br>
    楚英縱抱怨：“知道了知道了……怎么還有這么多？學(xué)校資料庫到底啥時候能好，怎么天天就靠人工分揀，這也太壓榨人了吧！”

    徐老師：“我也沒辦法呀，還是多虧了有你這個志愿者，天天來幫忙……”

    楚英縱：“我就是為了額外0.5個學(xué)分而已！”

    在門內(nèi)絮絮叨叨的聲音里，門外的電子碎片已消失殆盡。

    路燈倦暗，夜幕沉靜。

    這又是個有些枯燥、有些好看的真實世界。

    時夜沉默地拉上自己的兜帽，看見兩根帶子分別被楚英縱系了結(jié)——防止再次被纏在什么地方。

    又站了片刻，他向圖書館走去。

    圖書館內(nèi)正是晚自習(xí)的高峰時間，每張桌椅上幾乎都坐著學(xué)生們。

    時夜來到自己慣用的位置前，沒有找到早晨落在這里的東西，倒撿到了一張卡片：

    【早上在這里畫畫的同學(xué)：

    你好，我撿到了你的東西，都放在圖書館一樓南側(cè)的失物招領(lǐng)處了，你可以憑學(xué)生證去領(lǐng)。下次可別這么粗心大意了。

    ps：我詳細描述過失主的外貌，請勿冒領(lǐng)。

    ps2：別擔(dān)心，我沒有偷看哦。

    ——一個陌生人】

    卡片在這里放了一天，沒有一個學(xué)生將它拿走，還更貼心地用一卷修正液壓住了。

    時夜看了看，將卡片揣進口袋里，然后走向失物招領(lǐng)處。

    在這里，他果真拿回了自己的電腦，同時還包括自己的筆記本。

    還有早晨散落了一地的紙頁，都被撿了回來，仔細地夾回了筆記本中。

    晚上的圖書館已經(jīng)沒有額外的空座了。

    時夜就抱著自己的電腦在窗邊坐下，打開然后檢查了硬盤——

    所有“鑰匙”已下載60%，卻將他的硬盤占滿了。

    因為當(dāng)時時夜不在場的緣故，下載就被動停止了。

    時夜手動檢索了一下，在這60%左右的鑰匙里，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一把。

    ……

    華國時間9月16日夜21:07分。

    d大發(fā)現(xiàn)“badguy”勒索病毒彈出窗口：【支付成功！你的文件已解鎖！合作愉快！】然后立刻取消了原本的勒索界面。

    他們沒有付費，更沒有新的措施被施行。

    但核心數(shù)據(jù)庫突然毫無征兆地連通了。

    這是迄今為止，世界上第一例也是唯一一例在沒有交贖金的情況下，突然被解鎖的受感染電腦！

    這一夜，sa技術(shù)小組被緊急通知，d大機房徹夜燈火通明，相關(guān)業(yè)界輿論嘩然，各方猜測不休，幾乎牽動了所有相關(guān)人員的心神。

    第19章

    夜間，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向四面八方飛去。

    d大實驗樓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數(shù)據(jù)庫端口再次連通，立刻緊急開始了對數(shù)據(jù)的搶修工作，同時通知各大實驗室相關(guān)問題。

    然而，教授們在小群里問起：【怎么修好的？不是白天還說情況很不樂觀嗎？】

    管理員只能沉思半晌，來了一句：

    【上帝顯靈?！?/br>
    眾人：“……”絕了。

    管理員同時也通知了sa的技術(shù)專家們。

    消息一到，專家們先是愕然，又是驚喜，接著很快又頗為激動地擠作一團。

    “怎么回事兒，哪條策略走通了？”

    “是我們的人，還是白鷹國的，難道說北邊的蠻子真就找到了解決方案？”

    “這悄無聲息的手法，怕是個藏在民間的高手啊?！?/br>
    “概率不大，民間這種層次的技術(shù)人才，不可能默默無名的，絕對不可能?！?/br>
    “這比特幣市場還沒有恢復(fù)，誰能做到就找到了病毒作者的？”

    “都別吵了，先讓d大那邊把系統(tǒng)日志全給拉下來?！?/br>
    ……

    其中，有一位胸上掛著“網(wǎng)絡(luò)安全顧問”名牌、頭戴皮帽的男子，拿著傳真報告單，悄然退出了人群，快步走向隔壁部隊醫(yī)院。

    深夜的病房里。

    牧江天正靠坐在升起的病床上，戴著老花眼鏡，低頭看手中的平板電腦，批閱著一篇新的論文。

    在他蒼老的手背上，正在掛著吊瓶。

    此時，男人快步地走了進來，輕聲說道：“老師，d大解鎖了，您今天可以早點休息了。這論文啊，明天看也是一樣?！?/br>
    他將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一頭花白頭發(fā)，原來正是昨天在圖書館里偶遇了時夜的男人。

    牧江天見了他，就笑道：“景樹來啦。我就剛看兩分鐘，就兩分鐘而已?！彼种割澏兜脜柡Γ坨R架。

    余景樹見狀，上前替他將眼鏡摘了下來，擔(dān)憂地說：“您這腫瘤越來越嚴重，已經(jīng)影響到正常生活了，實在是需要人照顧。”

    牧江天悠悠地嘆了口氣，說：“我老啦，你們要把我搬進養(yǎng)老院里，請人照顧我……那阿夜怎么辦呢？誰來照顧阿夜呢？”

    室內(nèi)安靜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