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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揚(yáng)眉天下在線閱讀 - 第55章萬徹霜寒,秋意橫、楓紅如火(3)

第55章萬徹霜寒,秋意橫、楓紅如火(3)

    郭再佑的生命和靈魂都被少女帶走了,他展開輕功在帷車之后不遠(yuǎn)不近的跟著,身后的朋友不論怎么招喚他都像聽不到一樣,只是癡癡的跟著,車中的少女聽見喊聲再一次探出頭來,看見之后臉上一紅,心頭亂跳的縮了回來,車?yán)锏难经h(huán)又急又怒,探出頭大聲斥喝,但郭再佑仍是跟著不放,丫環(huán)從車?yán)锶×藥讉€蘋果向他丟去,郭再佑也不知道躲,被打中也不知道疼,就是跟著不放,少女?dāng)r下丫環(huán)輕聲道:“這大概是個癡子,不要理他了?!毖经h(huán)也無可奈何只得罷手。

    就這樣郭再佑一直跟著車子回了城,進(jìn)了一家大宅院才惆悵而歸,朋友們自然少不了一翻嘲弄,郭再佑不管這些四處打聽少女的消息,最后得知少女是新近回鄉(xiāng)的縣令趙智星的女兒趙愛姬,今天是到筒簫大師全善洪處求學(xué)的。

    郭再佑走進(jìn)全善洪的學(xué)舍。向全善洪恭敬的一禮,全善洪受寵若驚的站了起來招呼,整個全羅道最有才華的兩班子弟能拜在他的門下,這不能不說是他的榮譽(yù),但他心里卻實(shí)在搞不懂為什么郭再佑會拜到自己門下,就是郭再佑的家人也不明白一向喜愛伽倻琴的少爺怎么會改學(xué)起筒簫來了。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郭再佑的學(xué)習(xí)一直處在心不在焉的狀態(tài)下,因?yàn)樗揪蜎]有見到趙愛姬,第三天他終于向全善洪提出了這個問題。

    全善洪怒火中燒,他萬萬想不到郭再佑會是這個心思,他聲色俱歷的道:“不是每個人想學(xué)我的筒簫我都教的,趙家女公子雖然很有天賦,但是我不教女人,所以她回去了!如果……?!彼脑掃€沒有說完,郭再佑深施一禮道:“再佑一定會珍惜這個機(jī)會,學(xué)好筒簫?!比缓竽闷鸷嵑秃嵶V苦苦鉆研起來,全善洪傻呆呆的看著郭再佑,那句“如果公子不是真心學(xué)簫也請早日離開。”終歸沒能說出來。

    郭再佑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在春節(jié)之前完全掌握了筒簫,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全善洪,順利出師。

    正月十五的晚上。當(dāng)眾人都在舉著火把迎接圓月的時候,趙愛姬獨(dú)自一人坐在宅后的亭中,她幼失母愛,后母因子而貴,在家中與小弟趙天秀橫行霸道,父親也不敢違拗他們,雖然生來就錦衣玉食,可愛姬沒有一天不是在后母和小弟的白眼中度過的,尤其在她自殘容顏拒絕進(jìn)宮之后。

    別的女孩想進(jìn)宮,希望得到皇上的寵愛,別的女孩怕進(jìn)宮,恐懼失去家人,愛姬從來沒有這些想法,她不想得到皇上那分成幾千份的一點(diǎn)愛,她也沒有失去家人的恐懼,因?yàn)樗緛硪矝]有家人。

    進(jìn)不進(jìn)宮本來沒什么意義,也許進(jìn)宮之后不再見到后母和小弟也是一件好事,但愛姬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要自殘,父親一怒之下把她送回了老家,當(dāng)她在楓樹下看到郭再佑的時候她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會不想進(jìn)宮。

    可那個少年再也沒出現(xiàn)過,就像在人間蒸發(fā)掉了一樣,從那天開始愛姬的心再也沒有忘記過他。

    “春草,你把伽倻琴拿來。”趙愛姬終于開口了,一直站在她身邊的丫環(huán)春草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快步跑去把伽倻琴取了來,心里不往的罵著那個少年:“狠心短命的,小姐為你苦學(xué)了三個月的伽倻琴,你要是有良心怎么也不知道來看看小姐?!?/br>
    伽倻琴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一聲聲訴說著少女的心聲,是那么的孤獨(dú),那么的寂莫,突然墻外一陣筒簫的聲音響起,它的晃音是那么的自由,那么廣闊,它向少女訴說著自己的瀟灑,訴說著愿意把少女帶向那無憂無慮的世界的決心,趙愛姬一下就被吸引住了,手中伽倻琴停止了哭訴,全神貫注的傾聽著。

    不知到多長時間過去了,筒簫的聲音停止了,趙愛姬心神一動急急彈湊起伽倻琴。琴聲向墻方發(fā)出了詢問:“你是誰?是不是那在夢中常常走入我心中的影子,是不是那在楓葉中呆呆凝望的少年。”簫聲響起,對方聽懂了她的問話,用簫聲在回答她,那綿綿不絕樂聲重又將她帶回了秋天的楓紅之中,趙愛姬猛的站了起來,大聲道:“是他!我知道一定是他!”

    就這樣,每一個夜晚他們都在簫聲和琴聲中度過,他們向?qū)Ψ秸f著自己的快樂和痛苦,雖然他們沒有面對面的說過一句話,但兩個人似乎千言萬語都說到了。

    郭再佑盼著趙愛姬能有一天向自己說:“你進(jìn)來吧,我想見見你。”趙愛姬盼著郭再佑說:“我可以進(jìn)來嗎?我想見見你?!彼麄兡敲礋崆械呐瓮?,但誰也不敢先開口,他們都怕一但這個請求說的那么不適合,就會失去這最美的夜晚。

    四月三十的一天晚上,趙愛姬剛剛理好伽倻琴就聽見簫聲向她發(fā)出了請求:“我可以進(jìn)來嗎?我想見你。”趙愛姬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就像那天在風(fēng)中的楓葉一樣,她的手抖的歷害,都不能再理弄自己的琴弦了,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簫聲響起之后很久沒有聽到回音,它猶異的再一次發(fā)出了詢問。這一次是那么的小心,那么戰(zhàn)戰(zhàn)兢兢,并在一點(diǎn)點(diǎn)的失去著信心。

    趙愛姬聽著簫聲越來越低迷,猛的意識到自己再不從幸福中走出來那這幸福就要走了,她努力的伸出手彈響了伽倻琴,熱情的招呼向墻外發(fā)出。

    沒有回應(yīng),趙愛姬呆呆的看著,卻沒有人進(jìn)來,她根本就沒有去想隔著墻對方怎么進(jìn)來,她相信他一定能進(jìn)來,可是他為什么沒有動靜了?趙愛姬猛的從亭中奔跑出來,就在這時一個少年像是被一朵紅云托著一樣從墻上落了下來。

    趙愛姬整個人一下子沉浸在不知是幸福還是恐懼的暈眩之中,身子晃了晃人向后倒去,郭再佑急縱而至一把抱住她,趙愛姬就這樣倒在他的懷里,嗅著那男性的體味,來證實(shí)自己不是在做夢。

    兩個人一動不動的就這樣站著,誰也不說話,兩顆心一齊起伏,似乎對方的一切都在自己心上,對方已經(jīng)和自己結(jié)成了一體。

    趙愛姬撫著郭再佑的衣裳輕聲道:“我記得你上回是一身白衣。”郭再佑也用同樣的聲音回答她:“可你是紅色的。那楓葉是紅色的,我想我也應(yīng)該是紅色的?!?/br>
    趙愛姬道:“我喜歡紅色,我希望我能像一團(tuán)火一樣發(fā)出紅紅的熱焰?!惫儆涌粗溃骸拔乙吡耍魈炀妥?,去參加春考,我想在走之前我應(yīng)該見見你?!壁w愛姬一下僵硬了,她慢慢的離開郭再佑的懷抱走回到亭中,兩顆淚珠打碎在風(fēng)中喃喃的道:“為什么你在要走的時候才來見我?我今天見到的你,是不是就是我最后一次的相見?”郭再佑急切的要解釋,趙愛姬抬手?jǐn)r住道:“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聽,我母親離開的時候?qū)€不懂事的我說,母親永遠(yuǎn)不會離開你,可她最后還是走了。從那之后我就知道一切的保證都是假的?!?/br>
    郭再佑看著她,知道自己的任何一句話也不能讓她安心,突然他扯起趙愛姬就向前宅跑去,趙愛姬被他的舉動的嚇的不知所措,想要制止他,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說:“跟他去,他會讓你得到你應(yīng)該得到的?!庇谑撬麄兙瓦@么向前宅跑去,一路上不論是誰想攔下他們都被郭再佑遠(yuǎn)遠(yuǎn)丟開,終于他們跑進(jìn)了趙智星的書房。

    趙家因經(jīng)商而富,四代以后到趙智星才開始讀書,十年寒窗之后他一榜得中選為縣令,但他在朋黨成群的朝鮮不屬于任何一黨,很快就因女兒自殘拒絕入宮一事丟掉了官職。

    女兒從小就失去了母親,他自認(rèn)自己是個好父親,女兒給自己惹了這么大的禍他也沒有把女兒怎么樣,但他無法面對悍妻的吵鬧,于是就以送女兒回鄉(xiāng)為由躲回了祖居,今天他正在讀史記司馬相如列傳,忽然一個少年扯著他的女兒飛一般的奔了進(jìn)來,跪倒在地道:“在下郭再佑,求您同意將愛姬許配給我。我一定會愛護(hù)她一生一世!”

    趙智星猛的站了起來,從大愕轉(zhuǎn)為大驚,雖后是大怒,他想跳起來狠狠的打郭再佑一頓,把這個勾引自己女兒的無行浪子趕出去,然后再好好教訓(xùn)一下自己的女兒,但是他什么也沒做。只是憤怒的看著他們,郭再佑這個名字他并不陌生,這個神童、這個才子,他回鄉(xiāng)的第一天就有耳聞,他曾去郭家拜會郭再佑的父親郭正清,但卻沒有見到正在學(xué)簫的郭再佑,今天這個才子就跪在自己的面前。趙智星的腦海里響起這樣一段話:“長卿故倦游,雖貧,其人材足依也……”一個念頭猛的鉆了出來。

    趙愛姬知道父親是不會同意的,她慢慢的跪下來,輕聲道:“請父親責(zé)罰我們吧?!彼氖治兆×斯儆拥氖郑惺艿搅藢Ψ降男囊?,她知道他在得不到父親同意的情況下,會心甘情愿的和自己去接受責(zé)罰的,也許那樣對他們來說更好。

    趙智星終于說話了:“我、同、意、把、女、兒、嫁、給、你?!壁w愛姬幾乎不敢想信自己的耳朵,看著父親的臉,當(dāng)她知道自己沒有聽錯的時候一下子被幸福打的暈了過去。

    趙智星從郭再佑手中奪過女兒大聲道:“出去!在你沒有拿到春考第一之前你們不許在見面?!惫儆泳瓦@樣在幸福和擾慮之中離開了趙家。

    桃花也是紅的,粉紅粉紅的,它美如少女,比起楓葉來少了那么多的凄涼,讓人多了幾分對美好的向往,郭再佑坐在平壤城外的桃林之中,壓仰著自己的心神,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別人都去看榜了,只有郭再佑沒去,他心中已經(jīng)認(rèn)定自己是頭名了,他要表示自己的名士風(fēng)度,所以他不去看榜,他在看桃花,想著:“回去的時候桃花已經(jīng)謝了,不能和愛姬一起走在這桃花林里,真是一種遺憾?!?/br>
    沒有人來給他報喜,郭再佑有些坐不住了。必竟他比起謝安石來還少了幾許春秋,終于他站了起來,雖后他看到了一乘小轎,緩緩而來,在桃林外停下,走出來西人黨的首領(lǐng)沈義謙。

    郭再佑急忙迎了上去,深施一禮道:“世伯?!鄙蛄x謙面沉似水的看著他,道:“你和趙智星的女兒是什么關(guān)系?”郭再佑不知道沈義謙是怎么知道他和趙愛姬的事的,急忙道:“我們已經(jīng)定了終身了,侄兒中榜之后就要回去迎娶她?!鄙蛄x謙大怒道:“趙智星的兒子趙天秀是金孝元的弟子!是東人黨你知道嗎?”

    郭再佑似乎對這個消息并不在意道:“我不知道,我想我也沒必要知道,趙天秀是那一黨與我無關(guān)?!鄙蛄x謙看著他道:“那你呢?你是那一黨?”郭再佑低頭不語,沈義謙在懷中取出一疊文稿丟給他道:“這就是你的文章?”郭再佑打開看了看平靜的道:“這就是我的文章?!?/br>
    沈義謙幾乎是大吼著道:“你竟敢將我們與東人黨比作東漢末年的閹黨和戚黨!說我們將國事變成了攻擊的對方的工具,你想想那是兩個什么黨!那是亡國之黨!你難道認(rèn)我們朝鮮要亡國嗎?”郭再佑急道:“我并沒想說朝鮮要亡國。只是拿來做個比較?!鄙蛄x謙道:“比較?那你為什么不拿清流黨和閹黨來比?”

    郭再低著頭道:“我覺得東人、西人并無大異,還談不上清流與閹黨之分。”沈義謙氣的幾乎要動手打他,一個勁的在他身前走來走去,好一會才平靜一些道:“你落榜了!兩黨中人都一至的攻擊你?!惫儆用偷囊粨P(yáng)頭激忿的道:“我說錯了嗎?就像今天,我不相信有人比我還好,可兩黨就因?yàn)槲艺f了一些刺痛了他們的話就把我趕了出來,讓那些庸才去治理國家,這難道不是拿國事為兒戲嗎?”

    沈義謙冷哼一聲道:“兩黨一齊攻擊你倒還不全因?yàn)槟愕倪@篇文章,而是不能讓一個無行浪子入朝!你勾引人家女兒,壞人家的清白,氣死你的父親,難道說這樣的人還能為官嗎?”郭再佑大驚失色一把抓住沈義謙道:“你說什么?”沈義謙痛的面目都變了,強(qiáng)自隱忍喝道:“小畜牲!你要做什么?”郭再佑三不管的道:“你剛才說什么?”沈義謙冷笑一聲道:“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郭再佑冷哼一聲甩開沈義謙轉(zhuǎn)身離開了粉紅色的桃林。

    一切都變了,只走了不到一個月一切就都不再一樣了,郭再佑跪在父親的靈前,人像木頭一樣聽著族人的漫罵,他不敢相信趙智星竟會出爾反爾,并帶著到他家來指責(zé)他的父親,以至郭正清一氣而亡,他更不能相信趙愛姬竟出嫁了,今天就是她的大婚之日,丈夫是金孝元的第二個金東浩,結(jié)婚的形式是男方入贅。

    一陣鼓樂聲響起,郭家所有的人都惡狠狠的看著郭再佑,一位族中長者猛的給了他一拐杖罵道:“聽見了嗎?趙家的喜隊(duì)特意從咱們門前過,我們郭家的臉都讓你丟光了!”一直不說話也不動的郭再佑猛的跳了起來飛一般的奔了出去,長者急忙向眾人喊道:“快抓他回來,不能讓他動手,今天趙憲也來了!”

    郭再佑攔在喜隊(duì)之前,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像極了秋風(fēng)中的楓葉,他的臉上全無表情,他的手上握著如水長刀,向著喜轎道:“趙愛姬,你出來!”

    出來的不是趙愛姬而是一個中年人,他手執(zhí)龍虎雙棒道:“我叫趙憲。本來我以為今天見不到你了,沒想到你還是來了?!?/br>
    郭再佑知道趙憲,他是公認(rèn)的朝鮮俗家第一高手,是趙智星的遠(yuǎn)房族親,七年前戰(zhàn)勝過郭正清。

    郭再佑橫刀胸前左手撫住刀背道:“你要和我動手?”趙憲道:“我來就是為了這個,他們了定你會來鬧事?!惫儆优纫宦暋皻ⅲ 币坏杜?,趙憲大聲道:“比你老子差的遠(yuǎn)了!”左手龍棒外掠,右手虎棒向前搗去,郭再佑的刀猛的一轉(zhuǎn)貼著龍棒向趙憲的心口刺去,趙憲龍棒像有磁力一樣跟著刀彎了回來抵住刀鋒,而虎棒則遞了進(jìn)去郭再佑左手握拳擊在棒上借力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