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長天搖動風雷舞(7)
尼堪外蘭望著樓上小窗輕嘆一聲道:“欣然啊,你祖母要走了。”欣然一愕道:“阿瑪,那個少年是誰?怎地他一來祖母就要走了?”尼堪外蘭道:“十五年前,還只是一個小卒的我無意中救下了你的祖母,那時她大病于野地的之中,但我知道她一定是一位高人,所以對她的身世我從來沒有問過,十年前的一天她傳了一套锏法,說如果有一天,誰來和我比锏那就是她的親人,然后她讓我把那對白锏送給了關帝廟的主持萬空和尚,當時請萬空入主關帝廟便是你祖母的意思,那時我還不曾想到,只到送锏的時候我才明白他必是你祖母家中派來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家中要等到這個時候才來見她。”欣然心中一陣絞痛眼中珠淚瑩瑩道:“難道祖母就不要我們了嗎?”尼堪外蘭道:“你祖母等了這么多年,終于盼到了這一天我們該替她高興才是。我本是一個無能的小卒,是你祖母傳我武功才使我有今天的成就,故一定要讓你祖母過完這個壽辰再離開?!闭f著他眼中也已有了淚光。欣然知他對祖母的感情比自己更深忙道:“阿瑪,你放心,我一定讓祖母過好這個壽辰的?!?/br> 老婦人的聲音傳下樓來:“欣然,你和你阿瑪上來。”尼堪外蘭急忙擦去淚水和欣然快步上樓,老婦人坐在幾后笑呵呵的道:“扈爾漢,還不見禮?!膘锠枬h無奈向尼堪外蘭一拜道:“扈爾漢參見舅父。”尼堪外蘭急忙扶起道:“不敢?!膘锠枬h又向欣然深施一禮道:“見過jiejie?!毙廊贿€了半禮。老婦人站起來走到尼堪外蘭身前道:“好兒子,我從沒告訴過你我是誰,今天我不在瞞你了,我就是長白山上的‘火扇公主’人稱武功遼東第一的冷如馨?!贝嗽捯怀瞿峥巴馓m雖早想道她必有著不同凡響的身世仍是大驚失色,這句話在腦袋里轉個不休怎么也不敢相信天下第一魔派的主母竟會是自己的干娘,反倒是欣然一來不知道長白山有什么可怕,二來早猜到老婦人是長白山的人反而不覺怎地。 冷如馨說完之后長出一口氣道:“十五年前,我與家人失和一怒之下離開長白,未想竟病倒野地之中,若沒有你娘早就完了?!蹦峥巴馓m心中一陣激動道:“母親大人,此孩兒當為之事?!崩淙畿耙粨]手道:“不說這些了。現(xiàn)在我和家人的誤會已經(jīng)解開了,雖然仍有未釋之結但也不要緊了。你去傳我的話。就說冷如馨重出江湖命長白山的人皆來見我!哼,不是有人跟你搗亂嗎,就讓長白山的人給你做個護衛(wèi),看誰還敢跟你搗蛋!”尼堪外蘭大喜過望道:“兒遵命!”轉身就走,扈爾漢萬想不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忙道:“祖母,我們不是要去北京找我娘嗎?!崩淙畿耙恍Φ溃骸澳阕娓溉チ宋覀冞€著什么急,咱們過幾天再走,到了那正好和他們見面?!崩淙畿坝幸痪湓挍]說,她的女兒絕不敢見王薛禪,這樣一來王薛禪找不到女兒仍是無法交待,必然會向她苦苦求情,也不枉她這十五年親人分離,相思磨心之苦,扈爾漢無奈道:“祖母不如我去喚我阿瑪來吧?!崩淙畿耙粨u手道:“不必,我的令諭一傳沒誰會不到,你陪祖母多坐一會?!彼纯葱廊辉倏纯挫锠枬h,只覺這二人如同天上的金童玉女般相仿,心道:“若我治好欣然的病,讓他們成親那真是天生地造了?!钡幌氲朗钟执笥X為難,只覺此事萬不能cao之過急,只可慢慢再說了,扈爾漢此時卻像熱鍋上的螞蟻暗暗叫苦道:“石大哥啊,你算盤落空,一切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石戎放下一子笑道:“大哥,你這一盤又輸了?!迸瑺柟嗟牟环牡溃骸拔臆囻R炮都在,你比我還少了一個炮呢,怎見的我就輸了?!笔值溃骸澳悴恍抛咦呖矗兄竽惚乇晃覍⑺??!迸瑺柟啻蟛灰詾槿徽l知走了不到十招便已身絕鏡,石戎笑嘻嘻的道:“如何?”努爾哈赤氣惱的拂亂棋盤道:“再來,我不信你真是諸葛亮,事事了敵在前?!笔值靡獾牡溃骸爸T葛一生惟謹慎,就是失了街亭還有空城計跟著,怎么樣也不會輸?shù)?。”努爾哈赤不耐煩的道:“少廢話,趕緊擺棋?!倍艘贿呏卣灞P一邊不住的向禪門外望去,努爾哈赤道:“怎地扈爾漢去了這么久還沒有消息?”石戎道:“急什么?!痹掚m如此說他心中也有些不安。努爾哈赤道:“我怕扈爾漢見了那老虔婆出什么意外?!笔值溃骸拔覀儽仨毭斑@個險,冷如馨要不走不用說房忠做起事來縛手縛腳,就是珠魯巴顏、厄赫他們也會顧慮重重,一般來說聽到自己女兒的消息她應該會丟下這的一切趕往北京。而卻星月老人武功卓絕,比他們夫妻成名要早,算起了還是他們的長輩,加上燕山派高手如云,王薛禪只身冒險她怎么會放心呢。”說話間他的棋子已然過河,馬將臥槽,努爾哈赤笑道:“諸葛果然了得,看來我的擔心是多余的了?!闭f完推秤而起道:“不玩了?!?/br> 房門推開,萬空和尚走了進來,長涌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倍思泵^來道:“大師,扈爾漢可有消息?”萬空看看他二人道:“貧僧是來傳消息的,但卻不是你們等的那個消息?!倍送瑫r一愕,石戎反應極快道:“不論有什么事,我們都感謝大師相告之情?!比f空長吸一口氣道:“剛才從尼堪外蘭的大都督府里傳出信來,火扇公主冷如馨重出江湖。命長白門下在圖倫城的立刻前去參見,并拱衛(wèi)圖倫,幫尼堪外蘭完成這次大會?!迸瑺柟嗪褪致犃酥笾比绺邩鞘ё闱缣炫Z,面面相覷無言以對,萬空又道:“老莊主臨走的時候曾說讓長白山的人助你二人,但既使老莊主在,也不會反對主母的決定,貧僧現(xiàn)在就要去拜見主母,看在老莊主的份上,貧僧不會說你們藏在這,但如果貧僧回來你們還在這,那就休怪貧僧無禮了?!闭f完轉身離去。 二人對覷片刻努爾哈赤忽然放聲大笑道:“現(xiàn)在街亭失了,不知諸葛先生要怎么唱這空城計?。俊笔挚嘈σ幌碌溃骸胺凑抉R懿又不會馬上來,諸葛先生有多是時間來想怎么唱這出空城計?!迸瑺柟嗟溃骸拔覀儸F(xiàn)在離開這連孟古那也不能去了,你說費英東那怎么樣?你讓扈爾漢去問費英東黃龍展翼飛向何處,費英東的答復是赫圖阿拉,這就是說完顏空同意他幫助我們了?!笔值溃骸霸掚m如此,但完顏空只所以同意。是因為我們得到了長白山的幫助,身價看漲,現(xiàn)在長白山的風向變了,咱們的身價也跌了,如果我沒猜錯,第一撥來找我們就是金教的人。”努爾哈赤道:“咱們就在這等他們嗎?”石戎道:“自然等他們,不然我們還去找他們不成?!迸瑺柟喑泽@的看著他道:“你不是急心瘋了吧?若金教的人來了你我豈有死所?!笔值溃骸叭羰谴藭r出去,一樣身無死所?,F(xiàn)在,只有唱唱空城計了?!崩隽硕U房。 約莫天色將無,三個人鬼魅似的進了關廟,淡淡的光影下看去正是索萬年、鰲千和納蘭百良,這關廟極小一眼望盡。鰲千不由皺眉道:“正里那藏的什么人。”索萬年道:“你的意思是教主信口開河?”鰲千立即閉嘴,納蘭百良忙道:“我們好好找找。”索萬年帶頭向正室走去,納蘭百良一眼看見左側的房舍很是清潔,右側不但污穢,而且還有廚房,他天性好潔便道:“二師兄我去那里,你去右邊吧。”鰲千自然不懂他的意思,一會功夫一身油污的從廚房出來卻是把油瓶子碰翻在身上了。 索萬年一進大殿一眼看盡,無奈的搖搖頭,忽然看見地上的暗窖,詭異的一笑走過去一腳挑開窖門,在供臺上拿下一盞油燈向下看去,就見窖深四丈,寬有兩丈,里面散放著一些過冬的菜蔬,由于尚未辦齊所以希希散散,可以清楚的看到每個角落,索萬年大失所望。卻又不甘心躍下窖去又仔細看看,最后還是失望的上來了。 索萬年走出正間,見納蘭百良負手而立,鰲千則在用水清洗著衣服,他道:“再去后面看看吧?!比宿D過正間剛步入后院就聞一股惡臭傳來,原來菜地之上新澆大糞。穢氣中人欲嘔,一旁的糞池更是令人不敢靠近,納蘭百良受不的這個回身大吐,索萬年和鰲千也待不得,快步出來,索萬年生怕有遺漏還回頭四下找找。擔菜地之外不要說人連老鼠也不見一個,只得無奈的去了。 索萬年等剛一離去,費英東、揚古利二人又縱身而入,他們找的比索萬年三人更加仔細,但仍是一無所獲,揚古利深鎖雙眉道:“他們隱身了不成?”費英東道:“石戎詭計多端,他要想躲,我們很難找到他們?!闭f著話他眼睛在菜地上溜了一遍眼前忽然一亮,道:“我們走吧,不然他們更難受?!睋P古利不解的道:“什么意思?”費英東笑而不答,在身上解上下一個荷包放在水井旁邊然后拉了揚古利離開。 四下寂靜一人皆無,忽然糞池中嘩啦一聲一人鉆了出來,幾步爬上來,伏在池邊大吐,隨后又一人上來一邊從鼻子里取下塞鼻的布卷一邊沫去臉上的糞水罵道:“你小子混蛋一個,出的這叫什么主意!”正是努爾漢赤,原來他們把糞池中的大糞淘了出去,灌上水表面留一層糞,然后一人叼了一個木管脫的精光躲到里面,便是真的有人懷疑也斷不肯到這里來搜上一搜。 石戎吐的軟了,爬在地上笑道:“我曾用大糞打退過我五師叔,了定這些大俠不肯向這里多看一眼?!迸瑺柟嘧叩剿叴蛄怂贿呄匆贿叺溃骸叭思抑T葛亮唱空城計焚香沐浴,你卻身浸大糞,真假諸葛差的太多了?!笔值溃骸按笸‘?。香臭雖不相同效果一樣也就是了?!迸瑺柟嗖挥奢笭柕溃骸俺糁T葛先生你還不來洗洗嗎?”石戎勉力爬起來走到井邊一眼看見地上的荷包,拾起來打開里面卻是百合香,正可用來沖洗,不由一笑道:“這條臭計竟然也有人看破了?!闭f著把荷包遞給努爾哈赤道:“這是費英東留下的,可見他已知到咱們要好好洗洗了。”努爾哈赤取了幾塊在手搓碎道:“不可不承他的情,我們卻洗個干凈再出去?!?/br> 兩個人洗的身上發(fā)紅才算罷了,到房中取了衣服穿好,天已大寒二人雖內功深厚,但仍覺冷的可以,此時一著衣裳只覺遍體皆暖,立時舒服的可以,兩人找了一些干糧出來。此時不用人說便改了用手抓食的習慣各自一邊吃一邊看著對方,臉上的神情都似笑非笑古怪已極。 努爾哈赤道:“現(xiàn)在天色黑了,金教的人沒找到我們,而其他人暫時也不會到這來找我們,剩下的時間就是咱們的了,如何利用還請臭諸葛先生安排?!笔值溃骸按藭r我身上香的可以,你少提那個臭字?!迸瑺柟嘈Φ溃骸昂?,那就請香諸葛先生安排?!笔窒肓讼氲溃骸艾F(xiàn)在必須把金教拖下水,而且仍要設法讓冷如馨不插手此事?!迸瑺柟嗟溃骸斑@個太難。”石戎道:“我剛才在……就想好了……?!迸瑺柟啻驍嗨脑挼溃骸笆窃谀抢锵牒玫??”石戎道:“人雖臭了些,但計卻是香的。”二人相對一笑,只覺千難萬險也不再眼中了。 石戎道:“昨夜我讓常書傳話讓你帶額亦都進城,你帶了嗎?”努爾哈赤道:“他扮作護魚車的混進來了,現(xiàn)在應該還在孟古他們的住處?!笔值溃骸霸蹅兣f戲重唱,你去找他,一同去葉赫部的住處,殺人放火,不管干什么只要你們弄出動靜來就成,然后就往金教的住處跑。”努爾哈赤想了想道:“只怕還不足以令他們大打出手。”石戎道:“我去找德昂法王,把他弄到金教的地盤去,那時想不大打出手也不可能了?!迸瑺柟嗟溃骸按藶楹喂??”石戎這才把雅爾哈齊的事跟他說了,努爾哈赤沉默片刻道:“唉!三弟已垂入迷中了。”石戎又道:“我還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讓長白山的人至身事外?!迸瑺柟嗟溃骸笆裁崔k法?”石戎猶豫片刻道:“我還沒想好,讓我再想想?!迸瑺柟嗫闯鏊性挍]說,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不論怎樣你不可冒險,我寧肯此處事事無成,也不想你為我而身陷險地。”石戎心中一陣激動但表面上卻笑道:“我是香諸葛自然逢兇化吉,你不必為我擔心?!?/br> 二人又商議商議,然后各自在身上罩了一套僧衣,頭上頂了僧帽,大搖大擺的出了關帝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