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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結(jié)束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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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看起來依稀是無邊的黑暗,其實大多數(shù)人都不知道,那是離天亮最近的色彩。

    警局的問詢室里,鐘情坐在桌子一邊,對面坐著沈恪和另外一名女警。沈恪雖然穿著便衣,但這一路過來,其他警員都為他馬首是瞻,鐘情揣度著,這個人大概是個不小的官,再加上對方始終冷著一張臉,硬是把鐘情看出一身冷汗來。

    “鐘情?!睂Ψ蕉⒅难劬?,叫了聲她的名字。

    “我是!”鐘情雙手緊緊攥在一起,幾乎下意識地就答了這么一聲。

    “你從2011年5月開始,到2014年10月,一直在星瀾進出口貿(mào)易有限公司市場部工作。”

    鐘情慢半拍地反應(yīng)過來,對方這是在跟她核實一些事實,她又點點頭:“是。2011年5月份到2012年6月份,我還在念大學(xué),所以在星瀾算是實習(xí)生。后面兩年多是正式員工。”

    “今年10月份,你因情感糾紛與公司領(lǐng)導(dǎo)鬧矛盾,一氣之下離開公司,后來又……”

    “沒有沒有。”類似的話她這幾個月聽得多了,幾乎下意識地就反駁,也忘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兩位不是普通人,而是經(jīng)濟犯罪調(diào)查大隊的警員:“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br>
    沈恪雖然表情冷峻,耐心卻還不錯:“哦?那是怎么回事?”

    雖然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但這畢竟是在公安局,鐘情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道:“我跟陸河,是相戀四年的男女朋友,他在今年年初到公司上班,后來跟我們公司老總的女兒好了,然后我們就分手了。”

    沈恪臉上依舊那副樣子,旁邊的女警卻聽得一邊眉毛拔高,顯然是沒想到案件里面還有這樣的八卦。

    “然后。”

    “然后那幾天我身體不舒服,就請了幾天病假?;毓旧习嗟臅r候,趕上我們老總心臟病住院,公司所有事宜都由他女兒也就是石星負責(zé),她就直接把我開了?!?/br>
    “哦?”沈恪低頭看著手上的卷宗:“根據(jù)石星本人的證詞,她當(dāng)時并沒有要把你開掉的意思,你們兩人當(dāng)時大吵一架,后來你不管不顧摔門離開,就此離開公司?!闭f到這,他頓了頓,抬起頭來審視著鐘情:“也是因為你是擅自離職,所以公司才沒有給你補發(fā)當(dāng)月工資?!?/br>
    鐘情皺起眉毛,她這下聽明白了,整個案子就是石星搞出來的,目的大概不單是為了報復(fù)陸河,還想把她這個仇人的前女友也拖進來涮一涮,真是其心可誅。

    沈恪說話的語氣雖然冷淡,但態(tài)度還算和氣,問詢過程也沒有鐘情想象中的恐怖,再加上她此時對整個案子也有了底,便沒有剛進屋時那么驚慌了。

    鐘情理了理思緒,再開口時比一開始鎮(zhèn)定了許多:“她怎么說我不知道,但從我自己的經(jīng)歷,當(dāng)時我是被一個此前沒在公司工作過一天的大小姐開除的,我覺得委屈,但也只能接受,而且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想過,工資可能會要不回來。沒想到過了幾天,銀行卡突然收到一筆錢,我覺得這筆錢肯定是石總本人授意打給我的,所以事后我還專程到醫(yī)院去探望他,可惜我去的時候石總還睡著,旁邊又有人守著,我也不好多呆,就走了?!?/br>
    幾乎是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敲門聲。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就見一個身穿灰色大衣的時髦女郎站在那兒,一手拎著公文包,另一手拿著墨鏡和皮手套,朝屋里望了望。

    沈恪抬起眼看著她:“溫律,真是哪里都有你。”

    那位姓溫的女律師腳踩著三寸高跟鞋,身穿鉛灰色burberry菱格大衣,大衣扣子解開,露出里面純色毛料西裝,白襯衫,筆挺西褲,一副剛從庭上下來的模樣。她快步走進來,把公文包往鐘情身后的椅子一放,伸腳把椅子勾到近前,另一手將墨鏡和手套放在桌上,雙手撐桌,朝著沈恪似笑非笑:“不好意思啊沈隊,我現(xiàn)在是鐘小姐的律師,如果您特別不想見到我,那唯一的辦法就是咱們趕快把這破案子的流程走完。那樣大家都省心,您說是不是?”

    鐘情一聽這副流氓腔調(diào)就樂了,簡直是女版的白肆啊!也不知道黎邵晨從哪找來的神人!

    反觀沈恪,倒是一臉平靜,大概早習(xí)慣了這位溫律師講話的調(diào)調(diào):“鐘小姐,就你剛剛的回答,我有個疑問?!?/br>
    門被人從外面帶上,而溫律師坐在鐘情身邊,腰桿筆直,語氣不急不緩:“鐘小姐,他的問題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可以喝水?!?/br>
    沈恪垂下眼眸,看著卷宗道:“你說你從星瀾離職之后,收到了一筆錢,我想問問你,那筆錢有多少?”

    鐘情沒有絲毫猶豫地報出一個數(shù)字。

    沈恪抬起眼睛望著她:“鐘小姐,這筆錢你不認為有點太多了嗎?”

    不等鐘情回答,一旁溫律師已經(jīng)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文件,一把甩到沈恪面前:“下次再把人拉到這兒喝白開水之前,你能不能讓手底下的人好好做做功課。我當(dāng)事人在離職前剛為星瀾拿下一個足夠他們吃十幾年的大單,這筆錢是她應(yīng)得的酬勞,多與少那是在外人眼里,在我當(dāng)事人眼中,這是她幾個月晝夜辛勞所得,什么叫多,什么叫少?”

    旁邊那位女警員大概看不下去溫律師這般咄咄逼人,忍不住開口道:“不是合法來路的錢,再少也叫多?!?/br>
    鐘情算是看出來了,有這位溫律師坐鎮(zhèn),自己一點口水都不用浪費,只要坐在旁邊看戲就成了。她更看出來,這位女警雖然口才也不錯,但敢跟律師爭口才,實在是有點掂不清自己的份量。

    果然沒讓鐘情失望,溫律師甜甜笑著看了那女警一眼:“這位警官,你說這話有證據(jù)嗎?什么叫不是合法來路的錢,我當(dāng)事人從自己從前任職的公司那領(lǐng)取自己應(yīng)得的酬勞,怎么就是不合法?”

    女警員不甘落后,食指點著桌上那疊資料道:“石路成當(dāng)時重病在床,石星那天剛好不在公司,是陸河擅自做主,把那筆錢以公司名義打給鐘情,而且這并不是他擅自挪用的唯一一筆錢?!?/br>
    鐘情聽得悚然一驚,溫律師卻自動忽略了最后一句話,聳了聳肩說道:“你們也說了,是那位陸先生擅自做主,可我當(dāng)事人并不知情。在這點上,我想如果你們?nèi)柲俏魂懴壬?,他也會這樣說?!?/br>
    相比女警員的忿忿不平,沈恪顯得十分平靜,事實上,除了最開始的兩句交鋒,之后他的目光始終非常有限地停留在鐘情身上:“鐘小姐,這并不是針對你個人的聆訊,現(xiàn)階段只是讓你配合警方工作,所以我們有一些常規(guī)問題,需要你配合回答?!?/br>
    鐘情剛要點頭,一旁溫律師突然攥住她的手,斬釘截鐵地說:“是不是常規(guī)問題,需要律師來甄別?!?/br>
    沈恪沒有否認,也算某種程度的默認。

    鐘情也點點頭,與溫律師交換一個視線,在她的眼中看到堅定而自信的神采。

    之后的時間雖然漫長,但在溫律師的陪伴下,鐘情也不覺得有多恐怖。就像沈恪說的,一切都是例行問詢,她只不過配合調(diào)查,把這個關(guān)鍵點想明白,也就不覺得焦慮了。最最重要的是,哪怕在所有消極情緒達到極點時,她也清楚地明白,總有一個人站在不遠的地方,靜靜地守候著、等待著她。

    最后從警局走出來的時候,鐘情回過頭,見溫律師還站在那,獨自一人與那位姓沈的警官在交涉什么。其實一整晚熬下來,幾個人都很疲憊,溫律師還一直穿著高跟鞋,幾乎都有些站不穩(wěn)??蓮溺娗榈慕嵌瓤慈?,她依舊背脊挺得筆直,那頭與從前的自己如出一轍的大波浪卷發(fā),在白熾燈的照射下顯得耀眼極了。

    鐘情看著看著,突然就笑了?;蛟S就像當(dāng)初的自己一樣,有些人的故事,才剛剛開始。這個城市真的好大,可以容納下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愛恨情仇。

    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幾乎已經(jīng)是深夜。警局外停著一輛黑色奧迪,大概是等了許久,幾乎才看到人從大門出來,里面的人就推開車門迎了出來。

    走近了,看到黎邵晨灰頭土臉的樣子,蕭卓然不禁皺了皺眉:“今天才接到消息,你這是在警局里被盤了幾天才想起給我打電話?”

    鐘情聽了這話,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黎邵晨有點無奈地瞟了她一眼,這姑娘心可真大,被警方盤查一下午加一晚上,聽到一句埋汰他的話居然還能笑出來!不過轉(zhuǎn)念一想,笑出來也好,證明沒被嚇著。

    “我這是為了公司業(yè)務(wù)熬的,你以為當(dāng)總經(jīng)理容易嗎?”每次一見到這位正派總經(jīng)理,黎邵晨就訴委屈。

    蕭卓然好像也習(xí)慣了,打開車門讓兩個人坐進去,又回到駕駛座:“也是快過年了,小如說正好你也是孤身一人,不如回平城大家一起過年。”說著,從后視鏡看了一眼依偎在一起的兩人:“看樣子她是白擔(dān)心了?!?/br>
    黎邵晨這會兒正亢奮呢:“還是小姜知道心疼人。也不打緊,咱們兩家正好一起買個機票出國旅行去!”

    鐘情聽到他這話,立刻抗議:“誰跟你是一家。再說了,過年我肯定要回家陪我爸媽,你就好好跟蕭先生還有姜小姐一塊吧?!?/br>
    蕭卓然聽到這話,嘴角彎出一個弧度,卻什么都沒說。

    黎邵晨自覺面子上掛不住,有點委屈地說:“我都當(dāng)了好幾年電燈泡了,你這還不抓緊讓我光榮下崗???”

    鐘情被他逗得唇角微彎:“這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br>
    黎邵晨特別可憐地看著她,就差長出條尾巴沖她搖了:“怎么不是你說了算啊,咱們?nèi)揖偷饶阋痪湓捘?。?/br>
    關(guān)鍵時刻,蕭卓然來了句:“你帶鐘情見過叔叔阿姨了?”

    黎邵晨一臉“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悲憤,可惜前面那位專注開車,絲毫沒有留意到,還有下一句等著問:“叔叔阿姨怎么說?”

    上一次黎父黎母那個態(tài)度,鐘情心中有數(shù),她其實并不怎么生氣,但看黎邵晨這副吃癟的樣子就覺有趣,便順著蕭卓然的話,故作為難地嘆了口氣。

    黎邵晨簡直咬牙切齒:“哥都快三十而立的人了,結(jié)個婚還用的著誰做主?反正我自己一人一個戶口本,想什么時候結(jié)婚,直接拉著人就去了。犯不著看人臉色?!?/br>
    蕭卓然口吻相當(dāng)?shù)ǎ骸霸挷皇沁@么說。我和小如是無父無母,沒有牽掛,也少了一份來自家人的祝福。但你和鐘情不一樣,婚姻大事,你自己做主,但為了人家女孩子著想,還是別太越過你父母,讓他們心里有個數(shù),以后結(jié)婚了鐘情去家里吃飯,大家面上也都能過得去?!?/br>
    黎邵晨嘬著牙花子想,這成家的人就是不一樣。蕭卓然過去多沒譜一個人,如今也擺著款跟岳父老丈人似的學(xué)會教訓(xùn)人了!但不樂意聽是一方面,黎邵晨也不得不承認,人家句句話還都說在了點子上。不跟爹媽打招呼,他自己這個親兒子倒是沒所謂,可鐘情怎么辦?別的不說,去鐘家提親,總不能沒有自家這邊長輩的口信吧?男方家里不待見,女孩子即便順利嫁給他,早晚也要看臉色受委屈的!

    鐘情倒沒著二位想的那么長遠,眼下她心里還憋著另外一件事。

    女主角不吭聲,旁邊這兩位也都老實了。黎邵晨自然知道她在憂心什么,便說:“你放心吧。石星這次做的絕了點兒,想報復(fù)陸河的同時把你也給繞進去。但今年星瀾和沐氏的合作是業(yè)內(nèi)人都知道的事,你把陸河打給你的款項當(dāng)成公司打給你的工資,正好那時公司老總又病危,許多事都趕在一起了,稀里糊涂得讓人摸不清,情理上也說得通。你每個月的工資銀行也都有明細,警察不是吃干飯的,稍微一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鐘情點點頭,關(guān)鍵黎邵晨找來的那個溫律師也靠譜,三言兩語就替她理清楚思路,接下來跟警方對話時,也就不那么發(fā)憷了。她畢竟事先并不知情,也沒有參與串謀,只要不是緊張過分,思路清晰,整件事一目了然,清晰得很。

    猶豫片刻,鐘情輕聲問:“你們說,陸河真的會坐牢嗎?”

    蕭卓然和黎邵晨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那就得看他有沒有做過了?!?/br>
    鐘情蹙著眉想了一會兒:“其實那天在酒店大堂里,我們兩個對質(zhì)的時候,他曾經(jīng)說……”鐘情也有些拿不準:“我覺得他很可能是故意這么做的?!?/br>
    黎邵晨看著她蹙起的眉頭,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攏在掌心,沉聲道:“陸河的事,也沒那么好辦。他這個人雖然急功近利,但并不蠢,這次被石星抓到把柄,可能也是在跟石家的恩怨上犯了狠,許多事處理得并不周全?!彼⑽⒊烈鳎骸叭绻业絺€好律師,自己人這邊口風(fēng)又一致,石星想把他扳倒也難。但他們兩個這次算是徹底撕破臉了?!?/br>
    鐘情點點頭,神色有些凝結(jié):“他許多事都做的太過了。無論他會不會坐牢,還是希望他通過這次的事買個教訓(xùn),改一改他的行事作風(fēng)。”

    蕭卓然將兩人送到黎邵晨的公寓時,已經(jīng)是夜里凌晨一點多鐘了。黎邵晨再三挽留,他還是執(zhí)意開車回去。幾年的光陰過去,他再也不去曾經(jīng)那個來去若風(fēng)的浪子。他已經(jīng)有了家,而那個溫暖的小家里,有他心愛的人在無怨無悔地等待著他。

    送走了好友,黎邵晨轉(zhuǎn)過身,看著鐘情若有所失的面容,突然幾步?jīng)_上前,把她整個人抱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朝著浴室走去。

    鐘情大駭,拼命捶打著他的肩膀:“你這是做什么!”

    黎邵晨卻笑:“一起熱騰騰洗個澡,祛祛身上霉氣!”

    他把鐘情放在地上,另一手已經(jīng)去擰水龍頭,如煙似霧的熱水“嘩”地一聲落下,嚇得鐘情“啊”地一聲叫了出來。第一反應(yīng)就是去捂自己胸口。

    她在客廳站著等候時已經(jīng)脫掉外套,黎邵晨動作更快,眨眼功夫已經(jīng)脫得一絲不掛,隨后一把將她抱在懷里,狠狠吻她的臉頰和耳朵。

    鐘情身上的裙子和絲襪濕漉漉地剝下來,如同剝掉山竹赭紅色的厚重外殼,她整個人簌簌抖著靠在黎邵晨的懷里,一雙手臂緊緊掛在他的脖頸上。

    這三天兩夜過的太漫長,兩個都以為險些失去對方的人,此時緊緊擁抱住對方,如同失散已久的兩個半圓,此刻終于完滿地嵌合在一起,再也不會感覺孤單。

    黎邵晨輕輕親吻著她的頭發(fā),臉頰,最后終于在熱水的噴灑中找到了她的唇,輕輕地親吻,如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親吻著初初綻放的玫瑰,既溫柔又溫暖,讓人無限眷戀,甘愿耽溺其中。

    鐘情幾乎想不起兩個人是怎么一起回到床上的。躺在床上的時候,她看到了床單上無盡的藍,如同無限廣袤的海洋,寬容張開整個懷抱接納他。鐘情突然意識到,自己身體上方的這個男人,就如同一片無限溫柔寬廣的海洋,他熱情、樂觀、不計較得失,對待她仿佛有著無窮盡的耐心和包容,無論她曾經(jīng)有過怎樣的狼狽,或正在有著怎樣讓人無奈的倔強,他都一直靜靜地陪伴著她,守候著她。但凡有他的溫度,就能讓她感受到穩(wěn)穩(wěn)的幸福。

    還記得曾經(jīng)上大學(xué)時,有一次和同宿舍的人一起聊起對于未來愛情的憧憬。那時她還沒有談過戀愛,對于星座卻研究得入迷。于是有個同學(xué)就問她:“你說了這么多關(guān)于各星座男人的缺點,那照你這么說,哪個星座的男人,好像都不適合嫁?!?/br>
    另一個同學(xué)說:“是啊,天蝎座的男人心眼小,射手座的男人太花心。像鐘情這樣堅持原則不易松懈的天秤女,大概最后還是選個大海座的最稱心?!?/br>
    當(dāng)時所有同學(xué)聽了這話都笑做一團,包括鐘情自己。

    那時尚且天真,卻又對未來懷著自己都不明確的輕輕愁緒。十二星座的男人遍布世界各個角落,可那個能夠無限度地包容她、甚至縱容她的“大海座”男人,又在什么地方等待與她在下一個拐角邂逅呢?

    后來她認識了陸河。她是個愛認死理的姑娘,喜歡上一個人,就一心一意以為能跟這個人白頭偕老的。

    可哪知道,最初遇見的,不一定是良人。就像人往往不會一輩子都堅持自己的第一份工作。經(jīng)過一個又一個路口,邁上一步又一步階梯,往往人生已經(jīng)獨自走過許多年,才終于見到那個令自己傾心不已的對象。

    一片刺痛與熱燙中,鐘情緊緊扣住面前這個男人的脖頸,主動送上自己的吻,并在黎邵晨驚訝的目光中,迎上他的眼,笑著說:“我好像愛上你了,黎邵晨?!?/br>
    而向來注重以實際行動說話的某位總經(jīng)理,聽到了這句幾乎從未敢奢望的情話,接下來的多半個夜晚都在積極回饋自己的激動與感激之情。

    一片混沌與迷亂之間,鐘情迷迷糊糊地輕溢出一聲嘆息,迎來黎邵晨有些不安的問詢:“怎么了,不舒服嗎?”

    鐘情緊緊抱住他,把自己guntang的臉頰貼在他的脖頸上:“沒有……就是覺得這個晚上好像有點太長了?!?/br>
    黎邵晨低笑:“會嗎?我還嫌太短呢……”

    而天邊,已經(jīng)顯出朝陽初生的光暈來。黑夜再漫長,也總會迎來晨曦。有時看起來依稀是無邊的黑暗,其實大多數(shù)人都不知道,那是離天亮最近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