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裴航:“這個事很重要, 搞不好要出人命的?!?/br> 周湮:“…………” 周湮:“你說吧?!?/br> 裴航:“陪我去見家長?!?/br> 周湮:“???” 裴航:“不是說我們倆去見,而是你陪我們?nèi)ヒ??!?/br> 周湮:“???????” 屏幕上充滿了疑惑的氣息。 周湮說:“你什么時候談戀愛了?” 裴航:“我沒告訴你嗎?” 他想了一想, 大家畢業(yè)后聯(lián)系也少了,加上這幾個月不太平, 他搬出來之后也是盡量和周湮減少聯(lián)系,好像真的忘了告訴他這件事。 但現(xiàn)在說也不晚, 他說:“我把穆凌睡了?!?/br> 周湮很久沒回他。 裴航:“喂,你還活著嗎?” 周湮說死了,我把電源線踹掉了, 沒保存。 裴航為他的頭發(fā)默哀三秒鐘。 周湮索性放下了工作,對他說:“你給我三十秒緩一緩。” 裴航:“為什么要這么久?!?/br> 周湮:“十秒接受你出柜,十秒消化你出柜對象,還是十秒思考為什么你們見家長要找人陪著?!?/br> 裴航說:“因為穆凌他侄子也出柜了, 出柜對象是我哥。我們還要一起吃飯, 我怕到時候場面控制不住。” 周湮:“………” 周湮說:“你再給我三十秒。” 最后他深思熟慮之后, 答應做這個救場人員。 裴航掛掉電話時, 還有那么一兩分的不放心。 周湮辦事,靠譜和不靠譜的情況各占一半。 但他不靠譜的時候就很讓人窒息。 當年他們一起上選修課, 裴航臨時有事不想去, 讓周湮幫他隨便想個理由請假。 第二天, 他去割包|皮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學院。 裴航一邊抽他一邊罵, 你這個隨便想出的理由也太隨便了。 現(xiàn)在他回憶起這個慘痛的經(jīng)歷,忍不住又打過去,讓周湮到時候只做一個沒有感情的工具人, 能動手就別開口。 周湮說好的沒問題,保證除了一開始跟他們打招呼之外,絕不出聲。 裴航這才放心下來,去應付客廳里的兩個災難。 他先送走了謝一云,謝一云被他大伯的樣子嚇到了,很不安地對裴航說:“我沒有想到,大伯反應會這么激烈。” 謝一云很自責:“怪我,我不該就這么說出來的?!?/br> 然后他又很害怕:“回頭吃飯的時候,大伯不會忍不住揍連戎吧?!?/br> 裴航心想,等他們也開口了,還不知道是誰揍誰呢。 他反復說穆凌異常不僅僅是因為這件事,也不僅僅是因為你。 好不容易打發(fā)走了謝一云,他回去看穆凌。 穆凌軍姿坐沙發(fā),雙手放在膝蓋上,兩眼失神。 裴航硬著頭皮說:“往好點想,這也算,親上加親不是?” 穆凌看了他一眼,那目光,柔弱中帶傷,就像被棍子劈懵了一般。 裴航一聲不吭,去準備救心丸了。 翌日出門,穆凌在著裝上犯了難。 原本的設想是去見對象的家人,他作為一個貨真價實吃了嫩草的老牛,打扮須得向年輕休閑的方向靠攏。 然而這見面又是去面對侄子的對象,作為長輩,又須得穩(wěn)重成熟些。 他想不出折中的辦法,只能力求在兩種風格中找出一個平衡。 最后他把精心打扮的自己推到裴航面前,裴航看了,眼前一黑,說:“你能整點人類的扮相嗎?” 穆凌說:“我哪里不人類了?” 裴航說:“這是類人。” 他的審美不容許穆凌胡來,把他那身扒下,又親自選了搭配,給他一件一件穿上。 等他整完這些,連穆凌如此慢吞吞的性子,看見那時間都有些方了,說:“快走吧,要遲到了。” 裴航這才戀戀不舍地放過他,又把打包好的裝有救心丸的小盒子放在他衣服口袋里。 穆凌沒反對,但裴航隨即又往他另一個口袋里放了一模一樣的一份。 “……………”穆凌說,“用不著,我撐得住?!?/br> 裴航耐心地說:“不行,你的身體就是個行走的亞健康標本,受不了修羅場的刺激。” 穆凌被氣笑了:“那你要不要再來一份,以防不測?” 裴航點頭:“你說得有理?!庇旨恿说谌菥刃耐琛?/br> 穆凌懶得理他了。 他們進了門,謝一云和連戎果然早就到了。 地方是裴航定的,他考慮到在場眾人的戰(zhàn)斗力,以及互相間關系的錯綜復雜程度,第一個排除了火鍋——太危險了,滾油熱湯的,掀起來潑到誰都不太好。 也不能是包廂,天華和東昇家大業(yè)大,砸一間屋子根本不是事,坐包廂就是為動手提供了場地。 他思索再三,選了個極熱鬧的餐廳,又選了個正中心的位置,期望穆凌和連戎比較要臉,別當眾鬧得下不來臺。 他的計劃天|衣無縫,唯一沒能考慮到的,是這個地方也太熱鬧了。 人來人往不說,頭頂還懸一面液晶大電視,正播放婆媳劇。 新媳婦勇斗惡婆婆的聲音回響在整個大廳。 裴航一只腳踏進餐廳時,電視里惡婆婆正兇狠地說:“你等著吧,后面有的是你苦難的日子。” 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四人寒暄過后,一齊入座。 穆凌狀態(tài)良好,沒有拔刀殺人,也沒有就地狗帶的傾向,他平靜地問:“你朋友呢?” 裴航不敢看他哥:“還在路上,咱們先吃?!?/br> 謝一云說不急,還有人沒到呢。 他微笑著問連戎:“你不是說,你弟弟也會來,他到哪了?” 裴航:“………………” 連戎遲疑地點了下頭,說:“他已經(jīng)到了?!?/br> 謝一云:“???” 連戎:“就在你面前。” 謝一云努力找了一圈,把困惑打在了公屏上:“你弟弟已經(jīng)帥到看不見了嗎?” 裴航勉強擠出笑容,說:“謝總,我就是他弟弟?!?/br> 謝一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桌面上擺著四道冷菜,一尾油炸小魚在盤子里死不瞑目地盯著他們,微張的魚嘴仿佛在吶喊。 謝一云來回望著他們,伸手指了指裴航,又看連戎。 他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沒發(fā)出聲,喉嚨里發(fā)出急促的喘氣。 穆凌看著他,慢慢地說:“這是?” 裴航趕緊拍了下他的腿,說:“藥!” 穆凌探手入懷,掏出一份救心丸,捏著他大侄子的下巴,把藥倒了進去。 謝一云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 他邊咳邊說:“你們…你們是……” 連戎一臉愧疚:“對不起,我一直沒敢告訴你?!?/br> 謝一云灌了好幾口水,勉強壓住咳嗽,臉漲得通紅。 他花了一點時間接受這個時候,然后維持著成年人的風度,詢問連戎:“你一開始接近我,是不是因為小裴?” 鄰座的女孩突然大聲哭了起來:“你根本不喜歡我,你接近我只是為了了解你meimei在學校里的情況?!?/br> 裴航:“……………” 連戎沉聲說:“一開始是有這個原因,但我對你一直是真心的。” 謝一云深吸一口氣,眼睛也紅了。 鄰座女孩憤怒的聲音傳來:“你就是個騙子!大屁|眼子!什么都不要說了!” 連戎:“…………” 電視換了個頻道,從婆媳劇變成了宮斗劇。 女主撕心裂肺地哭道:“這一切!終究是錯付了!” 裴航一臉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