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

    “是?！?/br>
    司機應(yīng)聲降下車窗。

    微風吹進車內(nèi)，清新涼爽的氣息讓人倍感愜意。

    黃國懷看向年輕人。

    年輕人手中捧著一把竹筍，柔和的光線照亮他的眼睛，干凈而又質(zhì)樸，倒叫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街邊賣畫的光景。

    “先生晚上好，新鮮竹筍，帶回家嘗嘗吧?！?/br>
    黃國懷笑了笑，也不曉得怎么的，來了興致，問：“怎么賣？”

    夏云霄笑著回答：“20塊錢一斤。您是山海莊園第一位顧客，贈送甘水一竹節(jié)?！?/br>
    他也是個會來事的，根本不給黃國懷思考的時間，立刻把筍子打包裝進環(huán)保袋里，從車窗遞進去，還給了一只竹節(jié)。

    “竹節(jié)里裝的是甘水，甘甜可口，請盡快飲用。竹筍有助于控制高血壓，可以適當吃多些?！?/br>
    高血壓？

    黃國懷一怔，他有高血壓好多年了，這個年輕人根本不認識他，也不像是醫(yī)生，應(yīng)該是碰巧提到吧？他沒多想，讓司機付了錢，關(guān)上車窗，離開了。

    目送轎車消失在轉(zhuǎn)角，夏云霄看著自己賬戶里的第一筆收入，樂開了花。

    不過之后，他的運氣可就沒這么好了，再沒賣出竹筍。

    左右中午還剩了些rou，他便拿了一部分竹筍炒rou吃，當做晚餐和夜宵。

    剩余的碼上少許鹽，制成筍干。

    筍子生長速度極快，如果不及時采摘，rou長老可就沒法吃了，或許他應(yīng)該多挖一些筍子做筍干？網(wǎng)店也可以賣不是？

    他是個有行動力的，吃了飯就開始搗騰竹筍。

    等忙完了這一切，躺在床上回憶今天一天的工作。

    忽然想起，當時見到那位顧客以后，他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說出了“高血壓”這三個字？仿佛腦子里瞬間多出了這么個詞語，還不說不暢快。

    是錯覺嗎？

    卻說黃國懷回到家以后，兒子和兒媳婦都還沒回來，他順手將竹筍和竹節(jié)放在客廳，便去了畫室。畫室也是他的臥室，這一呆就是一整晚。

    二天早上起床，他像平時一樣來到飯廳。

    兒媳婦把小菜擺上桌，見到他，笑說：“爸，好幸福還出山泉水了？怪好喝的?！?/br>
    “山泉水？”

    兒媳婦順手把竹節(jié)拿過來，擱在桌上，“就這個，我跟阿偉都喝了，還給您留了小半杯?！?/br>
    她把一只玻璃杯放到黃國懷手邊，還自言自語道：“用竹節(jié)盛裝山泉水，也是別出心裁。”

    黃國懷的兒子叫黃建偉，兒媳婦叫梁思琴。

    聽梁思琴這么一說，黃國懷這才想起昨天帶回來的兩樣東西，于是站起來往客廳瞅。

    梁思琴見了，問：“找筍子呢？飯桌上。昨天回來就煮了泡上了，今兒早上小炒一下，當下飯菜，又脆又嫩，味道可鮮?！?/br>
    黃建偉端著稀飯走出來，“看不出來啊，咱們的老畫家還挺會買吃食。”

    黃國懷呵呵笑了幾聲，心說這兩孩子是故意說好話給他聽的吧？

    將信將疑地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頓時睜大眼睛。

    毫不夸張地說，他活了180歲，可從來沒喝到過這樣純凈甘甜的水！甘水下肚，仿佛把他身體里行將就木的細胞都喚醒了。

    怎么會這么好喝？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玻璃杯里的透明液體，珍而重之地又抿了一小口，再一小口，就這么一點點地將剩下的全部喝下肚。

    目光轉(zhuǎn)移到盤子里裝著的嫩黃竹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