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br>
    江生看了眼杜遇，多少話都在肚子里，不是和杜遇說的，都是和自己說的。

    拼命的壓制住自己，微微笑，“在家好好學(xué)琴，我走了?！?/br>
    杜遇和芳媽還有薛雪，一路把他送到大門口，好像十年八年不回似的。

    杜遇看著他的影子消失在視線里，鐵藝大門旁的公路兩邊開滿了不知名花，凝聚了露珠，瑩瑩泛著白光，陽光下看著像是玉器館里放擺著的玉石擺件。

    清風(fēng)搖曳，落下一顆顆隱秘的種子，等到來年，再開一簇。

    “走了……”

    杜遇輕聲呢喃。

    作者有話要說：應(yīng)該還有一更，看我熬不熬得住，熬不住就明天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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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芳媽笑笑，“是走了, 過兩天不就回來了？走吧阿遇, 咱們?nèi)W(xué)琴了?！?/br>
    江生走到了路邊, 他以為看不見杜遇，他會好點。

    可是他發(fā)現(xiàn)他錯了。

    沒用，一點用也沒有。

    滿腦子都在重復(fù)著那個畫面，江生的頭都快想瘋了。

    過路的司機停了下來, “先生打車嗎？”

    江生陷入沉思的思緒才被叫醒，“打車?！?/br>
    他拉開了車門，“去津瑞醫(yī)院。”

    拉下了車窗，窗外的風(fēng)在速度的驅(qū)使下，風(fēng)速快得不行, 他的頭靠著車窗, 冷風(fēng)拍打著他的臉, 路邊一輛輛車從他身邊呼嘯而過，帶走了他亂如麻的思緒，冷一點，似乎更容易讓人清醒。

    津瑞醫(yī)院不算太遠(yuǎn), 開了沒一會兒就到了。

    江生剛從車上下來，宋佳豪就給他打了電話，“你要的東西給你弄來了，要不要我親自給你送到杜家??？”

    說到最后，他笑得有點意味深長，宋佳豪盯著杜家很久了, 有錢人的日子他是沒體驗過，總是想找機會進(jìn)杜家看看。

    “不用了，我在外面。”

    江生說著看了眼表，“十一點，老地方見吧?！?/br>
    “呦，怎么不在杜家，你不是都賣給杜家了嗎？”

    宋佳豪正在辦公室里閑著，有些好心情的和他開玩笑。

    江生懶得搭他岔，“掛了?！?/br>
    報了身份證，手機號，一路進(jìn)了醫(yī)院。

    領(lǐng)頭的護(hù)士帶著他，一邊走一邊道，“上回邵醫(yī)生給你母親換了藥，你存的那五萬塊差不多了，下回來記得帶錢來?！?/br>
    說著走到門口，就看見霞姐跟逃難似的，急急忙忙跑了出來，頭發(fā)也亂了，一看見江生連忙道，“江先生，你，你來了。”

    江生微微皺眉，“怎么回事？”

    霞姐撥弄著頭發(fā)，氣息不太平穩(wěn)，“是艷姐，艷姐又發(fā)病了?！?/br>
    “怎么又發(fā)病了？”一旁的小護(hù)士問。

    霞姐被嚇得慌亂，“我也不知道，剛才我去打了水來，正要喂她吃飯，忽然她就揪住我頭發(fā)，怎么也不肯放手，要不是我趁她沒注意，手勁松了些，還跑不了了?！?/br>
    她理著頭發(fā)，估計是太疼了，一邊弄嘴里還發(fā)出疼得抽氣聲。

    霞姐照顧于成艷這么久，這還是頭一回她這樣攻擊霞姐，叫霞姐一時沒能接受的了。

    “有沒有事？”江生看著霞姐問。

    霞姐雖然疼，但是看江生這樣問她，還是客客氣氣的說，“沒什么大事，就是多掉幾根頭發(fā)，不礙事的。”

    江生見她疼得抽氣，“你先跟著護(hù)士去查查有沒有事，下午就回去休息吧?！?/br>
    霞姐低著頭理頭發(fā)的手一頓，抬頭道，“我回去休息了，艷姐這怎么辦？”

    她是個老實人，十三歲就離開家來津港打工了，給人刷過馬桶，通過下水道，在歌廳里做清潔工，什么臟活累活都干過，在津港沒什么親人，只在貧民區(qū)租了間單間房。

    自從照顧于成艷開始，那兒也不怎么回去了。

    打工這么久，頭一回遇上江生這樣好的人，她對江生和于成艷是有感情的，也是實打?qū)嵉母屑そ宄ぷ髅?，所以知道她要是走了，于成艷這里就沒人管了。

    江生道，“沒事，我留下來，你回去吧。”

    霞姐知道他是為自己好，都是好人，江生為她想，她自然也為江生想。

    “江先生您多想了，我真沒什么事，艷姐，艷姐也沒出什么勁兒，我年紀(jì)大了，不受疼，其實真沒什么大事，下午我還是留下來吧，您自忙您的去?！?/br>
    江生沒跟她多說了，側(cè)頭和一旁的護(hù)士道，“麻煩帶她過去看看傷。”

    那護(hù)士也正好要和邵醫(yī)生說一聲這個事，于是和霞姐道，“你覺得沒事沒用，得要報告說話，走吧?！?/br>
    說著就帶著霞姐走了。

    江生隔著門窗看了眼里面，于成艷正坐在床邊，頭發(fā)有些亂，估計是和霞姐剛才爭扯間弄亂的，一言不發(fā)的低著頭，像是在扣指甲。

    江生走了進(jìn)來，順手關(guān)了門。

    地上有摔碎的碗，粥也灑了一地。

    他慢慢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于成艷神色恍惚，表情呆滯，低著頭，像是沒發(fā)現(xiàn)他來似的。

    這是于成艷患病的第五年，比起二十歲的時候，剛知道這個消息來到醫(yī)院看于成艷時的那種崩潰，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可以心平氣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