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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家這一批天師都屬于不聞不問流派的, 現在追查厲鬼的動向和下落純粹是學術用途, 因為厲鬼太過罕見,他們想要跟蹤它的復仇始末,然后記載進自家的百鬼錄里。 至于周遠閣,由于厲鬼復仇大多會揭露出許多正義無法觸及的社會陰暗面,他的目的則是通過厲鬼抓住這些犯罪分子,哪怕只是一點小尾巴。 “我覺得這個厲鬼是這個鄭高秋的可能性十分大?!毖孕嘘陶酒鹕韥?,邊繞著沙發(fā)走動邊分析道:“第一,妻子女兒皆慘死,而且看起來是那種能驚動閻羅殿的慘,雖然不是越慘就越是厲鬼,但這也是個強有力的必要條件;第二、鄭高秋的復仇目標非常明確,殺害他女兒以及虐殺他妻子的人;第三、他既然是為親人報仇,那么他內心肯定還有對家人團聚以及輪回的渴望,不大可能會濫殺無辜。” 地府對于厲鬼的篩查條件都是古往今來的天師根據案例猜測的,真實與否根本沒個定論,言行晏推斷的全是個大概,也是多數人所認可的,否則鬼調辦的科員不會將鄭高秋列為重點懷疑對象。 厲南把瑟瑟發(fā)抖沒個神獸樣的風貍抱在懷里,問:“周老師,可以問一下你剛才說的B市的兩起命案具體是什么情況嗎?” 厲mama教導的,如果不知道該稱呼什么,叫一聲老師準沒錯,如若不是知道周遠閣是個實習生,厲南干脆都稱呼他為周(辦公室)主任了。 不過周遠閣倒是對老師這個敬稱有些別扭,他皺著眉躊躇幾秒吐出一句:“我也是N大畢業(yè)的。” “周學長?!甭敾廴鐓柲狭⒖谈目?,一旁言行晏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跟著喊了聲:“周學長?!?/br> 周遠閣點點頭,從桌上的一疊紙中挑出兩張,“兩起事故死者都是男性,年紀相仿,五十歲不到,而且都是意外從不同的山坡墜落身亡,山上沒有任何人為的痕跡,是兩起板上釘釘的意外事故。 山坡相隔較遠,時間一個早一個晚,沒有任何相通的地方,關鍵是在于尸檢報告得出死者死前都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甚至有一個在墜崖前就已經活生生嚇死了?!?/br> 言行善、陶泉和言行晏紛紛舉起茶杯喝了口熱水,三位天師大人不約而同地表達出同一個意思:這簡直是教科書式的典型厲鬼殺人方法。 沒別的花里胡哨,就是嚇死你。 “這二人是什么身份?” “是當初拐賣鄭茜的犯罪集團中兩名落網之魚,這些年隱姓埋名一直在逃,警方都以為他們潛逃出國了,沒想到膽子這么大,居然都藏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他們應該是直接害死鄭茜的罪魁禍首,因為就時間點上,他們死后的當天,城南墓地上就刻出了鄭茜的名字,而之前遍尋不到鄭茜的尸首?!?/br> 兩起命案消息能傳到鬼調辦都是個意外,但立刻引起了高度重視,半天不到,全套資料都收集整理成冊,呈在警署科的案頭。 但偌大的鬼調辦,也就警署科因為社會影響的原因對厲鬼比較熱衷,其余天師皆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們其中大多是老頭子,這輩子就那樣了,再努力也攢不出幾分陰德,功利心低,又有正經的國家編制,比不得其他野路子天師自由,不管是去抓厲鬼還是放厲鬼都有可能遭人詬病,那還不如裝作正在閉關渡劫,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他們跟個燙手山芋一樣將厲鬼一事推來推去不想管,最后竟然全權由警署科這些看不到鬼的‘普通人’負責。 所有已知信息全部溝通完畢后,周遠閣坐到了獨座沙發(fā)上,雙膝分開,小臂壓在大腿上,“我知道你們這次來的目的俗稱就是湊熱鬧,但也要找到厲鬼才有熱鬧可看,對此你們有什么想法嗎?” 言行善笑了笑,他從衣服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面小巧的化妝鏡,以一種下一秒就要掏出口紅的姿勢說道:“這是我的法器,每月可以一次遠程與鬼怪交流,視頻聊天的那種,你們鬼調辦有什么問題都可以讓我來問。 不過它的鏈接有限制,那就是必須知道對方身在何處……你放心,距離限制還算大,方圓十里都可以。” 周遠閣并不覺得放心,甚至還有點失望,“也就是說,還是得我們去找厲鬼,在這個方面你們天師提供不了任何幫助?” “你以為呢?”陶泉反問,“你是以為我們天師神通廣大,抬手間千百只亡魂聽我號令,然后各地耳目源源不斷向我匯報厲鬼行蹤?” 厲南默默舉起了手,輕咳一聲道:“當初我聽到馭鬼術的時候,真是這樣以為的。” 言行宴趕緊把丟他臉的心上人爪子按下去,陶泉噎了下,無奈解釋說:“鬼之間傳遞消息非常困難,能交流的都是怪,怪又不像我們有手機,什么消息打個電話,它們都是靠嘴靠走,就算我真的馭了幾個最大舌頭的吊死鬼,等它們把消息傳到我耳邊,厲鬼早不知道又去哪里了。 更何況厲鬼煞氣太重,尋常的鬼怪嗅到氣味,隔著上千米就本能地繞路而行了,我們能奈它何?” “那我們?yōu)楹尾环催^來想呢?”風貍難得發(fā)表自己的感言:“如果某個地方一只鬼怪都沒有,那么就很可能是厲鬼的所在地?!?/br> 言行宴趕緊把丟他臉的身上貂嘴巴捂住,“這樣的地方怎么找?AB兩市加起來那么大的地界,靠我們有陰陽眼的天師瞪大眼睛看嗎?更別說當年的綁架案還牽扯了C省,若是涉案人員再出個國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