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吃下了這盆拌了毒藥的狗糧，一邊因五臟六腑的劇痛大口吐血，一邊帶著即將與那名和善老人重逢的美夢，靜悄悄地死亡。

    言行宴靠近厲南的耳朵，小聲問：“既然甜甜大概率已經(jīng)死了，所以這個夢境的目的是什么？讓我們找到黑狗的尸體，埋葬或者火化它嗎？還是要我們幫他的家人狠賺瘦女人一筆？先說好，后者超出職能范圍，我不管?！?/br>
    “你是不是忘了……”厲南將手肘擱上言行宴的肩膀，腦袋側(cè)著望他，“你被甜甜吃下肚子之后，是從哪里逃出來的？”

    言行宴：“……”

    言行宴：“能別提？”

    “跟我來?！眳柲险f罷徑自走到老人故居的窗前，瞇著眼睛往里面看了會，“……他的后輩一定來整理過遺物，如果不在這里的話——”

    “你在找什么？”言行宴靠在墻上反手指指內(nèi)里扣合的窗鎖，“如果是想進去的話，我可以幫你撬開，很簡單的?！?/br>
    厲南斷然拒絕：“不想……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越來越不愛動腦子揣摩夢境意圖了，我記得在我們第一次入夢的時候，很多信息都是你想出來的。”

    “這不是有你嗎？”言行宴攤開手，“就跟一起出去旅游一樣，我們中間總得有一個充當白癡的身份，否則一直冒出兩種想法和做法，工作效率會極其低下……所以，我就勉為其難地做個胸大無腦的花瓶吧?！?/br>
    “……什么？”

    “哦，刁大無腦?！?/br>
    “……”

    厲南捂了捂有點不太好的心臟，轉(zhuǎn)身走進了老人所在單元的樓梯口之中，不上反沿著下行階梯快步走去，“我記得這里的一樓住戶都會附送一間地下室，如果我是他，我肯定會讓懷孕的甜甜把狗崽子產(chǎn)在這里?！?/br>
    “什么，懷孕？”言行宴驚了，“哪里推測出來的懷孕？”

    “你沒有聽見嗎，那小meimei說過甜甜很乖，從來不咬人，結(jié)果一咬就把大型寵物狗身上咬了好幾個口子，由此可見那段時間甜甜的情緒很暴躁，那么現(xiàn)在送命題來了，”厲南拍拍手，點亮地下室的聲控燈，“女性生物在什么時間段內(nèi)情緒會非常不穩(wěn)定？”

    “姨媽期前后……”言行宴回憶了一下他家小姑最瘋狂的時候，“以及孕期前后?！?/br>
    厲南用手指指地下室的門鎖，“開門吧。”

    僅僅是十秒，言行宴就用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的鐵絲捅開了封緊的鐵門，厲南本以為這名天師會用上爆裂符，或者什么召喚術(shù)，意念控制等等，結(jié)果沒想到撬鎖方式是這么的平易近人接地氣。

    白織燈在閃了兩下之后終于將這小小的空間點亮，屋里堆疊著許多雜物，還有一輛廢棄的電瓶車靠在墻角，空氣里揚滿了灰塵，微微有些發(fā)霉的潮氣，厲南立刻將言行宴往身后一護，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他的頭上。

    耳邊頓時傳來了一道深·深·深之又深的吸氣聲，良久言行宴才從衣服中探出一只眼睛，眸中滿是心滿意足的慵懶與閑適，他唯一的這只眼睛笑得彎彎，伸手把外套的兩邊袖子系在下巴處。

    厲南往里走了兩步，在言行晏動作的時候正低頭四處尋找，很快，他便發(fā)現(xiàn)了靠近窗戶的一處，被硬紙板和柔軟棉被搭出來小窩。這間地下室并不是完全封閉，而是有上半部分露在地面外，所以也就有些許的日光能夠照耀進來。

    但可惜的是，小窩內(nèi)里無聲無息，沒有任何動靜。

    即便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等厲南掀開蓋在紙板上保溫的棉被，看見底下五具小小的，只有掌心大，已然沒了呼吸的幼犬尸體時，他還是忍不住倍感悵然若失地嘆了口氣。

    五只小狗皮膚還是紅彤彤的，上面長著柔軟的絨毛，從左起毛發(fā)是最黑的，中間為灰，最右邊的那只則為純白，一如網(wǎng)上曾有人拍過的自家狗狗的照片，還被人笑稱狗mama生到最后沒墨了。

    可惜那家的狗狗們健康成長，活蹦亂跳，這里的五只小狗卻連睜開眼看一次這個世界的機會也沒有。

    厲南想劉爺爺肯定曾經(jīng)滿懷愛意地站在這里，在甜甜的信任下?lián)崦偝錾挠兹?，把它們按顏色排在自己特意為狗mama和狗寶寶準備的小窩里，笑著記錄下小狗們在mama腹下?lián)屖车膱鼍啊?/br>
    言行宴忽然蹲下，伸手掐住右邊白色那只小狗后頸上的皮，把它拎了起來，“奇怪……”厲南不明就里地看著他，忽然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只小東西的腹部竟隱隱有些許起伏，他半啟開唇，驚嘆道：“竟然還活著？”幼犬至少有三天沒有接觸母親，也未曾進食，這樣還能有一只神乎其技地活了下來？

    但沒想到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言行宴托住幼犬的臀部，面朝厲南道：“這只不是狗?！?/br>
    先前這只白毛生物混在狗堆里，體型又小，厲南自然而然看成了狗，如今言行宴單獨把它拎出來，厲南倒是一眼就看出來不對勁，他皺著眉頭說：“似乎的確不是狗，感覺像是……貂？”

    “風貍，”言行宴沒什么功德心地拿拔出笛中劍刺小東西爪子，但任他怎么劈小東西都是毫發(fā)無傷，“又稱風生獸，長大后毛為青色，刀砍不入火燒不死，你不信的話我們等會生把火把它扔進去?！?/br>
    “我沒不信?！眳柲线€是有點良心，不讓言行宴這么折騰一只餓了三天的幼年風貍，“風生獸……這得是神獸級別了吧？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