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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母就不勸慰著嗎?’劉蟬問,當時尚且年幼的他,語氣間還帶著難掩的不滿。 傅芝鐘看劉蟬一眼,搖搖頭說,‘我母親出身高貴,亦是世家嫡女,自小對先朝衷心,也最重禮節(jié)。她見我滿口闕詞、頂撞生父……但凡是來幽閉室看我,總是予我兩耳光,冷指我為豎子,從未有什么勸慰?!?/br> 劉蟬頓時啞然。 平常人家的母親,哪里會如這高門的母親——禮教、章法都必須是擺在孩子前的東西。 尋常的母親但凡是見著自己的親身骨rou遭這樣的痛打,且不說施打的人是自己的丈夫,還是哪個天王老子,都是哭天搶地。 傅芝鐘繼續(xù)說,‘我十之有七時,娶了沈璐。沈璐出身亦仿若我母親一般高貴,儀態(tài)端莊。’ 說到沈璐時,傅芝鐘頓了頓。 他看著劉蟬,盡管劉蟬正明顯好奇地望著他,可是傅芝鐘還是不愿在劉蟬面前多說他與沈璐。 傅芝鐘做不到與誰私語任何一人,不管是與他親密無間的劉蟬,還是誰,傅芝鐘都無法做到與其私語另外一個人。 這是出于,他內(nèi)心中對旁人最基本的尊重。 于是,傅芝鐘說,‘我弱冠之年,前朝覆滅,忠奴殉葬,傅府四代朝上官,自然要陪殉。’ 他說,‘我的祖母與祖父對飲毒酒而亡,先父投井以明志……’ 傅芝鐘說到傅府最后的結(jié)局時,神色依舊很冷淡。 劉蟬看著他,只感到有些許的悵然。 那時,劉蟬不知道傅芝鐘究竟是在悵然什么,傅芝鐘的神情太飄渺又太隱忍克制,劉蟬是猜不出來的。 是悵然原本富麗的傅府最終玉碎嗎? 但那又不像。 后面,劉蟬才知道,傅芝鐘是在悵然什么。 ‘我的先母,知曉我從不效忠先朝,她憂我不以死明志,憂我愧對傅府滿門忠烈,憂我令她、令我先父蒙羞,’傅芝鐘說,‘她從沈璐那兒搶走襁褓中的傅晚玉——我的獨子——縱身跳河。’ ‘我的先母以為,子死,我在世上無一親,自然也會緊隨其后?!f。 傅芝鐘說完,又停住了。 他好似嘆了一口氣,又好似萬般皆無。 ‘晚玉還是稚子,連說話都不會,他才來這世上短短一遭便去了?!?/br> 傅芝鐘說。 這個時候,他的聲音里終于有了苦楚與悲涼的意味。 劉蟬不知怎的,一下就想到,跪坐在滾滾東流的長河邊上的傅芝鐘,彼時他才弱冠,還算年輕,卻一夜之間經(jīng)歷家破人亡,甚至連獨子都被驚濤駭浪吞了干凈。 他心中該有多大的慟? ‘約莫晚玉與早棗,看清了這個傅府不是好地方,不是好人家,不想去受以后的罪,才這般早早便去了?!抵ョ姷?。 字詞間依舊苦澀。 傅芝鐘說完,便去看身邊半晌沒了動靜的劉蟬。 他低下頭,才發(fā)現(xiàn),枕在他懷中的劉蟬已經(jīng)哭了出來。 眼淚嘩啦嘩啦地從劉蟬眼中流出,他看起來很狼狽,又難過又傷心。 明明經(jīng)歷這些、遭遇這些的是傅芝鐘,并非劉蟬,可是他卻哭得泣不成聲。如同傅芝鐘的淚,從他的眼里流出來了一樣。 傅芝鐘盯著淚流滿面的劉蟬,盯了良久。 他看著那雙看著他總是含羞帶怯、暗藏秋水的柳葉眼里,只剩下汩汩的澄澈。 最終,傅芝鐘從床頭柜里摸出手帕,將劉蟬的臉抬起來,把他臉上的淚擦干凈。 劉蟬抬起頭,可是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 ‘傅爺……太苦了。’ 劉蟬哭到打嗝,滿臉憋得通紅,才憋出這句話。 第44章 心愿(一) 四十四. 傅芝鐘又問了劉蟬有什么心愿。 彼時,劉蟬正持著小花壺,給傅芝鐘的蘭花澆水。 傅芝鐘曾經(jīng)細細地教過劉蟬如何養(yǎng)花育草。好歹是傅芝鐘手把手教的,劉蟬拿起花壺來也像模像樣。 “傅爺又來問我這事了!”劉蟬從盆盆缽缽的蘭花間抬頭,對傅芝鐘回眸一笑。 他邊走出盆景,邊把手里長嘴花壺遞給一邊的秋貍,淺淺地朝她揚了揚下巴。 秋貍自然懂得劉蟬的意思,她接過花壺,便躬身退出。 還順帶把蘭花房的門給關(guān)上。 “上回兒傅爺才問我,現(xiàn)今又拿這事來詢我。”劉蟬在一旁的洗手盆里洗洗自己的手。 “我如今什么都不缺,傅爺老是詢我心愿如何,我還真不知曉?!彼列φf。 水盆中的水與他的聲音一樣輕快,一連串的水珠由劉蟬帶到半空,又嘩啦落下。 劉蟬說著,擦了擦手,靠到傅芝鐘的身邊。 傅芝鐘拍了拍自己肩上,劉蟬搭來的白手。 “最早幾年,你喜奇石怪木,說它們狀若百禽。前一二年,你鐘愛西洋那些寶石鉆石,說它們晶瑩剔透,閃耀奪目。這幾年,你醉心玉石翡翠,說它們色澤溫潤,朦朧虛幻,如煙如霧?!备抵ョ娍粗鴦⑾s說。 “如今這玉石,我看你也疲了,是沒了什么新鮮事兒去玩了?”他問。 劉蟬聽著傅芝鐘細數(shù)自己這些年沉迷的什物,聽著聽著,還有點不好意思。 因著這些東西,但凡是劉蟬說了句“喜歡”、“想要”,傅芝鐘總會給他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