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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覺得那些別人都是些蠢貨——蠢不說,壞心思鬼主意還不少,看著就心煩。 傅芝鐘注視著沙發(fā)上一臉無聊的立知秋,在心里嘆了口氣。 這孩子,以后是會吃虧的。 傅芝鐘想。 第33章 貓與人(三) 三十三. 立知秋來傅府里拜訪劉蟬,劉蟬端的姨太的身份,按道理說,怎么都是要出去親自迎一下的。 然而傅芝鐘在和劉蟬的電話里,特地囑咐了劉蟬,叫他就待在院子里,任立知秋自己尋來就好。 劉蟬覺得有些不妥,猶猶豫豫地撥弄著電話線說,“傅爺,這怎得使得?” 他的聲音嬌嬌,“傅爺就會為難我——我這般做,那立先生鐵定會以為我不重視他的?!?/br> 傅芝鐘卻不甚在乎,“立知秋一稚孩耳,你若親自去迎,他尾巴都能翹上天?!?/br> 劉蟬聞言,也只得作罷,噘嘴嘟囔幾句,應下傅芝鐘的話。 然而就算是無法親自去迎接也沒什么,劉蟬早打聽好了立知秋喜歡吃的糕點瓜果。他自今天一大早起床,就令秋貍拿他存著的那些金絲白玉盤盛著,把一切都準備妥當。 若是尋常那些家屬女眷來拜訪劉蟬,劉蟬才懶得理會,他想吃什么就拿什么招待這些來客。一切都得隨著他劉蟬。 那些人不過是跟著他吃。 而來者是立知秋時,劉蟬心中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畢竟是南秋北夏的立知秋,是傅芝鐘最信賴的下屬之一。 “劉菊方可怎么樣了?”劉蟬抿了口茶,問身邊的秋貍,“可打理得干干凈凈的了?” 秋貍答道,“那是自然,太太?!?/br> 劉蟬嗯了聲,又問,“那有點人樣沒?” 秋貍又點點頭,神態(tài)自若道,“回太太的話,劉菊方是有人樣了的?!?/br> 劉蟬感覺心里又輕松了些。 不過對于秋貍所說的“人樣”,劉蟬眨眨眼,有些好奇。 “那快把它抱來,我自打昨日它被抱去洗澡凈身了,就沒見著它,還怪想念的?!眲⑾s笑著說。 秋貍應了聲后快步走到后院去。 彼時,劉蟬正等著劉菊方被端上來,立知秋已經(jīng)拿著傅芝鐘寫的拜帖,進了傅府,由著仆役帶路到劉蟬的院子里。 “那是何處?”立知秋身側閉著門的院子。 那院子綠植繁多,枝蔓都攀到了外院的墻上。幾根藤彎彎,像是人微曲的小臂。 雖是閉著門,但立知秋感覺這庭院深深,怪安靜的,一瞧就想探其究竟。 仆役看了看,答道,“回稟大人,那是夫人的院落。” “夫人?”立知秋很是驚訝,“那不就是我要去的地方嗎?你怎的把我往其它風向領去?” 他們已經(jīng)走過那處無聲息的院子,明顯是要往其它地方去。 仆役聞言,連忙打開手中的拜帖,再三確認上面的字。 “……大人可莫逗弄奴了,”仆役看清了‘六夫人’三字,“您要拜訪的是六太太?。 ?/br> 立知秋皺著眉頭想了想。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恍然大悟,“噢!你說的夫人是沈家的?。 ?/br> 仆役聽這位先生直呼夫人的出身,什么話也不敢說,只得陪笑。 而立知秋還沒完。 他本就是膽大包天、荒誕禮法的人。 立知秋摸摸自己的下巴,似是后知后覺地感慨,“原來她還沒死??!” 語氣間還滿滿都是興味。 仆役被嚇得直哆嗦,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縫起來。 他低著頭,根本不敢抬頭去看這位大人。 這位大人拿著傅先生親筆的拜帖上府,仆役就算是無太大文化,也懂得這么貴客的尊貴。 仆役裝作什么都沒有聽見,“大人,那我繼續(xù)為您帶路了?!?/br> 立知秋瞥了唯唯諾諾的仆役一眼,哦了聲。 在知曉那處沉寂的院落并非劉蟬住處,而是沈璐之所后,立知秋便興致缺缺,不再打量。 不在傅芝鐘、劉蟬,還有那些令立知秋感興趣的事面前,立知秋就總是一副倦怠懨懨的模樣。 他的眼鏡后的圓眼耷拉下來,變成兩條無精打采的縫,嘴也是平平的,臉上沒點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傅芝鐘影響了他,他這無表情的模樣,看起來還挺正經(jīng)可靠。 但可能立知秋的副官,最是知道這個才弱冠的年輕人有多惡劣。 他可以窩在自己的座位上,雙腿相疊翹在桌子上,因為無聊,從早上到晚上,將一套又一套茶具跟投石頭似地擲在墻上—— 欣賞別人貢上來的茶具在墻上四分五裂,聽那些器皿嘩啦碎在地上的聲音。 末了他還會懶洋洋地指著地上某些碎片,問自己副官,“這是哪家送的茶具?一聽這聲就是爛貨,給他們穿小鞋!” “穿最大號的小鞋!”立知秋一般會補充說。 本性勤儉節(jié)約,心痛地看著滿地的碎屑,副官只能強忍斃掉自己這個麻煩長官的想法,面無表情地應是。 一路上,立知秋四處打量了一番傅府院內。 傅府修建得早,每個院落之間涇渭分明。 不像現(xiàn)在許多院子學洋人講求互通,一個院與一個院幾乎都是獨立的。 盡管這些院子各不相同——立知秋一路上路過三個大小不一,風格也各異的院子,一個紅墻青瓦,一個白墻黑瓦,而另外一個則是灰墻灰瓦,還搞了些墻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