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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從燃向后一捋濕漉漉的頭發(fā),下床給許沉河掖好被角:“行吧,我去把頭發(fā)吹干?!?/br> 沉穩(wěn)的腳步聲匿于臥室外,不多時,浴室里響起了吹風機運作的聲音。被窩底下,許沉河側過了身子,臉上隱去了笑容。 念著明天要早起拍戲,許沉河合上眼想盡快入睡,但事與愿違,直到吹風機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后顧從燃進來為他關上燈,放輕了動作爬上床拱到被子里從背后抱住他,他都沒睡著。 黑暗中顧從燃的呼吸漸漸變得綿長,許沉河蜷在胸前的手緩緩下移,輕輕覆上對方搭在他腰間的左手,摸索著無名指上那枚光滑的戒指,忍住了嘆息的沖動。 他不是顧從燃的必不可少。 第15章 這造的什么孽啊 掌控多年穩(wěn)定作息的生物鐘比所有鬧鈴都來得可靠,天光未亮,許沉河就醒了,惺忪的睡眼中透著沒睡夠的困乏,但理智拉扯他離開溫暖的被窩。 顧從燃的手臂一整晚都沒離開過他的腰,都說看睡相知性情,許沉河為顧從燃對江畫的無意識占有而感到佩服。 輕手輕腳脫離顧從燃的桎梏,許沉河翻身下床,洗漱完套上抗寒的棉服,去外面給顧從燃買來熱騰騰的早餐,用保溫袋裝著放在餐桌上,底下壓一小紙條:奶黃包、甜粥、玉米杯,都是甜的。 天邊泛起微藍,許沉河趕到劇組,所有工作人員準備就緒,導演在指導美工師完善道具陳設,攝影師和燈光師相互協(xié)調創(chuàng)造照明體術效果。 隔壁305和304分別是化妝間和更衣室,薛妗桐在305做造型,抬眼見許沉河進來,揮揮手沖他打招呼:“早啊,哥?!?/br> “早,吃早餐了嗎?”許沉河拉開鏡子前的靠椅坐下。 薛妗桐指指桌面的牛奶,可憐兮兮道:“還沒呢,要餓暈過去了?!?/br> 她的助理忙把牛奶拿過去,吸管對著她嘴邊:“喝嗎?” “不要了,”薛妗桐又拒絕,“喝多了要跑廁所,耽誤時間呢?!?/br> 兩人今天均分在A組,互動鏡頭很多,開機第一幕要拍的就是吵架。 許沉河穿著臟兮兮的舊夾克,工裝褲腿開了毛線,雙腳蹬著沾滿污漬的黑色橡膠靴,在布置成簡陋屋子的306室里,他坐在窗邊的竹藤椅上,手肘柱膝,手里攥著把皺巴巴的零錢。 場記打板,薛妗桐飾演的傅久一身藍白校服出現(xiàn)在門口。 “哥,”傅久脆生生地喊,酒窩很深,“我回來了,飯好了嗎?” 傅千收起零錢,起身走向廚房:“這就給你弄?!?/br> “哦?!备稻眯断聲Φ搅验_了皮套的沙發(fā)上,彎身翻書包暗格,翻出支嶄新的鋼筆。她大喇喇地躺在沙發(fā)上,腦袋枕著扶手,拿著鋼筆在眼前晃,嘴里小聲念叨:“有錢人的世界呀,寫個作業(yè)都要用外語牌子的筆,真奢侈?!?/br> “小久,你魚要吃蒸的還是煎的?”傅千系著圍裙從廚房里冒出來,傅久忙把鋼筆藏到身后:“蒸的?!?/br> 傅千已經看到了:“你藏什么?”他走過來,伸出滴著水的手。 “停!”孔順大喊,“江畫,你倒是抓她的手啊,猶豫什么?” 許沉河面帶尷尬地在衣服上蹭干了手上的水,不好意思說其實自己沒抓過女孩子的手,更怕濕過冷水的手冰到了薛妗桐。 “抱歉,我動作慢了,再來吧?!痹S沉河說。 剛才那條重新開始,傅千從廚房出來,厲聲問背著手的傅久:“你藏什么?” 手伸出來,他扣住傅久的手腕,那里有校服袖子隔著,水在上面洇濕一小圈:“我看看?!?/br> 許沉河沒敢用力,怕弄疼薛妗桐。對方明顯一愣,順著他輕柔的動作把手舉到他面前。 “停!”孔順又喊,“江畫,你動作太沒力氣了,還有妗桐,你這時候要‘藏’,不是‘給’,知道嗎?” 連累薛妗桐被批評,許沉河蠻自責,沒成想電視上一個簡單的鏡頭原來要反復拍那么多遍。 兩人歸位,化妝師拿來吹風機吹干薛妗桐衣袖上的洇濕,孔順大喊“a”。 中午12點半,A組休息,許沉河躺在房車的床上,劇本打開壓著臉。 方芮拎著盒飯,在掛簾外問:“哥,先出來吃個飯吧?” 許沉河很累,不想動:“放桌上吧,我等下出來吃,謝謝?!?/br> “下午兩點要繼續(xù)拍攝呢,哥你得補充好體力?!狈杰悄托牡貏?。 許沉河還沉浸在傅千的角**感中出不來,聲音也像傅千似的冷冷的:“知道了。” 拗不過許沉河的消沉情緒,方芮返回身把飯盒擱下,沒轍地看向正在辦公的?;赝?。后者手上一頓,起身道:“我來吧?!?/br> 掛簾微動,祝回庭閃身進臥室,拿掉許沉河臉上的劇本,手掌插/入對方的脖子后,施力把人扶起來:“先吃飯?!?/br> 同性之間更易傾訴,許沉河嘆一聲,說:“我給江畫丟臉了?!?/br> 在江畫的影視作品中,每個性格迥異的角色都是有血有rou的戲中人,即便是青澀的早期作品,江畫都演得很有靈性。開拍前的那段日子,劇本背得累了,許沉河就看江畫的視頻——被粉絲稱作名場面的剪輯片段,或是哭戲的合集,江畫對角色的刻畫都恰到好處,不會用力過猛,也不會死氣沉沉。 而在今天開頭的拍攝中,許沉河能在導演的眼中看到懷疑和不信任,雖然對方沒明說,但許沉河察貌辨色慣了,再把自己和江畫對比,心情難免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