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誰?” 王勇又支吾不言了,錢嬌娘道:“別婆婆mama,快說來。” “是、是清雅姑娘!”王勇可算鼓起勇氣說了。 “清雅?”錢嬌娘吃了一驚,“你中意清雅?” 王勇重重點了點頭,想了半天,說了一句,“清雅姑娘好?!?/br> “這……”錢嬌娘有點意外,她沒想到王勇不聲不響的就喜歡上清雅了?!扒逖烹m是我屋里的人,但這事兒還是必須經(jīng)她自己的同意,你既說了,我便幫你去問問?!?/br> 王勇立刻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那先謝過夫人!” “先別謝我,這事兒成與不成我還不知道,等她點頭了,你再謝我不遲?!?/br> 王勇咧了牙嘿嘿笑,“成不成,都謝夫人cao心!” 第一百二十一章 當夜一行人在驛站住下,清雅拿融雪膏替嬌娘敷她的脖子,被邢慕錚吮的印子過了一日了還沒消,錢嬌娘看著銅鏡里的紅點就牙癢癢。拜他所賜,她這兩日總要穿豎領遮著。錢嬌娘只覺自己咬他那一口還是咬淺了,不解氣。 清雅食指滑過她的脖子,這印子她可是熟悉得很,不好意思當面與嬌娘說。 煙蘿雨蘿又過來請安,她們每日都過來,畢恭畢敬的。錢嬌娘把邢慕錚不逼迫她們?yōu)殒暮孟⒏嬖V了她們,原以為她們會開心,誰知姐妹倆都錯愕無比,臉上看不出一點喜色。 煙蘿白著嬌顏道:“夫人,可是奴家與meimei做錯了什么,叫侯爺不高興了,侯爺才不要我們?” “沒那回事,”錢嬌娘擺擺手,斬釘截鐵道,“是侯爺他自個兒眼瞎了,看不見你們兩個大美人。不過你們倘若無處可去,仍可與我們一路,我們這隊伍里,有好些個能干的男兒,他們都還未娶妻,雖不至于榮華富貴,但家底還是厚的,你們?nèi)羰桥c他們看對眼了,嫁過去就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好的很?!?/br> “那是萬萬不能的?!庇晏}大聲道。 錢嬌娘詫異看向氣憤的美人兒。煙蘿忙按住meimei,與錢嬌娘連連道歉,“夫人莫怪,我meimei她不懂事,還望夫人莫跟她一般見識?!?/br> 清雅冷笑道:“怎地,寧做豪門妾,不為平民妻?你們仗著自己貌美,就想奪了侯爺寵愛?還是在勾欄里待久了,被恩客捧得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你們以為高門大院里的妾是那么好當?shù)?,說好聽點是妾,其實還是個奴才。美貌能有幾時?不出幾年便是昨日黃花!” 煙蘿雨蘿都被說得臉陣紅陣白,煙蘿跪了下來,拉著還犟著的meimei一齊跪,她凄凄說道:“奴家斷不敢想其他,只是我姐妹二人一生飄零,不過是想找個安穩(wěn)之處安分過日子罷。侯爺要了我們姐妹倆,是我們的福分,侯爺若是看不上我們,那是我們沒福!”煙蘿淚眼漣漣,看上去好不可憐,“夫人仁慈,還為我姐妹尋后路,奴家自是感激不盡,只是侯爺乃人中龍鳳,奴家與meimei都仰慕侯爺,聽了侯爺不要我們,我們一時傷心,不知該如何是好罷了?!?/br> 錢嬌娘叫二人起來,“你們從那地方出來,怎地還有這些想法?男人家但凡有心思納妾,就絕不是個好歸宿。我知道你們身不由己,實在沒法子只能當妾了,侯府自是好的,只是現(xiàn)下你們能有更好的,這才是你們福氣真正到了!你們回去好好想想,若你們執(zhí)意要留在侯府,便只能為奴為婢?!?/br> 二蘿頹然走了,清雅道:“你何必如此好聲好氣苦口婆心,我看她們未必聽你的勸?!?/br> 錢嬌娘起身拿繡籃,“都是可憐人,花一般的姑娘家,能幫便幫罷。若真是想不通,我也沒法子?!卞X嬌娘拿了繡品出來,又翻針線,“對了,我還有一件好事與你講。” “什么好事?”清雅好奇問。 錢嬌娘停下手中動作,抬起頭來對她曖昧笑笑。清雅被她笑得渾身不自在,“什么好事,你快說呀。” “這好事呀……”錢嬌娘拉長聲調(diào),“我可要先給你道個喜?!?/br> “道喜?道什么喜?”清雅越聽越糊涂。 錢嬌娘嘻嘻笑,清雅急得催促她,她才說道:“我今兒不是找王勇阿大聊這事兒,誰知王勇竟還看不上這對姐妹花,他說他另有心上人?!?/br> “誰?”清雅也愛聽這些新鮮事兒。 錢嬌娘抿嘴一笑,“你。” “???”清雅反應過來,紅了個大花臉,“你、你別胡說?!彼m嫁過人,總歸還是個年輕姑娘家,臉皮薄,一聽有男子對她有意就臊得慌。 “我可沒胡說,這是他親口與我說的,阿大也聽見了,他能作證?!卞X嬌娘走到清雅身邊,親熱地捏捏她的肩膀,“如何,王勇我看著是很不錯的,咱們也算對他知根知底了,不如將就將就,讓我做個好媒?” “你別與我開玩笑了?!鼻逖诺椭^輕輕推開錢嬌娘,轉(zhuǎn)身輕聲道,“我嫁過人的。” “但你不是說是回不去了么,他們也當你死了,你還何必念著舊情?”錢嬌娘來到她面前,“王勇挺踏實的,跟著邢慕錚也絕餓不著你,雖然不能像你原來大富大貴,但平平淡淡才是真,你聽姐一句?!?/br> 清雅沒有反駁錢嬌娘的話,包括那句大富大貴。錢嬌娘看得出來,清雅的心有些亂了。 清雅走了兩步,坐在床邊,她低頭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山楂與紅娟送來洗臉與洗腳的熱水,錢嬌娘洗了把臉,問邢平淳睡著了沒有。冬生笑道:“睡下了,一沾床就睡了。碎兒與冬生守著少爺哩?!?/br> 錢嬌娘點點頭,將自己洗過的熱水倒進洗腳盆里,扭頭叫清雅洗臉,紅絹倒了一盆新的熱水給清雅洗了,又將兩個洗腳盆倒?jié)M熱水,錢嬌娘道:“多謝,你們自己洗洗睡罷。” “奴婢們還不困,奴婢就在外頭,夫人若是洗完了,叫喚奴婢一聲便成?!鄙介f罷,行了一禮就與紅絹出去了。 錢嬌娘與清雅坐在椅上,默默地洗腳。 清雅心不在焉地洗著腳,平日里總嫌燙的今日也不嫌了,錢嬌娘看她越發(fā)消沉,唉了一聲說道:“我又不是逼你,你若不想,天王老子也能不嫁。我只是有些擔心你?!?/br> 清雅抬頭,“你擔心我作甚?” 錢嬌娘直視于她,“你也知道我是自身難保,這趟去了永安,還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萬一我出了什么事,抗旨不遵的名頭往我腦袋上一扣,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若到了那時候,你可怎么辦?” 清雅道:“你遵從了,還聽旨嫁人了,是侯爺抗旨?!?/br> 錢嬌娘苦笑一聲,“這話兒都是大老爺們說的,我為邢家婦這么些年,能對天發(fā)誓沒做過一點對不起邢家,對不起邢慕錚的事,可是人就能求一道圣旨,誣我不守婦道。誰會聽我一句話?如今邢慕錚又不知葫蘆里賣著什么藥,偏要拖著這事兒。若是皇帝老爺發(fā)了脾氣,邢慕錚是大將軍大侯爺,往后若還有戰(zhàn)事,他定有大用處。而我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農(nóng)家女,你說皇帝老爺最后會把這事兒怪在誰頭上?到頭來再給我安上一道狐媚什么的罪名,我就算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清雅沉默了,錢嬌娘這話,并非沒有道理。 “邢慕錚如今看重丑兒,我反而不太擔心他,倒是你,”錢嬌娘彎腰過去,拉了清雅的手,“你我雖認識的時日不長,但我真覺你我二人投緣,我也將你當meimei看待,我就怕我出了意外,你又孤身一人。你是深閨里出來的,雖冰雪聰明,但也嬌弱,若是能有個人照顧你,那就再好不過了。你……考慮考慮?” 清雅反握錢嬌娘有些粗糙的手,久久長嘆一聲,與錢嬌娘道:“你自己心里那么苦,卻還總想著別人?!?/br> 錢嬌娘輕笑,“我有什么苦的,哪個農(nóng)家出來的女娃能當上侯府夫人,現(xiàn)在還天天穿綾羅綢緞,吃山珍海味,便是時日短了些,也算是得意過了?!?/br> 清雅也笑了,“對,你是富貴命,不會有事的。” 清雅說完,低頭沉思須臾,半晌,她抬眸道:“我聽你的話,會好好考慮?!?/br> 錢嬌娘點了點頭,正要說些什么,忽而聽見琴音幽幽傳來。清雅聽了一會,“有人在彈奏鳳凰劫?!?/br> 鳳凰劫是前朝大學問家于向?qū)W所作之曲。相傳于向?qū)W年輕時是個家徒四壁的窮小子,妻子原為相國之女,二人寺廟偶然相遇,互相一見鐘情,只是相國嫌其貧寒,不愿將女兒許配給他。于向?qū)W心灰意冷之際作了此曲,此曲委婉凄美,聽者聞之落淚。后來相國聽人彈奏此曲,被他真情打動,才將女兒嫁給了他。 如今在驛站彈奏鳳凰劫的,卻是傷心難過的雨蘿。 話說姐妹二人回了屋子,雨蘿倒頭便哭,煙蘿勸解未果,想想也覺她姐妹二人如浮萍飄泊,不知將來如何,因此也坐在床邊暗自垂淚。雨蘿哭了一場,怪起jiejie來,“jiejie天天囑咐我事事小心謹慎,不要搶夫人風頭,可是得來的又是什么結(jié)果?侯爺在甄府收了我倆,分明對我倆有意,怎會突然又看不上我倆了?但凡相貌身段才學,我倆都比夫人強了百倍!我就不信侯爺視我等于無物,天天守著他那妻子。分明是這妒婦想了法子要趕我們走,還說什么是侯爺看不上,真是天大的笑話!”雨蘿從未受過這等奇恥大辱。嬤嬤說她姐妹二人連去宮里當娘娘都當?shù)?,怎會配不上定西侯?這世上又怎會有男子不愛她姐妹倆,說來說去,都是妒婦惹的禍! “你快別說了!”煙蘿趕忙著急打斷meimei,“這周圍都是侯府之人,若是讓人聽了去,我們就……” “咱們這明琥花魁都被人玩弄如草屐了,我怕誰聽了去!”雨蘿越想越傷心,又撲在床上大哭,忽而她猛地起身,“不成,我要去找侯爺問個究竟!” 第一百二十二章 雨蘿向來眼高于頂,明琥的公子哥她都瞧不上,就連甄昊她也覺得不好,但是邢慕錚昨日那一曲問天,徹底令她折服。雨蘿終于認為有男兒能配得上她,豈料侯夫人是個小肚雞腸! 煙蘿連忙拉住雨蘿,“夫人既是說了,那定也是侯爺?shù)囊馑?,你又何苦跑去多此一問?便是侯爺對我們有意,他也斷不能打自己正妻的臉,就像清雅姑娘所說,妾只是奴!” 雨蘿大受打擊,她訥訥站在那兒站了好一會兒,而后幽幽走到琴前坐下,眼中帶淚彈起鳳凰劫。 琴聲凄涼飄出門去,清雅一聽就知誰人在彈,錢嬌娘笑笑,擦了腳說由著她去。 只是雖說由了雨蘿感天動地,但她不睡覺好似別人也不睡覺般,這琴一遍遍地彈得沒完沒了了。錢嬌娘倒在床上將被蒙了臉,還能聽見那不絕于耳的聲音。錢嬌娘皺眉猛地坐了起來,停了一停,用力拍了被子又憤憤躺下。 真是愁人,早知如此,她就該明兒早上再講,她在馬車上隨她哭啊吵啊彈琴跳舞都與她無相干!這聲兒一直吵,她既便睡著了也沒個好夢。 錢嬌娘在被窩里捂了耳朵,還能聽見魔音穿耳。只是再過一會兒,琴聲停了。 阿彌陀佛,這姑娘可算是彈累了。錢嬌娘呼了一口氣,翻身閉眼睡覺。 她殊不知是邢慕錚派了人去敲二蘿的門,直言她們這般吵鬧會擾夫人睡眠,命令不要再彈,這才止住了琴音。 只是可憐雨蘿一顆傾訴衷腸的心碎成了渣,雨蘿只恨邢慕錚是武夫不知她心意,獨自垂淚到天明。 *** 這事兒攪皺了一池水,阿大對雨蘿示好,雨蘿置之不理,看邢慕錚的眼神越發(fā)哀怨。王勇路過州府里時,買了一枝金釵托錢嬌娘送給清雅,清雅思量了幾日,還是退還了王勇的金釵。錢嬌娘并未多說什么,她已預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只是她沒料到的是煙蘿。 煙蘿獨自一人來了錢嬌娘面前,直言自己不再肖想妾室之位,也無處安身,請錢嬌娘收她為婢。錢嬌娘原以為她是個聰明人,不想竟會棄自由之身不顧,反而甘愿為奴。 清雅懷疑她是以退為進,還是想被邢慕錚收了去。 錢嬌娘不知煙蘿想些什么,便隨了她去。只是她身邊原就有清雅和四婢,又多了個煙蘿,這天天的哪里有那么多事兒可做。錢嬌娘不養(yǎng)閑人,煙蘿也聰明,什么事兒都主動做,端茶倒水服侍更衣,就連送洗澡水這事兒她也干。只是她原就是當花魁養(yǎng)著的,一雙手比錢嬌娘還嫩,就沒碰過比琴還重的東西。提一桶水能灑半桶,錢嬌娘看她沒做過粗活,也不忍心,便叫她教她音律。這算是煙蘿專長了,她不敢怠慢,回頭就細細寫了一份章程,上面井井有條地寫了一個全不通音律之人如何一步步將音律學會,她耐心地講解給錢嬌娘聽,就連旁聽的挑剔的清雅,也挑不出錯。 于是錢嬌娘又要習字,又要練音,落腳了要刺繡,偶爾天氣放晴了,還要被邢慕錚拉出去騎馬,可是忙極了。好似眨眼間就要到永安。 永安來了一匹快馬,送來杭相的書信。原來杭致得知邢慕錚明日午時便能到了永安,特請休浴一日,在灑淚亭相迎接風。 杭相盛情自不能相負,邢慕錚交待翌日早半個時辰出發(fā),務必在午時抵達灑淚亭。 自李毅護送以來,一路平安無人膽敢行刺。李毅雖非邢慕錚舊部,但也是個坦蕩漢子,思及明日到了永安就要分別不免感傷,阿大買來好酒,與惠州軍痛飲了一番。隔日一行隊伍浩浩蕩蕩出發(fā),屆時天寒露凍,天還黑沉未開,邢平淳還未睡醒,也不騎馬了,倒在錢嬌娘懷里睡覺。獨眼狗被占了位置,縮在錢嬌娘腳下。清雅也受不住,坐在她身邊,腦袋一啄一啄的。 天地還安靜著,隊伍也比平日里安靜,仿佛只有馬蹄踏路與車輪輾泥的聲音。錢嬌娘稍稍撩開厚重的窗簾,一陣寒氣撲面而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外面黑麻麻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錢嬌娘有些恍惚,好似很久沒有在這烏糟糟的天下趕路了,又好像昨天才抱著丑兒走在路上感受這刺骨的寒風。 一路走著天漸漸亮了,只是霧氣還未散去,隱隱香火氣飄進鼻息,錢嬌娘看向不遠處半隱在霧中的大山。那應當就是清雅所說的霧靈山,上山的寺廟是燮朝開國皇帝重建,后老百姓聽說那里頭的佛祖挺靈的,香火愈發(fā)地旺,如今成了燮朝第一剎,就連永安城的皇親國戚都常到此處來燒香拜佛。這么大老遠就能聞到香火味,可見其香火鼎盛。錢嬌娘瞇眼眺望,她也想去拜一拜。若是靈驗,她愿拿全部身家去還愿。 離霧靈山漸近,霧氣仍圍繞山間,忽有絲竹之聲悠揚飄來,宛如仙樂。錢嬌娘精神一振,不知這大清早的怎會有樂傳來,莫非山上有法事?只是這樂輕快悠揚,不似佛法圣樂。 車隊忽而緩慢,錢嬌娘探出頭去。只見山道中下來兩行侍女,梳雙環(huán)髻穿白色短襖粉紅長裙,先有絲竹琵琶之樂婢開道,后有侍女沿道散花,一抬十二人大轎由鮮花點綴,緞幔彩繡,龍鳳繞珠,外有層層輕紗飄舞,就好像從仙境里走出來的仙轎般。 邢慕錚命人停止前進。那轎上處處有皇家影子,轎中人定是皇家女眷,而永安皇室中是這般張揚派頭的,他只知曉一個。燮朝第五長公主,建安。 建安公主是當今泰康帝最小的meimei,是皇帝最寵愛的胞妹。同時也時送禮物給邢慕錚,導致馮語嫣因妒下藥的那個公主。 邢慕錚皺了皺眉,扭頭看了身旁馬車一眼,恰逢錢嬌娘也在看他。邢慕錚張了張嘴,自覺要跟她說些什么,只是又不知說什么。邢平淳被吵醒了,他冒頭冒腦地探出來,看清前頭大呼一聲,“哇,娘,好多仙女jiejie!” “那是女侍,不是仙女?!鼻逖乓残蚜?,她自另一邊撩了簾子。 邢慕錚下了馬,他并不讓人上前,倘若建安公主的儀仗不停,他也不必去見禮。 建安公主一行走出山中,往永安方向而去。只是待后邊的侍衛(wèi)全都走出來之后,整個隊伍停了下來。不多時,有一面白無須的粉裙太監(jiān)執(zhí)須來到邢慕錚面前,躬身一禮,“小人斗膽,尊駕可是定西侯?” 邢慕錚道:“正是,不知轎中是哪位貴人?” 那太監(jiān)忙下跪行禮,“定西侯爺萬安,我主人建安公主才從寺廟祈福歸來?!?/br> 哇!公主!錢嬌娘沒想到這還沒進皇城,就能看見一個公主的轎子。聽說永安里遍地是皇子公主,果然不假。邢平淳也張大嘴夸張地看向錢嬌娘,興奮得很。 清雅聽清了名號,扯了扯唇。 “原來是建安公主儀仗,邢某怠慢了,邢某這就攜家眷去與公主見禮?!毙夏藉P故作驚訝,叫錢嬌娘下車,“夫人,前頭是建安公主駕臨,你與我一同拜見罷?!?/br> 錢嬌娘留獨眼狗在車上,由著丫頭扶著下了馬車,其他馬車上的也都下來,除了看守的留在原處,其余人等皆隨邢慕錚上前。 清雅偷偷與她道:“你小心著點?!?/br> 錢嬌娘不解看她。 清雅一看就知道她壓根兒就忘記了,“這個建安公主就是讓馮語嫣害怕下藥的公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