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沒說，只大步流星地走出了TEABOX。

    第127章 再至AI維修店（下）

    冬季天黑得快，喬郁抵達(dá)他的目的地時，周圍的路燈都已經(jīng)開了，這邊路人少得可憐，明明才七點不到，卻已經(jīng)和臨近深夜的氣氛沒什么分別。這地方還真難找，他循著記憶坐電車到正確的站后，又左找右找地走錯了好幾次，最后才找小攤老板的指點下找到了這里。

    “AI維修”。

    店鋪的招牌仍然掛著，但店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

    喬郁看見緊閉的門時，咬牙切齒地一拳捶在門上。

    他唯一知道的、和鹿姐有關(guān)聯(lián)的活人，就剩下這個AI維修店的老板。上次拿筆零件的費(fèi)用他還沒還，正好他現(xiàn)在有事要問秦老板……但不管他目的如何，目前的情況看來，都像是晚了一步。秦老板看起來懶洋洋的，沒想到生意也做的這么懶洋洋。上回鹿姐帶他過來時，都已經(jīng)十點了，秦老板卻才開門；現(xiàn)在才七點鐘不到，店居然已經(jīng)打烊了。

    喬郁煩躁地站在店門口，還想著要不要問問附近的人秦老板住在哪里，他直接上門去找。

    去TEABOX鹿姐不在，來這家店又晚到了一步，說是倒霉，喬郁更覺得像是真相在刻意避開他，不讓他知曉。就在他煩躁不已，又無法決定下一步該怎么做時，手腕上ID忽然閃了閃。

    「998」：什么時候回家，你要在家里吃飯嗎。

    看到這行字的瞬間，喬郁的神情忽然松懈了下來，仿佛內(nèi)心所有的焦躁都被這句話撫平。即便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998還是會問他什么時候回家。喬郁就那樣看著，許久都沒有回應(yīng)。

    也許他原本就不用執(zhí)著在對方“像”人或者“不像”人這件事上，即便失去“心”，998仍然有他的性格。艾莉絲溫柔體貼，京畿的莉莉可愛俏皮，就連只見過一面的盧娜也有她獨特的性格。在AI的構(gòu)筑上，性格一直是人類重視的一環(huán)，他們盡量避免AI和人類混淆成一體，卻又盡其所能地讓它們變成“人類”。根源上的矛盾并不影響AI的發(fā)展，到今天各式各樣的AI在人類身邊發(fā)揮自己的作用，它們是不是早就……和人類同質(zhì)化了呢。

    問題的答案，喬郁不知道上哪里找。

    直到第二句話出現(xiàn)在他的ID光屏上。

    「998」：晚上治安不好，請早點回家。

    表達(dá)方式截然不同，可仍舊是他。

    喬郁無力地勾起嘴角，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微笑的含義，總之他終于回復(fù)了：我馬上回家。

    「998」：是坐電車么，我來電車站接你。

    「喬郁」：好。

    他像是心血來潮，又像是終于認(rèn)清楚眼前的人，在回答完后將998錄入在他ID里的名字改成了“原訣”。也許這行為并沒有什么作用，可在看見那些消息來自于「原訣」時，在和他說話的人便變得像真實存在的人類，而不是一對數(shù)據(jù)。

    差不多也改回去了。

    今天沒有碰上，那明天早點過來；鹿姐回老家了，他就在等等。

    他這么想著，甩手關(guān)掉光屏，轉(zhuǎn)過身打算朝來時的方向原路返回。誰知道他才轉(zhuǎn)身，就看見叼著煙的中年男人，手里提著兩大袋帶有超市LOGO的塑料袋朝他走過來。兩個人目光對上的瞬間都詫異了半秒，秦老板率先笑起來：“是你啊，我就說誰站在我店門口?！?/br>
    “秦老板，我是來還你錢的……”“都說了不用了，”秦老板笑瞇瞇道，“還特地過來一趟干嘛?！?/br>
    喬郁連忙迎上去：“我還有點事，想問你?！?/br>
    “嗯？你問?！?/br>
    “你和滕東森認(rèn)識對吧，你知道‘完全自主型’AI嗎，他在研究的那個……”

    秦老板頓時瞇起眼，神情變得微妙起來。他將右手的塑料袋也換到左手那邊，再拿下嘴里的半支煙，深深吸了一口后道：“你問這個干什么，這是AI管理委員會禁止的研究項目?！?/br>
    “我……”喬郁說，“我有關(guān)于它的問題，想問鹿姐……但是鹿姐不在津島……她是滕東森的夫人對吧。”

    “準(zhǔn)確的說，”秦老板道，“林子是東森的前妻?！襾戆??！?/br>
    “去哪里？”

    “去我家說?！鼻乩习辶亮肆潦掷锏臇|西，“剛好我買了很多吃的，一起吃個飯吧……你怎么稱呼來著？”

    “我叫喬郁?！?/br>
    “行，那跟我來吧阿郁?！鼻乩习逡贿呎f，一邊朝著他的店走過去，然后便打開了店門。

    喬郁重重地點頭，然后跟上對方的步伐。他仿佛終于碰到了真相的大門，現(xiàn)在門縫里正透出微光，催促他快點進(jìn)去。

    第128章 天才的一些往事（上）

    這家店和上次來時沒什么區(qū)別，還是同樣的擠。喬郁還以為他們得在柜臺前站著說話，秦老板卻拉開擋板，用下巴示意他往里走。

    柜臺后面有扇門，上次秦老板去拿貨的時候便是從這里進(jìn)出的，應(yīng)該是倉庫之類的地方。喬郁打開門進(jìn)去，但他沒想到的事，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不是堆滿雜物的倉庫，而是向下的木質(zhì)樓梯。

    “下去唄?！鼻乩习宕叽僦?，已經(jīng)在他身后關(guān)上了門，“我住在下面。”

    “嗯……”

    喬郁想起之前看到的店里的全息投影設(shè)備，能自己能出這么厲害的東西來，怎么會需要在這種居民區(qū)里開一個生意一看就不好的店？還住在店里……他一邊疑惑著，一邊跟在秦老板身后，通過了拐角后便看到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一幕——秦老板的住所布置得簡直像中世紀(jì)的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