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是沒用的東西?。?！”

    “那你可以打開它么？”

    “可以?。∧銊e問了??！”

    喬郁勾著嘴角，戲謔道：“我不信，除非你打開給我看！”

    “你好煩?。?！我為什么要騙你??！”這話成功激怒了橘子頭，他全然沒意識到喬郁是故意的，當(dāng)真抬手在閃光的位置輕巧一摸，一塊手掌大小的方形皮膚被挪到了一旁，露出里面的模樣，“看到了沒有！可以打開?。　?/br>
    “誒……好厲害……”

    第84章 998的玻璃心（下）

    喬郁還從沒發(fā)現(xiàn)過他有這樣的構(gòu)造。

    就像他是后開式的AI一樣，他即便光著身子，喬郁也無法用rou眼看到仿真皮膚上的縫隙，也摸不出來。

    只有知道其中關(guān)竅的人才能打開，相信胸口這個也是同樣。

    就在他們說話的期間，藍光閃爍的速度降了下去，光慢慢變?nèi)酢?/br>
    那一整塊都是藍光，根本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構(gòu)造；喬郁好奇的伸出手，在即將碰觸到那里時，998非常明顯地慌了一瞬，甚至往后退了一步。喬郁的手僵在半空中：“……不，不可以碰是嗎？”

    “是……”998驀地抓住他的手，帶著他往那兒靠近，“程序再警告這是危險行為，但……”

    “但？”

    答案還未揭曉，喬郁卻已經(jīng)碰到了。

    冰冰涼涼的，材質(zhì)好像是玻璃。

    剛剛漸弱的光，在他觸上去的瞬間，又開始瘋狂閃動。

    998的聲音變得很細(xì)弱：“……但我不害怕……”

    ——是喬郁要碰他，哪怕把身體里所有脆弱的、易碎的零件都展開來也沒關(guān)系，他不害怕。

    喬郁想收回手，998的手卻壓著他，像是怕他亂動，又像是不愿他松開。

    “這是你的‘心’嗎……”喬郁怔怔地說，“你的‘父親’也太惡劣了吧，如果是不能碰的東西，就應(yīng)該用堅硬的材質(zhì)做啊……這是玻璃嗎？”

    “嗯……”

    喬郁剛說完，又恍然大悟。

    這位SHD，一定是故意的吧？他把998做得極其像人，按照向影所說的，他還開發(fā)出了所謂的“自主意識”，等于賦予了998靈魂。他甚至在這些方面以奇巧的思路，讓這臺AI和人類在某種意義上完全一致，同樣擁有脆弱的“心臟”。

    哪怕表現(xiàn)形式不同，但本質(zhì)是一樣的。

    理解到這點的喬郁，心跳得異常猛烈。

    現(xiàn)在998所做的，對于人類而言就像拆開自己的肋骨，將自己毫無保留地展現(xiàn)在另一個個體眼前，甚至放任對方觸碰。

    就好像他有權(quán)利、有能力捏碎另一個的心臟。

    這種毫無保留，讓喬郁喉嚨發(fā)緊，不知所措。

    他終于明白那張說明紙上寫的“易碎品”是什么意思了，998確實是易碎品，需要好好保持這塊地方。

    不知不覺間，喬郁已經(jīng)松開了他的衣服，現(xiàn)下兩個人面對面，他的手和998的手交疊著，在衣服里按在998的心口上。

    “現(xiàn)在開始，你不要說話，到我允許你說話你才能說話……”喬郁忽然道。

    “什么啊為什么……”998當(dāng)然是連忙想反駁，但被喬郁直接無視掉。

    “因為現(xiàn)在開始，我要對你說很重要的話?！?/br>
    漂亮AI睜著一雙灰色的眼睛，怔怔地看著他，眉頭微蹙著，仿佛在為接下來即將聽到的話而擔(dān)憂。

    喬郁深深吸氣，再深深呼氣，這樣重復(fù)了三次：“呼——好了，我要開始說了。”

    “最初我真的很煩你，你一點也不聽話，成天給我找麻煩，亂花錢，不會做家務(wù)，也不會討好我，功能也該有的沒有……不該有的一大堆?！?/br>
    “但你待在我身邊，我真的很開心。”

    “我不知道如果我買的不是你，我會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假設(shè)什么的，沒有意義。事實就是，我已經(jīng)習(xí)慣你在身邊了?！?/br>
    “我也不知道向影出那么多錢要買走你的時候，我為什么不同意。”

    “我之前覺得是因為你沒有「Reset」，而我大發(fā)善心，同情你而已……別說話！聽我說！”

    “現(xiàn)在看來，可能是那個時候我就已經(jīng)開始舍不得了?！?/br>
    “也許在你眼里，AI和人類的差異性讓你覺得難受；但我在眼里，有些事AI也比人類更占優(yōu)勢……AI可以刪除記憶，人類不行；AI可以取締掉情感，人類不行。一旦習(xí)慣了擁有，再失去的話我想我會很痛苦?！?/br>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不管你是人類還是AI，你想做人類還是AI，在我眼里你都是你。我也沒有辦法控制自我感情到那種地步，可以因為你是AI而去不喜歡你?！?/br>
    “你聽明白了嗎，我喜歡你……是哪種喜歡我還要想想，但喜歡是毋庸置疑的?！?/br>
    “現(xiàn)在你可以說話了，”喬郁說到自己臉發(fā)燙，還要強裝鎮(zhèn)定。他再深呼吸一次，問出最后的問題：“那你喜歡我嗎？”

    橘子頭驚慌失措，胸口的光閃得像爆炸預(yù)警。

    他只覺得自己所有的程序都在這一刻不受控制地高速運行中，發(fā)熱量驚人，卻什么計算結(jié)果也沒能得出來。

    “我我我我……”

    “你什么，你說??！”

    “我……！”

    998的答案近在遲尺，但喬郁還是沒能聽到——

    “你們在這里散步么？”向影清冷的聲音冒了出來。他們倆動作完全一致地扭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向影和艾莉絲正朝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