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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小腦袋上下點來點去,挨個從他的餐盤里挑出菜來,然后韓時雨rou乎乎的小手就拉起她們來。誰吃得多,牽誰的時間就長。 以至于幼兒園每次評選“光盤小能手”的時候,韓時雨都名列前茅。 老師:“……” 她們開始重點觀察這小男孩,以防以后長成個禍害。 到了小學(xué),他仍舊是個聞名級部的小人物。他交得朋友甚多,混在一起玩的朋友們和他講。游戲玩得時間長了忘記寫作業(yè),老是被爸爸教訓(xùn),或者成績考差了,都不敢把試卷帶回家。 韓時雨聽得屁股都隱隱作痛,松了一口氣,心想自己幸虧沒有爸爸。 可是啊,陪他們玩游戲,把他們扛在肩上舉高的人,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作文里“背著發(fā)燒的自己徒步跑了幾里送去醫(yī)院”的的勵志主角,也是他們的父親。 小韓時雨又經(jīng)常一個人羨慕,或者思考,自己為什么會沒有爸爸。 韓朗不避諱這些教育,于是韓時雨在二年級的時候,就接觸到了死亡這個冰冷的詞。 但是小孩的心是童話的,比起從此再也見不到了,他更喜歡相信這些人和自己的爸爸去了一個遙遠的地方。 初中的時候,幼兒園老師的預(yù)言好像成真了。 韓時雨不但沒有長殘,反倒出落得更加帥氣。是那種穿個校服都能招蜂引蝶,參加個運動或者才藝比賽,周遭就會吸引來圍觀粉絲的帥氣。 那時候的韓時雨經(jīng)常斜挎著背包,雙手插兜,耳朵里塞一雙白色耳機。當(dāng)有羞澀的女孩在路上把他攔下來的時候,他會接過貼著貼畫的情書,認(rèn)真地塞進懷里,委婉地寫信謝絕一句:“我想要預(yù)習(xí)你的一切,我不斷稱量我的幸運,且計算它,但是無法使我弄清一點點。我想,這是因為你值得更好的人,我的淺薄無法丈量最好年華的你?!?/br> 拒絕了別人的同時,把人家迷得死去活來,那個年紀(jì)的少女正是天真而感性的時候,哭得梨花帶雨的和閨蜜傾訴,這輩子再也遇不到這么好的人了。 是的,那時候的韓時雨正處于一種時期,叫做中二期。 他知道自己長得帥,也知道自己人氣高,這種“自知之明”更加為他的裝逼如風(fēng)火上澆油。 那時候的他喜歡亂七八糟地讀書,名人大家的書看,網(wǎng)絡(luò)也看。初二的時候就陷入了一場青澀的曖昧,青澀到戀愛都還沒開始。 “分手”之后,這人開始迷戀太宰治,QQ簽名上整天高高橫掛著人間不值得,遇到什么惱人的事,表意不明的發(fā)一條說說感嘆“這是我對人類最后的求愛?!?/br> 又或者“我從不去想如何殺死別人,死亡只會造福于可怕的對手。”然后獲得百人點贊。 韓朗知道了這事以后。思考了一會兒,周末把兒子安排去了自家公司搬運快遞。 你不是生而為人很抱歉嗎。 去當(dāng)個運載機器好了。 經(jīng)歷了兩天社會毒打的韓時雨。 突然覺得,活著還是挺好的。 后來,這禍害升入了高中,精神狀態(tài)才開始恢復(fù)了正常。 但是這個人從來都不是一枚省油的燈。 高中是全封閉禁電子設(shè)備的,他曾經(jīng)因為聯(lián)合同學(xué)半夜到宿舍無人的五樓打游戲而聞名全校,如果不是給他們一伙人送夜宵的小同志半路撞上了值班老師,誰都不知道韓時雨暗中創(chuàng)下的這豐功偉績。 韓時雨的少女心在那時就已經(jīng)可見一斑,他喜歡跟老師們?nèi)鰦?,晚上臨休之前去宿舍五樓的樓頂吹風(fēng)。 這里的大門是不開放的,但是永遠都在和學(xué)校斗智斗勇的學(xué)生們總能想出辦法過去。 有一次,韓時雨在空蕩的樓頂上,看到兩個人在接吻,兩個男生。 他在原地愣了很久,他認(rèn)識這兩個人,他們平常的關(guān)系很好,經(jīng)常一起同行。 他看到他們吻得認(rèn)真又激烈,看見十只修長的手指把對方背后的校服抓得起了皺,一路向上摸索,最后圈住了脖子。 韓時雨沒有聲張,默默地退了出去,還輕輕關(guān)上了門。 他想了一晚上。 怎么有男生會去吻男生。 第二天,他再次見到這兩位的時候,一切照舊,他們?nèi)魺o其事的和同學(xué)談笑風(fēng)生。 韓時雨的心里滋生了一種微妙的情感,那天的畫面在他的腦海中反復(fù)咀嚼著。 他想象被抓住后背的人是自己,面對一個和自己身體力度相同的人,該如何克服心理障礙去握緊對方的腰。 韓時雨覺得自己不行。 這個人第一次覺得自己不行。 高中的他仍舊是一個許多人追捧的明星人物。這時候若是有女孩給他遞情書,他只會回笑著回一句:“名花有主了謝謝?!?/br> 雖然這個“主”是虛無縹緲的。 別人的高中是轟轟烈烈的,但是韓時雨的卻是安靜又平淡。他這個人本來就很聰明,從前看了太多的書,自然科學(xué)人文社科都包含,所以量比同齡人高出一倍,感觸和理解能力便深一些。 別人有的壓力他也沒有,韓朗沒有給他施加太多過度的期望,他也不是很在乎成績。 因為做事時心無旁騖,所以時間在他身邊流逝的很快。 高考結(jié)束時,他考上了首城大學(xué)。 他拉著行李箱來到這所學(xué)府的時候,怎么也沒有想到,在幾個月后,他會在這里真正遇到這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