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聳肩：“你隨意?！狈凑撬麄冑I的房子。

    那棟房子里有她和木枕溪的很多甜蜜回憶，也有她此生至深的苦痛?；貞浰缫蚜粼诹诵睦?，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盧曉筠說：“那我過段時間挑個時間回去找人清理一下，掛到中介？”

    肖瑾說：“可以?！?/br>
    盧曉筠問：“你有什么要回去拿的嗎？”

    肖瑾神色冰冷，說：“沒有。有關(guān)她的，你們不是都清理干凈了嗎？”

    盧曉筠訕訕的。

    過了會兒，盧曉筠動了動嘴唇，愧疚地說：“對不——”

    肖瑾反應(yīng)劇烈地打斷了她，厲聲道：“我說了很多次，我不想提這件事了，你們能不能讓我安靜一會兒，到底能不能？！”

    她坐在后座的座椅里，太陽xue青筋凸起，幾乎暴跳如雷地吼出一句：“你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再試圖揭我的傷疤來開解我了！”

    盧曉筠眼眶濕熱，從包里掏出紙巾輕壓著自己的眼角。

    肖瑾渾身脫力似的靠在座椅里，臉轉(zhuǎn)過去看著窗外，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她慢慢閉上眼睛，盡力平復(fù)著激動的心緒。

    下車之前，她和盧曉筠為剛才的失禮道了歉，之后語氣冷硬地說：“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誰都可以在我面前提她，提起當(dāng)年，你們不可以。”

    盧曉筠看著她的背影一直消失在視野里，才嘆了口氣，對司機說：“回酒店吧?！?/br>
    肖瑾說得對，自己確實報了一絲能夠開解她的希望，想讓她直面?zhèn)?，才能徹底放下?？伤€是低估了肖瑾的執(zhí)著程度，一年，兩年，五年，十年，每次提起她都是這么激進的反應(yīng)，興許這一輩子都不能放下了。

    不，不是興許，是確定。

    盧曉筠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肖瑾晚上喝了點紅酒，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家的方向走，開門后把自己扔在了沙發(fā)上，放空發(fā)呆。許久，她酸疼的脖子動了動，從飄窗看木枕溪家的窗口。

    燈暗著，沒有光，木枕溪應(yīng)該睡了。

    木枕溪。

    一想到這個名字，肖瑾渾身上下都叫囂著頹廢的細(xì)胞頃刻間就充滿了動力，她撐著沙發(fā)坐了起來，撈過手機看了看時間，晚上十一點半，確實很晚了。

    木枕溪最近的睡眠都很規(guī)律，那自己也得規(guī)律一點。

    肖瑾支配著自己的身體機械地沖了個澡，回到了臥室，將自己團進了放好了熱水袋的被窩里。做了個夢，夢到了高中，起來的時候很多細(xì)節(jié)都記不清楚了，但嘴角是上揚的。

    翌日一早，她沒有開車去上班，碰運氣似的去了小區(qū)旁邊的那家咖啡廳，上回她就是在這里遇到木枕溪的。走到門口她便愣住了，木枕溪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她又來了。

    肖瑾在門口呆立了兩秒，邁步進去，點了上回木枕溪推薦的拿鐵，然后坐在了木枕溪對面的位置上。

    木枕溪抬眸看她，沒有驚訝的樣子，不知道是料到她會來，還是和肖瑾一樣，透過玻璃事先看到了她。

    木枕溪道：“早上好。”

    肖瑾說：“早上好。”她摘下脖子上的圍巾搭在椅背上。

    木枕溪上下看她兩眼，溫和地笑：“你今天也穿得很好看。”

    肖瑾落落大方地頷首：“謝謝。”

    木枕溪道：“咖啡結(jié)賬了嗎？”

    肖瑾說：“還沒有?！?/br>
    木枕溪道：“昨天時間太趕了，沒有正式和你道謝，這杯我請你？聊表心意?！?/br>
    肖瑾笑起來：“好啊?！?/br>
    兩人陷入冷場。

    木枕溪昨天興沖沖跑去見肖瑾被她一句要去陪mama吃飯澆了一盆涼水下來，回去便把念頭打消得差不多了，她想道謝有的是辦法，最不合適的就是這種。

    她要對肖瑾說些什么呢？想到昨天那句未出口的話，木枕溪就一陣后怕，沖動是魔鬼，到時候局面不可收拾，不僅自己沒法兒下臺，對肖瑾也是一種傷害。

    也多虧了肖瑾的突然打斷，讓她有時間慢慢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