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音大快朵頤地吃完了牛排，意面也卷了一大半進肚子，才騰出嘴來說話：“什么時候能吃到你做的中餐？中餐有好多燒法，前陣子這邊公司的人帶我去了一家川菜館，麻婆豆腐你會做嗎？”

    肖瑾慢條斯理地切了塊牛排送進嘴里，淡道：“不會。”

    齊音露出一絲惋惜，又問：“其他菜會嗎？”

    肖瑾說：“做得不好吃，你想吃中餐的話我?guī)愠鋈コ??！?/br>
    齊音高興說：“好啊?！?/br>
    她點了幾個記得住名字的菜，遍布各大菜系，肖瑾記在備忘錄里，等齊音有空帶她出去吃。

    晚餐結束，齊音自告奮勇收拾碗筷，肖瑾沒拒絕，回，靠在飄窗上，借著客廳的燈光看。齊音清理完廚房，去陽臺抽了支煙，回來看到肖瑾手邊放了杯牛奶，掉出來了。

    齊音指著那杯牛奶：“你你你你……”

    肖瑾笑了，說：“我我我我，怎么了？”

    齊音閉了閉眼，再睜開，定睛一看，還是牛奶。

    “你怎么突然改喝牛奶了？”她凌亂了半天，才組織出一句完整的話。

    肖瑾懶洋洋靠著，氣定神閑道：“有益身體健康?！闭f著抿了一口，嘴唇一圈奶白色的邊。

    齊音看了她幾秒，突然快步走到冰箱前，拉開冰箱門，原本擺滿冰箱的酒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鮮牛奶和脫脂純牛奶。

    她又走了回來，這回淡定了些：“你要戒酒了？”

    肖瑾仰頭將牛奶一飲而盡，低聲道：“早就該戒了?！?/br>
    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在進一步剝離，裂開，新的東西進一步生長，從這幾年停滯不前的幼小變得茁壯，吞風飲露，長勢瘋狂，漸漸趨于飽滿。

    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盈感。

    齊音不懂，但她知道肖瑾不會說，于是也沒問。

    昨天回來她就覺得肖瑾和以前不太一樣，具體哪里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很多時候肖瑾和她聊天，只會說她要做什么，她想做什么，不會說她心里在想什么。親眼見過她的這些年，齊音知道她愛木枕溪，但是這種愛與她所見過的愛截然不同，更無法理解。

    明明深愛一個人，卻不想得到她，這是什么心理？

    齊音搖著頭回房，放棄思考。

    肖瑾起身給自己又倒了杯牛奶，單腿曲起，倚在飄窗上，眼睛眺望東邊的方向，一盞一盞亮著的窗戶數(shù)過去，偶爾看到里面走動的身影，便停留片刻，唇角微微揚起。

    木枕溪在書桌前畫畫，殷笑梨在客廳寫她的稿子，鬧鐘響了，她看一眼時間，九點半，臨時擔任起監(jiān)督工的殷笑梨盡職盡責地去敲書房門。

    木枕溪把房門打開。

    殷笑梨催促她：“趕緊睡覺。”

    木枕溪抬腿邁步，出來了。

    殷笑梨往里一看，電腦已經(jīng)關了。

    殷笑梨：“?。?！”

    殷笑梨追在她后頭：“你怎么突然轉性了？”

    木枕溪仰著頭，將長發(fā)撩到腦后，活動因為長期保持一個姿勢而酸疼的脖子，笑道：“我工作你要說我，我不工作你也說我，到底怎么樣你才滿意??？”

    殷笑梨說：“我就是好奇一下?！?/br>
    木枕溪回頭：“想知道？”

    殷笑梨狂點頭。

    木枕溪揚眉說：“狗命要緊?！?/br>
    殷笑梨：“……”

    說了等于沒說。

    她再問木枕溪，木枕溪也沒法兒回答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現(xiàn)在的感覺。有時候你以為遮住你的是籠罩你整個世界的陰影，等走出來了，回頭看，只不過是一朵烏云停留在了頭頂，而陽光永遠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