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一直心癢難耐、還有些蠢蠢欲動的黎銳卿:…… 他側(cè)頭,看著身旁不過幾息就已入睡成功的蘇滿娘,微微動了動身子,又動了動,見蘇滿娘確實是睡熟了,方緩緩側(cè)身,由原本趴著的姿勢,改為仰面朝上。 他背部在月事被上滿足地輕輕蹭了蹭,又大力地蹭了蹭,口中發(fā)出舒爽的喟嘆。 如此磨蹭了一段時間后,他又轉(zhuǎn)頭,看向身邊已經(jīng)沉沉陷入夢鄉(xiāng)的蘇滿娘,眼神逐漸深邃。 半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往上翹了翹,伸出手指捅了捅蘇滿娘柔軟的面頰。 輕嗤:“果真像是白面饅頭?!?/br> 想到這里,他不禁又用手多捅了兩下,見蘇滿娘在睡夢中皺起眉梢,他眉宇間的神色放緩。 正準(zhǔn)備再捅兩下,就回身睡覺,就見睡夢中的蘇滿娘好像是被捅煩了,伸手就往正在她臉上作亂的手大力拍打下去。 “啪!” 清脆的手背拍打聲,讓黎銳卿呼吸一窒,瞳仁微顫。 好大的手勁兒! 他怔怔地看著手背上立馬浮現(xiàn)出的明顯紅痕,又側(cè)頭看向身邊眉梢已經(jīng)舒展、再次熟睡的蘇滿娘,思及蘇滿娘調(diào)查資料上所說的起床氣,黎銳卿眼底的神情逐漸激動,就連呼吸都guntang并急促起來。 他舔了舔干澀的唇,緩緩坐起,沒有忍住地伸出雙手,向正躺在月事被上沉沉入睡的蘇滿娘襲去。 這一夜,酣夢被擾。 往日香甜的黑沉夢境,被蚊蠅大肆侵?jǐn)_,嗯嗯嘶嘶嗡嗡,久久不停。 * 次日,蘇滿娘起床梳洗過后,懵懵地坐在梳妝鏡前,整個人雙眼發(fā)直,呵欠連連。 六巧一邊配合著彩霞幫她幫梳發(fā),一邊擔(dān)憂詢問:“夫人,您昨晚可是沒有休息好?” 蘇滿娘困倦地皺了皺眉:“昨晚蚊子有些多,每次我剛剛睡著,就有蚊子叮我?!?/br> 六巧仔細(xì)檢查了下她露在外面的皮膚,雖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明顯的蚊叮痕跡,但還是開口:“那今晚我讓她們在屋內(nèi)再多放一個驅(qū)蚊碗?!?/br> 蘇滿娘懵懵地點頭,一轉(zhuǎn)身就看到小丫鬟從床榻上收拾出來的血跡斑斑的月事被,她當(dāng)即就黑了臉。 “夫人,”這時碧庚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對她行了一個福禮,“剛剛春澤院來報,說霜小姐發(fā)熱了,想要請大夫?!?/br> 蘇滿娘面色一正,連忙站起身:“那就通知外院找個腿腳快的小廝,快去請?!?/br> “是?!?/br> 澄心院中,黎母的病情已無大礙,只是受到了驚嚇,并心中積郁。 昨天一連喝了兩貼藥,熱度就退了下去,今天只是有些精神萎靡不振、頭暈氣短。 蘇滿娘陪著黎母用了些清淡的早膳,又與她說了一會子話后,便有丫鬟進(jìn)來通傳,說是大夫來了。 蘇滿娘回頭詢問:“春澤院那邊去了嗎?情況怎么樣?” “言說是心中郁結(jié),驚慟過度,吃上幾服藥就好?!?/br> 蘇滿娘:…… 她第一次聽說一個七歲的孩子心中郁結(jié),也不知道她小小年紀(jì),有什么可郁結(jié)。 孫嬤嬤將大夫引入房間,站在蘇滿娘身后看他為黎母診脈。 “熱度退了就好,老夫再為老夫人另外調(diào)整一下藥方,連喝七天即可痊愈?!?/br> “那便麻煩大夫?!?/br> 眼見著小丫鬟引著大夫出去寫藥方,蘇滿娘側(cè)頭看著半倚在床榻上的黎母,溫和笑:“娘您這就是不信任我,您看無論多大的事兒,我這都能擺平著呢,您以后可別自己嚇著自己了?!?/br> 黎母連忙抓住蘇滿娘的手,苦著臉疊聲哄道:“好好好,有聞筠呢,娘以后信聞筠,一定不會再被嚇到。聞筠你別生氣?!?/br> “我沒生氣,娘?!?/br> 蘇滿娘看著她那明顯還心有余悸的模樣,垂首幫她捂了捂冰涼的手,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突然現(xiàn)出一抹俏皮的笑意,對黎母神秘低語:“娘,您可知曉我為何每天都能這樣開心?” 黎母怔怔搖頭。 在她看來,生活已經(jīng)夠苦了,哪里來的那么多力氣去開心? 蘇滿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因為我有六巧啊。娘我和您說,我這個貼身丫鬟可是掌握了咱們辛圖城上下百八十家的精確八卦,每當(dāng)我心情不好時,就聽她說說外面那些比我更倒霉的,我心情一下子便會好上很多?!?/br> 黎母動了動嘴角,訥訥點頭附和:“那確實是個好丫頭?!?/br> 說罷,她遲疑地看向蘇滿娘,不是很能抓住重點:“那要不,我給看賞?” 蘇滿娘連忙搖頭:“哎喲,娘你可別。這賞錢可不能給得太容易,要不這樣,兒媳這就讓六巧為您講上一段。如果您聽完感覺高興再給,不高興就算了。 不過我和你保證,等你聽完之后就會發(fā)現(xiàn),咱家昨天那點事兒算什么啊,別人家的才是真熱鬧?!?/br> 六巧眼神晶亮,站在蘇滿娘身后興奮攥拳,整一個躍躍欲試。 干別的她不在行,但是說八卦她行啊。 就她肚子里的這些八卦存儲量,保管能給老夫人說上了三天三夜都不帶重復(fù)的。 六巧給蘇滿娘使個我出馬你放心的眼色,走上前先給黎母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福禮,之后架勢一擺,就給她繪聲繪色地講述起來:“老夫人,奴婢今個兒就和你說說咱們辛圖城西那家賣豬rou的豬rou董吧,剛說起這豬rou董您可能不認(rèn)識,但是咱們府上吃的豬rou啊,可是有五成都是從他家買的……” 蘇滿娘坐在繡墩上,看著黎母半倚在床榻上,由一開始的興致缺缺,只是給她幾分面子勉強(qiáng)聽聽,逐漸開始入神,直至最后被六巧帶入到那跌宕起伏的桃色八卦中。 她瞧了眼站在寢室中間眉飛色舞比劃的六巧,示意身邊丫鬟給她搬了一個繡墩,上前與黎母輕聲道:“娘,那您先聽著,我去春澤院瞧瞧霜姐兒的病,一會兒再過來。” 黎母點頭,眼神兒繼續(xù)盯著六巧,也不知是聽進(jìn)去還是沒聽進(jìn)去。 蘇滿娘向旁邊的孫嬤嬤點頭示意了一下,帶著身后的幾個丫鬟悄悄轉(zhuǎn)身離開。 等離開澄心院后,蘇滿娘還忍不住有些好笑。 當(dāng)初蘇母將六巧買回來,是為了給無聊養(yǎng)病的祖父和祖母說八卦解悶,也因此培養(yǎng)了六巧一身講解八卦時格外靈動的好本事。 原以為她跟在她身邊后,這身本事就要就此蒙塵,卻未想到,今日竟又有了用武之地。 她想,這便是適逢其會。 春澤院中,昨天直接將自己哭病了的黎霜正面色灼紅地躺在輕紗床榻上,昏昏沉沉地睡著。 第55章 用心 黎霜自小在黎府中生活, 本就因為生活環(huán)境的緣故心思敏感,生性怯懦,昨晚她外祖母特意跑到黎府鬧了那么一場, 又搬走了她生母的嫁妝,讓她又委屈又擔(dān)憂,直接自己一個人窩了起來,從上午流淚到晚上,又從晚上流淚到天明,直接把自己折騰病了。 蘇滿娘看著床上小姑娘那雙腫成小粉核桃一般的眼睛, 對這位平時怯怯的繼女了解又多出幾分。 她轉(zhuǎn)頭,看向房內(nèi)的何mama和春喜:“說罷, 怎么回事?小姐哭,你們不會勸著些?” 連著哭上一天,就算是正常人都肯定受不住,更遑論是個七歲的孩子。 何mama和春喜連忙跪下請罪,“是老奴/奴婢失職。” 兩人斂眉垂首,認(rèn)真悔過, 心中卻是有苦難言。 黎霜因為自小身邊關(guān)愛她的人很少的緣故, 一直將那個存放生母嫁妝的庫房當(dāng)做她的精神寄托。 每當(dāng)她感覺寂寞或委屈時, 都會用副鑰匙偷偷打開那個被封存的庫房,在里面或摩挲懷念, 或自言自語。 雖說府中大多數(shù)人都說她生母脾氣不好, 囂張跋扈, 還常將祖母氣病, 因此祖母才會從她出生開始就不待見她,但那到底是她的母親。 是她空白的記憶里,被賦予了無數(shù)美好幻想的存在。 然而現(xiàn)在,那些被她用來寄托感情的嫁妝全部被外祖母收回了。 昨日黎霜趴在床上哭了一晚上,何mama和春喜也是費勁詞匯、苦口婆心地勸,但是黎霜自小便淚水多,不哭還好,一哭根本就停不下來。 天色還未大亮,她毫無意外地就有著頭暈?zāi)X脹。 何mama和春喜也根本不敢隱瞞,直接就報到蘇滿娘處,請來了大夫。 如果現(xiàn)在兩人和新夫人說,霜小姐根本就是因為她外祖母將生母的嫁妝都搬走了,讓她以后沒地兒懷念生母了才病倒,那霜小姐以后的日子就真的完了。 以心比心,沒有哪位繼母喜歡聽到繼女為生母肝腸寸斷,尤其是現(xiàn)在黎霜和蘇滿娘才剛剛相處,感情正在初步磨合的前提下。 兩人垂首心下忐忑,到底是何mama人老成精,急智開口:“回夫人,霜小姐自小性子就比較纖弱敏感。昨日她外祖母來鬧時,她非常害怕會因此引得老夫人和夫人不喜,打破最近生活的平靜。 老奴們也有錯,昨日老奴見霜小姐哭得停不下來,不應(yīng)該一味的勸,而是應(yīng)該給她去煮些安神湯幫她早早入睡,如此便不會哭傷了身子?!?/br> 蘇滿娘頷首。 在這種事情上,她可以接受理由,卻不會接受狡辯:“能夠認(rèn)識到錯誤并想到方法就好,罰你們一個月的月例,你們可愿?” 何mama與春喜連忙欣喜叩首:“回夫人,老奴/奴婢愿意?!?/br> 對比府中老爺罰人從不罰錢,只是拖出去打板子的做法,夫人的懲處兩人沒有更樂意的了。 蘇滿娘伸手略探了探床上小姑娘額上的溫度,見她一直昏睡著,尚未有清醒的跡象,又不放心地囑咐:“霜姐兒年紀(jì)還小,一會兒她醒來后,你們也多勸著些,不要小小年紀(jì)就將什么都悶在心里。” “是,夫人?!?/br> 再次回到聽濤苑時,已經(jīng)是午后。 蘇滿娘卸掉一部分釵環(huán)首飾,就懶懶地歪在軟榻上,不想動彈。 彩霞見蘇滿娘的神色,小聲詢問:“夫人,可需再傳些午膳?” 雖然剛剛在澄心院時,蘇滿娘已經(jīng)陪著黎母用了些午膳,她卻察覺到夫人不是很有胃口,沒用多少。 蘇滿娘半闔著眼睛搖頭:“不用了,不是很餓。” 彩霞擔(dān)憂地看了她一眼,應(yīng)了一聲不再說話。 這時知鳥走上前來,低聲道:“夫人,上午雪小姐過來過,奴婢說您上午較忙,不一定能回來,她就把昨天練的三張大字留下,先回去了?!?/br> 蘇滿娘有些詫異地掀開眼簾,接過知鳥遞過來的三張寬幅紙,看著上面認(rèn)認(rèn)真真寫下的的簪花小楷,眉梢舒展。 字態(tài)架構(gòu)上已略有雛形,看得出上面的每一個字都按照字帖認(rèn)真揣摩過,確實可圈可點。 “她用心了?!?/br> 另一邊,由于上值地點距離府上較遠(yuǎn),一直都是在值上午休的黎銳卿,則看著面前過來通報的年輕兵士勾起唇角。 “大人,外面有一個自稱是您大舅的人想要見您?!?/br> “人呢?” “還在外面等著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