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裝甲車中黑咕隆咚,伸手不見五指,顛簸的車體將囚徒運往市中心集中關(guān)押,車?yán)铮荒茈[約聽到車輪碾過土坷垃的隆隆聲。 游仙蓁不負(fù)眾望,再次成為隊里第一名反手解開繩索的大活人,她掙開繩索就趕緊幫大家脫困。 藍(lán)淳撕掉自己嘴上的膠布,膠粘的他嘶嘶叫:“說吧,隊長,剛才為啥打暗示不讓我們反抗?” 菲利揚裝傻:“我什么時候做暗示了?” 藍(lán)淳無語:“你當(dāng)我傻嗎?” “濃霧變作繩索時,你打眼色打的跟眼珠子抽了似的?!?/br> “我才停下反抗的?!?/br> 黃白酒也撕掉了自己的膠布,嘆氣:“這咋辦,被抓了,我也回不了東風(fēng)小隊。” “哎呦!”菲利揚給了他一個頭槌。 “以后不要爛好心,知道嗎小子!”隊長嚇唬人,“你看看你惹來的小鬼!” “行了,回不了東風(fēng)隊未必是壞事?!?/br> “我們被抓了,就直接被送進(jìn)監(jiān)獄了,明白嗎?” 黃白酒一愣:“你是說……” 菲利揚:“對,撒加城的地圖看過吧,監(jiān)獄離撒加城市政樓多遠(yuǎn)?” 黃白酒脫口而出:“不到三公里!” 菲利揚點頭,忍不住笑意:“此時要感謝敵軍送我們直插心臟?!?/br> 黃白酒:“.……”挖槽!真的啊,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 菲利揚笑道:“現(xiàn)在還想回東風(fēng)隊嗎?” 黃白酒搖頭:“不了不了,這邊立功快,嘿嘿。” “說說吧,游仙蓁,”對座芝麻包拒絕了游仙蓁的幫助,自己掙開扔掉繩子,“你剛才一直跟那小鬼套話,到底想知道什么?” 游仙蓁撓撓頭發(fā),有點尷尬“大家,都看出來我在套話了嗎?” “那不然呢?!标犛妖R聲回答。 游仙蓁:“好吧。” “我剛開始懷疑他和我之前在外城幾天遇到的行尸一樣。” “后來他說話的內(nèi)容,讓我覺得,他可能是汪市長?!?/br> 隊友:“……” 芝麻包:“別瞎扯淡了,直說。” 游仙蓁正色:“真的有那么一刻,我覺得他是汪市長,反正汪市長是幻覺系天賦者,說不準(zhǔn)能改變自己在別人眼中的樣子呢?” “不過后來,他說那句話時,‘你們一直都在害我,一天天,一年年’” “還有,他對于汪市長的維護態(tài)度,讓我有了另外一個猜測?!?/br> 隊友追問:“什么猜測?” 游仙蓁望向菲利揚,菲利揚挑眉。 “隊長,要不你先說?” “我尊老愛幼,你先說?!?/br> “……不如一起吧?!?/br> “好,三,二,一?!?/br> 兩人異口同聲。 “我懷疑他是撒加城的城市之心?!庇蜗奢璧馈?/br> “他可能是撒加的城市意志?!狈评麚P說。 芝麻包、黃白酒:“……” “什么?!” 兩人當(dāng)場表情崩裂,藍(lán)淳一臉果然如此。 “是的,我和隊長認(rèn)為,他可能是撒加城的城市之心?!?/br> 游仙蓁低聲道。 所以,他體貌年幼,撒加城并非歷史悠久的城市,城市意志開啟靈智的時間,必然不會長,他長不到成年期。 所以,他憎惡一切外來人,因為這年年歲歲分分秒秒,撒加城吃夠了外城給的苦頭。 所以,他會維護汪市長,因為,汪圈圈是他在城市中的代言人,他深度信賴的同胞。 第28章 極致的忠誠【捉蟲】 內(nèi)城的縱深遠(yuǎn)比想象中小, 嘎吱一聲, 裝甲車停下。 藍(lán)淳睜開眼睛:“時速六十邁,27分鐘,游仙蓁, 你這邊呢?” 游仙蓁搖頭, “駕駛的守兵一路上沒思考過什么有價值的內(nèi)容,而且, 他們對母城的守衛(wèi)之心, 強到可怕?!?/br> 黃白酒好奇:“難道, 守護心理強不對嗎?” 游仙蓁挑起細(xì)眉:“不是不對,而是——比例太高了。半個小時內(nèi),包括駕駛座的兩名士兵在內(nèi), 裝甲車路過的所有人群,他們的心聲都是一樣的?!?/br> “守護母城,至死抗?fàn)?。?/br> “這話當(dāng)然感人, 但是, 白酒, 人類是多元生物, 想法比行為難控制一萬倍, 一路走過的數(shù)百人, 全都一個心音,甚至連抱怨戰(zhàn)亂和擔(dān)憂親人生死的心聲我都沒怎么聽見,這正常嗎?” 黃白酒哇哦一聲,抖抖肩膀。 芝麻包瞇眼:“你在暗示, 他們被洗腦了?” 游仙蓁將解開的繩子重新給自己捆上,聳肩:“我不知道,我只能說,從登陸撒加城以來,他們給我的感覺,好像工具人啊。” 直到被推搡到監(jiān)獄大門外,幾人才被摘掉頭套,重見光明,身上的通訊器被扒的精光,灰色磚石結(jié)構(gòu)的密閉樓層出現(xiàn)在眼前。 火鍋隊暫時被關(guān)押在一間牢室,游仙蓁忍不住“悲從中來”,眼淚嘩啦啦的掉,被巡守的撒加城人不耐煩地給了一耳光,推進(jìn)牢房。 “等我們脫身成功,就是你們身死之日?!彼麗汉莺莸?。 咔嗒一聲,落鎖。 四下歸于安靜。 “哦cao?!庇蜗奢栊÷曕洁?,揉著臉頰rou,“下手真重。” “沒事吧?!彼{(lán)淳從鞋底掏出消炎藥,“給,我偷偷藏的?!?/br> 牢房陰暗逼仄,角落還流淌著冷水,冷風(fēng)從每個角落透出,黃白酒嘆口氣,把繩子解開:“現(xiàn)在怎么辦呢?倒是離市政樓近了,但我們通訊器被扒了呀?!?/br> 游仙蓁給自己臉上貼膏藥,聲音含糊:“沒有啊,我還有一個。” 黃白酒竄起來:“哪兒呢?”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游仙蓁抬起左手手腕,露出嵌在血rou中的薄薄一層,黃白酒頓時臉色扭曲:“你、你竟然把皮膚揭開一層,放了液晶通訊器——我的天啊,我都看到你的血管了!” 游仙蓁不以為然,似乎組裝血rou通訊時吃的苦頭不值一提:“沒什么,離城時,出入境司說這種方式最難失聯(lián),三階以下的科技文明都掃描不出來,我覺得,嗯,賊靠譜。” 黃白酒窒息了:“……” “我剛給紅愁姐發(fā)了消息,說我們先來了市政樓?!庇蜗奢璐链林ヂ榘荒槒?fù)雜地盯著血rou通訊器看,“芝麻,你去試試,能不能把鎖融開。” 芝麻包失笑:“自然可以?!?/br> 說完,他把手掌貼在冰冷的鎖頭上,只一瞬,鎖扣中的關(guān)卡就融化了。 芝麻包:“……” “沒想到這么容易?!彼p輕搖頭。 菲利揚又分了幾片羽毛給各人:“看來,內(nèi)城快要枯竭了,不是假話?!?/br> “而且,芝麻你的分解天賦很稀罕,防備不到也正常,這世上不會每座城都有平洋的財力搞防天賦掃描的。” “好了,目的達(dá)成,現(xiàn)在,我們要走出監(jiān)獄,準(zhǔn)備進(jìn)市政樓了?!?/br> 大家準(zhǔn)備分組突破監(jiān)獄,游仙蓁剛想問有沒有誰記得市政樓市長辦公室在哪兒,就聽到一陣虛無縹緲的聲音,充斥著牢室,似曾相識: “有人逃獄了,來人啊。” 聲音飄飄蕩蕩,飄在空中,似乎沒一處空氣在說話,又似乎每一處都在低語。 詭譎的預(yù)感籠罩心臟,游仙蓁眼皮一跳:“是那個小男孩!” 說完,光速拉著幾人撤回牢里,咔噠,合上鎖。 于是,當(dāng)獄卒沖過來時,就看到幾個崽乖乖鎖在地牢深處,唯一的小姑娘還捧著被打腫的臉,嚶嚶哭泣。 鎖頭完好無損。 獄卒:“……” 獄卒離開后,黃白酒小聲問:“我們剛才為啥不直接制服獄卒呢?” 菲利揚小心掃視著周圍的灰霧,低聲說:“因為不知道殺了他,會不會引得監(jiān)獄防御系統(tǒng)暴動,”他掃視四周,進(jìn)一步放低聲音,“我們,得避開城市之心的監(jiān)控?!?/br> 黃白酒一聽就傻眼了:“這怎么避開?” 所謂城市之心,那就是這片陸地每一寸都是它,腳踩的土地,所在的建筑,生長的每一棵植物,城市之心都知道。 ……避得開? “理論上避不開的,”游仙蓁湊過來,“但是,這個城市之心看起來有點鐵憨憨?!?/br> “我們可以騙他。” 于是,三分鐘后,獄卒室又聽到了小男孩的報警,再重來過一次,依然是無辜的酆都人。 又三分鐘后,第三次報警,還是懵逼而老實的酆都人,那小姑娘還哇哇哇哭起來了。 “你們欺負(f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