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保鏢問:“您是想做點什么,做點手工禮物帶給路小姐嗎?其實現(xiàn)在的女孩子都不喜歡這些了——”保鏢知道二少的腦袋被撞得與現(xiàn)代有點格格不入,委婉提醒道:“不、不如送首飾、包、高跟鞋之類的。” 他說完就縮了縮脖子,等著曲問野拔劍。 但沒想到曲問野只是沉默了下,低聲道:“但她以前很喜歡我做的那些小玩意兒的?!?/br> 保鏢不知所措,心說您這瘋得夠徹底的,敢情都腦補出一整部劇情了啊,路小姐以前見都沒見過您,哪里來的很喜歡您做的木雕小玩意兒。 “那便去一趟上次孤得到劍的地方?!鼻鷨栆暗馈?/br> 保鏢明白過來曲問野說的是能買到古董的地方。 送點古董什么的倒也不錯,至少值錢,路小姐應該不會嫌棄。 兩個保鏢正跟著曲問野往前走,忽然迎面走來的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腳底下一崴,輕呼一聲便往旁邊一倒。 這一幕實在是猝不及防。 而且兩個保鏢認出來這是汪二小姐,她臉色蒼白,正往醫(yī)院里進,像是剛哭過,柔弱地跌了一跤。 兩個五大三粗的保鏢總不能把她一把拽開吧——就這么猶豫了一晃神的功夫,她便即將跌入輪椅上的曲二少的懷里。 兩個保鏢登時都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這個圈子里以前對曲問驊和曲問野投懷送抱的也不在少數(shù)。 只不過這一幕也實在是太刻意了些。 可誰知下一秒,曲二少仿佛會功夫一樣,瞬間搖著輪椅橫移出一米遠。 身形仿佛有了殘影。 隨后他冷冷地居高臨下地睨過來。 “砰——”地一下,穿著高跟鞋身姿搖曳的汪小姐臉朝地,砸出了個人形坑。 空氣靜了兩秒。 兩個保鏢和周圍的人倒吸一口冷氣。 光聽那聲音,都能感覺到那一下摔得有多重。 曲問野卻目不斜視,搖著輪椅徑直往前走了。 這里是醫(yī)院正門,曲問野即將上車,周圍的人自然不是人人都認識曲家二少的,立刻有普通人上前去扶起汪怡荷,用譴責的視線看著曲問野:“這小伙子年紀輕輕,怎么這樣?瞎了嗎?” 汪怡荷目瞪口呆,也萬萬沒想到會這樣。 她以為,自己摔過去,再怎么曲問野也會扶一下。他們曲家學的不是西方禮儀嗎?這哪里有半點西方人的紳士風度了?!他和他哥怎么截然相反?! 汪怡荷手肘火辣辣的疼,原本臉上的蒼白是裝出來的,這下真疼到唇上沒有血色了。 兩個保鏢都有點窒息。 但見周圍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趕緊將周圍的人驅(qū)散開:“看什么看,不過是跌了一跤罷了,與我們二少無關?!?/br> 汪怡荷還一句話都沒和曲問野說上呢,她急得匆忙從地上爬起來,揉著手肘,追上去在車邊道:“二少,我有事找你?!?/br> 曲問野很不耐煩,狠狠擰眉。 他坐在車子里,陰雨的天氣,他那張蒼白的臉仿佛也布滿了陰郁。 汪怡荷看著他,下半句話頃刻竟被扼殺在了喉嚨里。 曲問野吐出一個字:“說?!?/br> 可汪怡荷臉色卻比剛才更白,準備好的求情的話全都說不出口了。 她發(fā)現(xiàn)事情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以前是見過曲問野的,他和他哥哥曲問驊一樣,溫文爾雅,紳士和煦,甚至要比不動聲色的曲問驊更加開朗一些。 可現(xiàn)在的曲問野,不僅是車禍后性情大變,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更讓人心底涌出一種悚然的恐懼感—— 他像是想殺了自己。 汪怡荷承認今天自己來醫(yī)院故意摔這一跤有些丟人,但是為了家里,她也不得不來求這個情。如果成功了,曲家二少興許也會像對待路倪那樣對待自己呢,即便失敗了,也不過是有些丟臉罷了。 這事兒放在曲大少身上,曲大少即便不會親手來扶,也會讓身邊的人扶一下,至少面子上不會讓她太難看。 而這事兒如果是放在顧燕鳴那在圈子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桀驁不馴的人身上,顧燕鳴興許會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便走掉。但也都—— 都不會因為這么點小事,想要殺了自己。 不是。 什么殺不殺的?這他媽是法制的二十一世紀。 汪怡荷一邊為自己涌出的想法感到莫名其妙,但一邊看著曲問野那一雙厭倦而煩躁的眼睛,仍是渾身寒毛直豎,背后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她很確定,剛剛曲問野就是想殺了她,即便,這是在文明社會。 保鏢也匆匆趕了上來,見汪怡荷愣著,趕緊提醒道:“汪小姐,您不是有話要對我們二少說嗎?” 保鏢將輪椅收起來,將輪椅上的長劍雙手遞給曲問野。 曲問野那過劍,臉上神色像是緩和了一點:“到底有什么事?” 汪怡荷回過神來,立在車門旁:“曲二少,我能不能上車說話?” 她撫摸著手肘,方才摔了一跤,手肘火辣辣的疼。 曲問野這才看了她一眼,忽然啟唇:“丑,年紀輕輕的皮膚就憔悴成這樣了,眼睫上還有蒼蠅腳一樣的東西,別肖想孤了?!?/br> 汪怡荷:…… 汪怡荷快氣死了。 害怕是一回事,被曲問野氣死是另一回事。 她這相貌誰不多看一眼?即便稱不上什么絕色,也是大美人一名,許多娛樂圈的小明星都沒她好看。出門時還特地化了妝,夾了眼睫毛,曲問野居然管這個叫蒼蠅腳?!真是腦子有毛??! 汪怡荷臉都綠了,強忍著,扶著車門笑道:“我今天摔跤的確是為了引起二少的注意,但我沒二少您說的那個意思,我是想來為上次的事情道歉,二少能不能高抬貴手,讓上游工廠繼續(xù)與我們汪氏合作——” 曲問野打斷了她:“簡單,不過你幫我做一件事情?!?/br> 聽見曲問野能不再針對她們家,汪怡荷松了一口氣,但聽見曲問野說要幫他做一件事,她又瞬間心臟吊了起來。 * 曲家生日宴在半山腰,旁邊就是曲家的酒莊,濃郁的馥郁香氣從酒莊傳來,顯示出曲家雄厚的財力。前來赴宴的人都為能受到曲家邀請而榮幸之至。圈內(nèi)的名媛們無一不是踩著高跟,穿高定晚禮服,精致無比。 曲問驊待在山莊上的總統(tǒng)套房里,翻看著捐款名單,略詫異地蹙起眉。 “這位holden是誰?” 落款是您的好友,holden。 聽起來像是男人的名字。但因為前面沒有加任何前綴,也不知道是霍爾頓先生,還是霍爾頓夫人。 助理道:“不知道,這人是匿名捐助的款項,而且出手闊綽,一出手就直接是盛家的三倍?!?/br> “查一查?!鼻鷨栻憶]再多說。這闊綽程度,令他都微微注意了起來。 * 周家是抵達得最早的那一批,因為這還是有史以來周家第一次接到曲家的金色邀請函,無論曲家是出于什么給的這張邀請函,都足夠周家在自己的那個圈子里揚眉吐氣。周家還哪里敢不早早前來?興許能提前見到曲大少,交談兩句呢? 因此兩輛豪車車門打開,周父、周母、周嘉森、周詩雅,以及周漾玥及其父母都來了。 周漾玥小心翼翼瞧了眼堂姐,見周詩雅一身白色長裙,清秀出眾,脖頸上的項鏈也漂亮大方,情不自禁生出一些羨慕的心理。 她雖然在s大還能張牙舞爪,但在這種名媛云集的場合,她到底是有些露怯的。 可反觀堂姐,習以為常,姿態(tài)優(yōu)雅。 “堂哥怎么沒來?”周漾玥環(huán)顧一圈,有些詫異。 “他不太舒服。”周詩雅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解釋道。 一旁的周嘉森皺眉道:“別管他了,他就是小孩子脾氣?!?/br> 這段時間周嘉年與家里的關系有些僵硬,他似乎覺得很對不起路倪,于是一門心思想讓路倪回周家。 然而若是路倪要回周家,周詩雅便沒了容身之地,已經(jīng)疼愛了周詩雅十多年的周父和周母自然左右為難。 周嘉年與周母吵了一架,心里憋著氣,好幾天都沒回家了。 周漾玥不知道其中原因,只見到周詩雅下車時,被周嘉森小心翼翼扶了下,仿佛走紅地毯一般,挽著周嘉森的胳膊踏上宴會的臺階。 周漾玥從小到大都很羨慕這位堂姐,要什么有什么,盡得全家人的寵愛。 她偷偷看著,跟在后面,有樣學樣地挺起胸,朝臺階上走去。 拍照的媒體是很多的,閃光燈晃得眼睛疼。 但周漾玥竭力對著鏡頭擺出最動人的一面。 過兩天等照片流出,她又可以在學校炫耀一把了。尤其是上次壓了她風頭的路鹿,指不定得羨慕死。要知道區(qū)區(qū)一所s大的學生舞會和曲家的生日宴可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 路鹿做夢也無法來到這樣的場合。 周漾玥這樣想著,腳步越發(fā)地慢,想多走會兒紅毯。 周詩雅回頭瞥了眼,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她不太喜歡堂妹的小家子氣,只是臉上笑容仍然溫柔款款,不可挑剔。 周嘉森穿一身銀色的西裝,高大冷峻,也是閃光燈集中對準的對象。 他扭頭看了眼。 周詩雅知道他在看什么,低聲道:“哥哥,路倪似乎沒來。” 周嘉森收回視線,眉峰微蹙,沒吭聲。 周詩雅道:“曲二少應該是很喜歡她的,在商場里那樣維護她,上回派了十輛車子讓人去接她的應該也是曲二少,怎么會沒帶她來?” 周嘉森心情復雜,想起路倪受過的苦,以及現(xiàn)在的叛逆,有些心煩:“誰讓她不回家?” “倘若回家了,雖然我們周家遠不如曲家,但至少也能讓她身份沒那么難堪,去讓曲老爺子通融通融,說不定能名正言順地和曲二少一塊兒來?,F(xiàn)在呢,頂著孤兒的身份,曲二少怎么會帶她來,帶她來被曲老爺子罵一頓嗎——” 誰知話還沒說完,忽然頓住。他側(cè)著頭,視線詫異地落在不遠處徐徐開來地幾輛邁巴赫上。 曲家獨一無二的車牌號。 曲家二少雖坐在輪椅上,但一身黑色西裝,衣領處銀色高定胸針,黑發(fā)漆目,雪膚淡唇,比之前見過的數(shù)次更多了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擁有過生殺予奪權利的上位者氣息。 他伸出手,從車子里扶出一個人。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套銀色露肩的魚尾長裙,腰線盈盈一握,裙下?lián)u曳生姿,上面用銀色絲線點綴著無數(shù)星光,在閃光燈照過去的一瞬間,波光粼粼,細碎光芒亮起,仙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