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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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茼顫抖著聲音,重復自己剛才的話:“我不想……娘,我不想爭。”顧家根本沒人想要爭奪什么,只有他的娘在爭啊。 柳如琴一巴掌便扇了過去——‘啪’!??! “你如果想逼死你娘,那就直說。”柳如琴在娘家人面前受了冷待,便像是要將那種冷如數(shù)讓別人也嘗嘗般殺人誅心。 誅一個從小到大都聽話懂事,生怕讓娘親失望的孩子的心。 智茼眼淚都被打落了下來,碩大的腦袋都偏向一旁,卻顧不上自己,瞬間回了原型,只一味地道歉,說:“我錯了,娘,我錯了……對不起……” 柳如琴立即也捧著孩子的臉,輕輕揉了揉,苦口婆心的說:“知道錯了就好,娘現(xiàn)在真的只有你了,你要給娘爭口氣,要把所有人都比下去!” 見孩子哭著點頭,又回到了從前那聽話的樣子,才放松下來,做了罷。 第43章 桃花┃救命!柳家又要塞人過來了! 后來的幾日, 顧寶莛甚少見到老爹,也完全沒有再見過智茼侄兒了。 說來也怪,明明都是一個家里,應該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誰曉得這老顧家是不是有什么時空隧道, 能夠讓人故意躲貓貓似得和他剛好錯過。 只是顧小七也明白這幾日還是不要去招惹智茼的好。 大嫂最近幾天臉色很差,更加嚴肅了, 而且看自己的眼神也總讓小七覺得自己哪里對不起她, 好吧, 的確是有點對不起的, 害小侄子被崇拜的父親責罰什么的, 這是他的錯。 只是顧寶莛小朋友雖然總想著找什么機會單獨和小智茼聊一聊, 問問他娘如今對他咋樣,卻是發(fā)現(xiàn), 好家伙, 智茼居然可以連上廁所都不出門!不愧是大嫂培育的未來皇帝接班人! 不過家里也還是有好消息的, 比如說大哥終于是清醒過來了, 也不會成天睡覺, 偶爾會坐在床上和顧小七等人一塊兒聊天, 雖然身體還是沒有力氣,但全家都覺得這已經(jīng)很好了,就像神醫(yī)爺爺所說, 接下來只需要靜養(yǎng)便是。 家里老娘更是不得閑,將老顧家所有只要還沒有壞掉的東西, 統(tǒng)統(tǒng)打包帶走,就連小七用小時候腳丫子在草紙上踩的小腳印,都被老娘美滋滋的抱出來欣賞了好一會兒, 才妥善裝起來,放到馬車上。 老顧家院子外面停了正好三輛馬車,顧寶莛小朋友閑來無事總會繞著那馬車看來看去,三哥哥便總笑話他是個沒見識的小七狗兒,見著個稍微裝飾了金玉角鈴、簾布上繡了花兒的,就嘖嘖稱奇,到時候去了京城還不知道怎么鬧笑話呢。 絕不承認自己是土包子的顧小七小朋友對此表示不屑:三哥,你見過會飛的鐵鳥嘛?我見過。 全家整裝待發(fā)的前一天晚上,即便顧小七再安慰自己不過就是去一趟京城罷了,他上輩子又不是沒有去過故宮觀光,干嘛這么緊張呀? 結果還是大半夜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黏糊糊的捏老娘的肚肚,把老娘直接樂醒,摸了摸小七的腦袋,又捏了捏小七的胳膊,在黑夜里輕聲道:“咋了?睡不著嗎?” 顧小七可沒想吵醒老娘的,這兩天老爹忙得腳不沾地,于是六哥又回來和他與老娘睡覺了。 他已經(jīng)吵醒了老娘,生怕再弄醒六哥,于是身板僵直,悄悄對老娘說:“沒有沒有,娘你睡吧,我一會兒也睡的?!?/br> 老娘卻起來幫忙給他和六哥又拉扯了一下薄被,說:“把肚皮都蓋著點兒,小孩子咋就這么貪涼呢?” 顧小七‘哦’了一聲,等老娘再度呼吸沉下去,他才嘆了口氣,悄悄下了床,隨隨便便披了件衣裳,就除了里屋,從堂屋到院子里,慢悠悠的撒尿去。 誰知道總是刻意想要找的侄子竟是在他無意間碰到! 而正在躥稀的智茼小朋友蹲在草叢里,一見小叔,那是提褲子也不是,假裝看不見也不行,等小叔走到他面前,在他旁邊一塊兒蹲下,好像根本就察覺不到這幾日他刻意躲避的態(tài)度一樣,一如既往很開心的和他打招呼,笑道:“好巧呀,智茼,你也來蹲坑?” 智茼臉上有些微紅:“嗯?!?/br> “這幾天我總想找你的,可是你好像很忙,不過忙也很正常啊,因為大哥哥身體不好,你和大嫂要照顧大哥,還要忙著學業(yè),而且馬上又要去京城了,當然很忙?!鳖櫺∑呗曇艉翢o埋怨,天真道,“但是上回你和厭涼都因為我挨了打,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還疼嗎?” 夜色里的智茼沒有去看小叔的臉,他視線落在地上的雜草上,聲音很輕:“嗯,不疼的?!?/br> “怎么會?肯定會疼,對不起,以后我不會再做那種會讓我們挨打的事情了?!?/br> 智茼聽見‘以后’二字,心里怪難過的,他說:“小叔,我們沒有以后了?!?/br> 顧小七‘啊’了一聲,說:“不可能,我們一樣大,就算以后去了皇宮,還有好多年可以一起玩呢?!?/br> 智茼覺得小叔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又或者小叔其實明白的,不然當初也不會不著痕跡讓自己和薄厭涼單獨相處,那就是為了給自己創(chuàng)造機會啊。 智茼喉嚨發(fā)緊,他甚少覺得自己委屈,但是每當遇見小叔,便眼里總能含著一框無形的熱淚,他認為其實并不應該小叔和自己說對不起,應該自己對小叔說‘謝謝’才對。 往常智茼說不出那些太過吐露心思的話,娘教他少說多做,教他言行一致,教他一切都要做到最好,教他君子之風,今天卻因為似乎是在這里的最后一夜,是特殊的一晚,是或許未來都不可求的相遇,所以智茼忍不住,他想說! “小叔,娘說了,去了京城,我除了上學會和你們一起,其他時候都要繼續(xù)跟著柳家的先生單獨學習,娘說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必須抓緊每一分每一秒,不能和你一起玩。” 顧寶莛單手撐著臉蛋,月色下,大眼睛里都是溫柔澄澈的光:“智茼,其實如果你想,你可以和我一起,只要你點頭,我覺得,我有辦法可以讓你和我一樣,不對,不是一樣吧,就是,更正常一點,你懂我說的意思嗎?我覺得你不快樂,智茼,你只要點頭……” 智茼小朋友卻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說:“我不能,我娘只有我了?!?/br> 說著,智茼像是想到了什么,很難以啟齒一般,對顧寶莛道:“小叔,你不知道,父親他其實不太好,神醫(yī)說要靜養(yǎng),但靜養(yǎng)到什么時候,誰也沒有個準數(shù)。母親很難過,因為聽舅舅說,母親有個年幼的meimei,年紀和三叔差不多……小叔,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幫娘,但是我想,如果小姨不能成為三叔的妻子,我娘就不會那么痛苦了……” 智茼說得委婉,說完,感覺自己簡直惡心透了,像個骯臟的東西正在利用唯一一個愿意帶他玩的小叔,他捏了捏拳頭,掏出懷里的葉子,兩三下擦了屁股就要羞愧的跑掉。 卻聽身后小叔連忙叫住他,說:“智茼等等!” 智茼小朋友沒臉回去,但又絕對不愿意逃避小叔的譴責,于是中途折返,以為會聽見什么不好的話,卻聽小叔尷尬的咬著唇瓣,笑道:“那個啥,我沒有帶葉子,我……”該死的,誰能想到原本只是想要有個正當理由陪智茼小朋友蹲一蹲,就當真蹲出來了。 智茼懵了一下。 “就可不可以幫我拿點葉片過來呀?”顧小七欲哭無淚。 智茼小朋友當即也有點哭笑不得,但是笑小叔可是不對的,于是連忙跑回房間悄悄拿了葉片過來,遞給小叔。 顧寶莛這才松了口氣,要不然他感覺自己能在這里蹲一晚上,可草叢里蚊子多得要命啊,他感覺自己腿上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就有好幾個大包了! 等他處理好自己的問題,便邀請智茼去廚房的小池子里洗手:“最近城里到處都在熏藥呢,我們也要做好衛(wèi)生才行?!?/br> 智茼稀里糊涂就跟著小七一塊兒洗手去,在廚房里,先是小叔拿著水瓢幫他澆水,然后又是他拿著水瓢幫小叔澆水洗手,小叔就像是沒有聽懂他說的話一樣,讓他既慶幸,又有點悵然若失。 慶幸自己不是個利用小叔的壞人,又感覺自己就這樣放棄小叔這邊的機會,又對不起娘親。 正當智茼陷入泥沼無法自拔之際,忽地聽正在洗手的小叔淡淡道:“智茼,你是個好孩子,小叔覺得你很好,所以如果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和我說的,如果我辦得到,一定會幫你辦,所以不需要覺得很羞恥,因為我們不僅是叔侄,也是朋友,就算去了皇宮,你不能和我一起,你也是我的好侄子,這點,永遠不會變的。” 智茼心中震顫,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像小叔這樣坦率,但今夜的的確確是不同的。 就好像是死囚走前的最后一頓飯,那是他最好的一頓! 所以今夜,大概也是智茼最好的一夜。 當他看見小叔朝自己伸出一個拉勾勾的小指頭時,總是無形的眼淚便從他小臉蛋上掉下來,這眼淚和從前的都不一樣,落進唇瓣上,他稍微嘗到了一點,發(fā)現(xiàn)竟然是甜的。 “喏,拉鉤怎么樣?”顧小七伸手幫智茼擦了擦眼淚,等智茼的小指頭被他拽著和自己拉在一起后,說,“智茼永遠是我的好侄子,外加好朋友,一百年不變,只要智茼點頭?!?/br> “小叔永遠是智茼的小叔,永遠永遠?!敝擒硐M磥碛幸惶?,他可以不偷偷摸摸和小叔在這里拉鉤,如果有永遠,他要的永遠一定要是自己能夠控制的永遠,可以自己決定的永遠! 兩個因拉粑粑結來的一段故事,在夏夜的涼風中刻在月光上。 等智茼深深看了小叔一眼,就像是看最后一眼那樣,回了那個壓得他喘不過氣卻被他發(fā)誓要抗住的家里,顧寶莛小朋友才偷偷回了老娘的屋里,悄悄上床,當然,他沒能睡著,眼睛甚至瞪得比去上廁所之前還要大! 委婉答應要幫智茼,但其實完全不知道怎么辦,大話說出去也不能收回來的顧小七:啊啊啊!救命!柳家又要塞人過來了!三哥我相信你,你應該能自己拒絕吧!對吧! 被小七念叨的顧家瘋狗老三此刻正在香甜的夢里,全然不知道在京城等待自己的,不是什么鮮衣怒馬,少年意氣,是一場兩場三四五六七八場前仆后繼的桃花泥石流。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小七:三哥!快看!桃花龍卷風!桃花泥石流!桃花暴雨! 第44章 出發(fā)┃我需要害怕嗎?? 八月初十是個好日子。 聽老娘說, 今天的日子還是薄先生算出來的,宜嫁娶、動土、祭祀、移徙。 大約七點多,也就是辰時,一夜都沒怎么睡覺的顧小七就被老娘從被窩里撈起來, 又是洗臉又是穿衣裳, 家里吵鬧得不行,但顧小七愣是在這種嘈雜的環(huán)境里連被抱上馬車都沒有醒來, 直到聽見了敲鑼嗩吶的聲音才迷迷糊糊從馬車的軟墊子上爬起來。 他打開馬車的雕花小門, 鉆出去, 就見自己已經(jīng)不在老顧家了, 整個隊伍浩浩蕩蕩正排列在稻粱城正門口, 稻粱城內(nèi)一股子熏了藥的味道, 往天上看,還能看見好幾處濃煙滾滾朝天上奔去。 顧寶莛看了看周圍, 都是整裝待發(fā)的士兵, 車隊的后面, 站了幾乎望不到頭的人馬。 城門口則是一堆人分立兩方, 一方是以老李將軍等人為首的眾位將士和后方村民、百姓, 一方是以老爹為首的顧家眾人。 顧寶莛站在馬車伸出來的沿上, 遠遠看去,只覺得家里所有人都風華正茂,渾身透著無限的可能! 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 只見稻粱城全城百姓在老李將軍的帶領下全部跪下,老爹連忙上去扶了一把, 又順道將站在老李將軍身邊的神醫(yī)爺爺給扶起來。 奇怪,神醫(yī)爺爺不跟著一起走嗎? 顧寶莛有點難過,但還沒等他感受這要離開從小長到大的地方的傷感, 就忽然一驚,連忙從馬車上往下跳,喊:“白將軍?!白將軍!” 他的聲音太小了,在無數(shù)吹落打鼓的聲音里渺小得沒人能夠聽見,再加上周圍的士兵叔叔也都是不大認識的,竟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他的鵝子。 待車隊即將啟程,顧家眾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馬車上,顧世雍與老妻一輛,大哥家單獨一輛,其余兄弟混坐一輛,老四便發(fā)現(xiàn)應該還在馬車車廂里睡覺的懶狗兒小七不見了。 顧逾安當即反跳下車,直接抓著一個士兵便問說:“有沒有看見一個這么高的孩子?從車里出來去了哪里?” 士兵們知道從車上跳下來的小孩身份非同一般,雖然不敢阻攔,卻是有人一直跟著看著,指了指車隊后面,老四便小跑追過去,即便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可能有什么危險,卻還是忍不住想到不好的事情。 如今雖說一切塵埃落定,卻又其實并非如此,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但凡出現(xiàn)預判錯誤,那么便又是一場災禍! “小七!顧寶莛!”老四喊了幾聲,最后徑直去往后面裝盛行禮的馬車,果不其然在這里找到了正將那只哀聲嚎叫的大白鵝從籠子里抱出來的小七。 “小七,你在做什么?”老四微不可察的深深呼吸了一下,以免說話的語氣過重。 顧寶莛小朋友仰著一張漂亮的臉蛋舉起他的白將軍,說:“噠噠,找白將軍呀?!?/br> 老四面無表情的走過去,看了一眼那像是正在撒嬌的大白鵝,直接抓著那大白鵝的脖子就將鵝子滴溜到地上,然后牽著小七的小手,說:“它在假裝可憐,不要總是縱容它?!?/br> 顧小七卻笑著看自己的大白鵝子,很開心道:“它是因為知道我會縱容它,才會朝我裝可憐嘛,它喜歡我?!?/br> 老四真不知道被一只大鵝子喜歡有什么好驕傲的,但介于小七對那耀武揚威大白鵝的寵愛程度,到底還是點點頭,拉著小七往之前的車廂走。 顧小七則連忙乘機問道:“對啦,那籠子里我看還有一只小豬崽子,可是神醫(yī)爺爺給我的?” 顧寶莛記得可清楚了,當時大哥正在做手術的時候,那神醫(yī)爺爺就說要幫他找張屠戶要一只小豬崽子,還說是要閹了的那種,可惜剛才滿眼都是他的白將軍,忘了看小豬崽子是不是真的被閹了。 顧家老四簡短地道:“嗯,是云廬神醫(yī)送來的。” “那神醫(yī)爺爺為什么不跟著一塊兒離開呢?”顧小七此時剛好和四哥哥走到車廂旁邊,雙手熟稔的朝四哥一張就被四哥抱起來放到車廂邊兒的踏板上。 老四緊跟上去,回答:“自然是因為這里還需要他?!?/br> “城里已經(jīng)燒了好幾天的藥了,四哥覺得有效嗎?”顧寶莛一邊說話,一邊進入可以說是對他來說真的非常豪華的車廂,引入眼簾的不是別人,正是大個子二哥、六哥,最后還有薄厭涼,薄兄弟! “啊,薄兄弟!你好?!鳖櫺∑吒姷接H人一樣擠過去坐下,大眼睛滴溜溜的上下觀察對方,生怕從哪兒看見像智茼小可憐那樣的傷痕,那真是他的罪過。 薄厭涼這位小朋友身為整個車廂里唯一一個不姓顧的,被最小的皇子用奇妙的眼神看著,當然也惹來了不少其他皇子的注意,弄得薄小朋友怪不自在的,卻又很快適應,說:“你也好?!?/br> 老四提著大白鵝上來,坐在小七的另一邊,沒有回答剛才小七的問題,而是道:“怎么就只和你的好友打招呼,這里還坐著別人呢?!?/br> 顧小七立即抱著自己的寶貝鵝子,甜甜的喊:“二哥、六哥也好呀?!?/br> 因為體格龐大,實在是只能縮在車廂里的二哥顧赤厚連忙也露出一個憨厚的笑臉,說:“小七好?!?/br> 老六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也算是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