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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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顧容知道沉溺在幻境中的可怕,所以更加厭惡這種。 他赤著足上前,也不怕離更闌殺他,一把抓住離更闌的袖子,低聲道:“你不是想要將天道矯向正途嗎?那我就成全你?!?/br> 他死死盯著離更闌的眼睛,冷冷道:“殺了我,你就能成為疫鬼飛升?!?/br> 離更闌見他敞開所有命門任由他下手,但不知為什么突然下不起手了,他眉頭緊皺:“你在打什么主意?” “呵。”沈顧容冷笑了一聲,道,“你殺了我,就知曉了。” 離更闌眸子沉沉地看著他,不知為何,他的身邊突然緩緩出現(xiàn)一道幻境,仿佛是無數(shù)人在哀嚎,哭泣,血光漫天。 離更闌眸子一狠,抬手一掌拍在了沈顧容的心口。 面前的沈顧容眼睛猛地張大,少年稚嫩的面容上全是死灰的絕望,死死抓著他的手,一點(diǎn)點(diǎn)倒了下去。 離更闌似乎沒料到這么輕而易舉地殺掉沈顧容,呆怔了許久看著少年逐漸冰冷的身體,不知為何心中似乎空了一塊。 不對(duì),這不對(duì)。 沈顧容不應(yīng)該被他這么輕易的殺死。 他花了這么多年想要置沈顧容于死地,不該是這么個(gè)輕飄飄的結(jié)局。 離更闌突然有些怔然,他……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來著? 就在這時(shí),一只手輕輕撫在他的肩上,離更闌回頭看去,就看到沈顧容那張艷麗的臉。 離更闌一愣。 面前是沈顧容的尸身,身后那人……又是誰? 幻境? 沈顧容扶著他的肩膀,踮著腳尖湊在他耳畔,低笑著道:“師兄,你可知當(dāng)年師尊為何會(huì)去回溏城嗎?” 離更闌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驟然慘白。 “飛升機(jī)緣啊師兄?!鄙蝾櫲莸溃八?dāng)年只要?dú)⒘俗兂梢吖淼奈?,就能徹底飛升,而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jìn)入疫鬼陣法,徹底取代了我。” 離更闌的臉上前所未有的難看,就連沈顧容將他千刀萬剮時(shí)都沒能露出這種神色。 “你想要讓我至親之人殺我,而天道輪回。”沈顧容的聲音越來越輕,卻像是重錘似的擊打在離更闌心上,“陣法確實(shí)矯了京世錄百年前之事,而你……” 沈顧容輕巧地后退半步,手中勾著可傳信離南殃的玉髓微微晃了晃,他抿唇一笑,人畜無害宛如真正純真的少年人。 “也會(huì)如京世錄所言,死在離南殃手中?!?/br> “你不是最重視他嗎?” “你不是哪怕變成疫鬼也要和他一同飛升嗎?” “可是師兄……”沈顧容眸中的靈障緩緩?fù)嗜?,“現(xiàn)在你如愿以償變成疫鬼,卻是他離南殃飛升的墊腳石?!?/br> “這樣的滋味,如何?” 離更闌目眥盡裂,掙扎著想要撲上來真正殺了他,但他的手離沈顧容的面門還差半寸時(shí),一道熟悉的劍意突然刺破他的心口,準(zhǔn)確無誤地將剛好逃竄到他心口的鮫人淚攪成齏粉。 離更闌的動(dòng)作緩緩僵住,低下頭看向那流光溢彩的劍尖。 他的瞳孔驟縮,恍惚間認(rèn)出來了。 插在他身體中的這把劍,是離南殃的。 這把劍曾被離南殃握在手中,親手教他離人峰的劍招; 這把劍曾斬殺險(xiǎn)些將他吞入腹中的火靈獸,救他出地獄; 這把劍…… 離更闌突然滑下兩行淚。 這把劍……怎么最后竟然刺入了自己的身體? 沈顧容眸子無情無感地看著他,視線最終落在那恍如寒霜的離南殃身上。 離南殃將長(zhǎng)劍面無表情地拔了出來,看著離更闌的視線中毫無任何波瀾。 離更闌緩緩轉(zhuǎn)身,在看到離南殃的臉時(shí),突然就笑了。 他越笑越癲狂,最后滿臉淚痕地道:“怎么會(huì)是你殺了我?” 若是早知如此,他早該讓自己死在沈顧容手中。 離南殃漠然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塊石頭,毫無情感。 離更闌對(duì)這個(gè)眼神太熟悉了,他又哭又笑,掙扎著撲到離南殃身上,死死抓著他的衣襟,雙眸赤紅的看著他,喃喃道:“怎么是你?怎么會(huì)是你?” 怎么會(huì)是離南殃? 怎么會(huì)是他一直拼了命也想要與之并肩的人? 離南殃卻仿佛看透了他,漠然道:“你并非為我,只是為自己扭曲的欲望尋一個(gè)冠冕堂皇的借口?!?/br> 離更闌眸子猛地渙散。 離南殃道:“我從不嫌惡魔修鬼修,我厭惡之人,至始至終,只有你而已。” 離南殃的眸中全是滿滿的失望:“我救你,教你,從不圖什么?!?/br> “是你要的太多?!?/br> 離更闌太過貪婪,他什么都想要,想要對(duì)那些將自己視為疫鬼放逐的人復(fù)仇,想要向離南殃證明自己,想要……想要飛升,哪怕再陰損的招數(shù)也沒關(guān)系。 可這些,全都是離南殃最厭惡的。 離更闌抓緊他的衣襟,哽咽著道:“我不要聽這個(gè),我不喜歡聽這個(gè),你是我?guī)熥?,你將我從小養(yǎng)到大,定不會(huì)對(duì)我這般狠心?對(duì)不對(duì),南殃,師尊?” 他的心口已經(jīng)緩緩地化為枯骨,血rou化為粉末簌簌往下落,這明明是該很痛的,但離更闌卻像是沒感覺到似的,依然死死拽著離南殃,妄圖得到一個(gè)他自己想聽的答案。 “師尊……求求你,我只是不想……和你分開?!?/br> 離南殃說那只是借口。 離更闌幾乎瘋了,最后都有些口不擇言了:“師尊,我馬上就要死了,您……就算哄哄我也可以,好不好?” “你并沒有厭惡我?!?/br> 他帶著這一生最大的期待看著離南殃,卻只得到離南殃一個(gè)漠然的眼神。 只是一個(gè)眼神,就給了他答案。 離更闌臉上終于覆上死灰般的絕望,他嘴唇發(fā)抖,不可置信地看著離南殃。 “不可能……” “不可能,少時(shí)你明明是最鐘愛我的,奚孤行他們所有加在一起都都比不上我……” “我明明是你最喜歡的……” 他說的話自己都不相信,最后在離南殃越來越冰冷的眼神注視下,他終于崩潰地發(fā)出一聲哭喊。 下一瞬,整個(gè)身軀化為灰塵,簌簌落到一堆枯骨中。 離南殃輕輕閉上了眼睛。 沈顧容嗤笑了一聲,他靈障已破,抬手將冰綃拿下后,發(fā)現(xiàn)眼前依然是一片模糊,可能是瞎了太久,一時(shí)間有些不適應(yīng),只好又將冰綃帶了上去。 他也沒看離南殃,拎著長(zhǎng)長(zhǎng)的衣擺,跑向了一旁的牧謫。 少年人的身體十分嬌嫩,他撲到了牧謫懷中后被一把扣住了腰,牧謫一抱之后還有些失神,唯恐自己力道大了將手臂間的纖腰折斷。 沈顧容彎著眸子笑,摟著牧謫的脖子,道:“之后交給你啦?!?/br> 牧謫被他這個(gè)笑迷得神魂顛倒,愣了一下才呆呆地問:“什么?” 沈顧容抬起手將冰綃拿掉,眼前一陣模糊,他道:“我現(xiàn)在的身體已經(jīng)回到了少時(shí),體內(nèi)沒有半分靈力,而這京世錄的陣法還未停,若是再不停下,我八成要進(jìn)入幻境中出不來了?!?/br> 牧謫一呆:“幻境?” “是啊?!鄙蝾櫲菪暮艽?,“百年前回溏城的幻境,哦,我又看到了花燈,完了完了?!?/br> 他說“完了完了”的時(shí)候,臉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好像在玩什么有趣的東西似的,配上他那張十六歲的少年臉蛋,根本讓牧謫興不起任何緊張感。 離南殃聽到這句話,輕聲道:“十一,我或許能幫……” 沈顧容沒等他說完就扭過頭去,悶聲道: “我不要你幫?!?/br> 離南殃:“……” 這具身體太嫩,哪怕是拒絕討厭的人時(shí),竟然聽著也像是在撒嬌。 沈顧容可不喜歡了。 離南殃也沒說什么,微微抿唇,正要轉(zhuǎn)身離開,沈顧容卻將他手中勾著的玉髓扔回給離南殃。 “還給你。” 離南殃一愣。 沈顧容道:“和當(dāng)年說好的一樣,我殺了離更闌后,就不再是離人峰之人了。” 離南殃捏著玉髓半晌,才道:“你離了離人峰,能去哪里?” 沈顧容漫不經(jīng)心道:“我入贅我徒弟家?!?/br> 離南殃:“……” 牧謫:“……” 離南殃被他氣走了。 沈顧容利用完了人就扔,完全不給離南殃半分面子。 他鞋子沒穿,地上又是石屑硌得腳疼,只好挨在牧謫懷里,雙腳踩在自己長(zhǎng)長(zhǎng)的衣擺上,一只手掛在牧謫脖子上,一只手抬手迷迷瞪瞪地去夠那并不存在的虛幻的花燈。 牧謫道:“那陣法所做出來的只是幻境?” 沈顧容點(diǎn)頭:“也真是可笑,他們算計(jì)了這么多,最后竟然只是得了一個(gè)幻境?!?/br> 其實(shí)說幻境也不算,畢竟在陣法中的沈顧容的身體就變成了百年前的模樣,嫩得不行。 牧謫想了想,道:“能毀了京世錄嗎?” 沈顧容搖頭:“京世錄乃是神器,若是被毀,天道必定降下天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