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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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沈顧容好像是在刻意學(xué)著沈奉雪,將所有情緒壓在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只有牧謫讀心時才能窺探真正的本性一二; 而現(xiàn)在,沈顧容仿佛不再學(xué)習(xí)什么人,將自己的本性毫不保留地顯露在外。 他大概是把握不了釋放本性的度,所顯露出來的性格,和之前偽裝的矜持冷傲比起來,簡直直白得可怕。 那性子似乎有沈奉雪的清冷絕艷, 又有沈顧容他自己的恣意張狂。 與此同時,牧謫再也聽不到沈顧容心中在想什么了。 沈顧容好像將所有心思埋進(jìn)了更深的心底,連共享的元丹都不能泄露半分。 牧謫莫名有些驚慌,但沈顧容這種大大咧咧毫不避諱的示愛又讓他根本招架不住,一向?qū)κ裁词露加稳杏杏嗟乃?,此時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做手足無措。 他師尊……的真正本性,也是這般肆無忌憚,不加任何掩飾嗎? 牧謫正想著,沈顧容已經(jīng)起身湊了過來,眸子盈著一層惑人的波光:“你說的要,是指哪個要?” 牧謫這才回過神來,盯著沈顧容漂亮的眼睛看了很久,才低著頭,含糊說了句什么。 沈顧容愣了一下,接著驟然笑開了。 “好啊?!鄙蝾櫲萏置嗣林喌哪?,給了他一個承諾,“等我解決好能進(jìn)咸州的事,就給你?!?/br> 牧謫呼吸一頓。 沈顧容說著,理了理衣擺站起身,唇角含著笑,有些曖昧地?fù)崃讼履林喌哪槪骸暗戎鴰熥饘櫺夷恪!?/br> 說罷,寬袖微垂,攏著袖子姿態(tài)優(yōu)雅地出了泛絳居。 牧謫:“……” 牧謫盯著他師尊的背影看了許久,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他師尊…… 是不是理解錯了那個“要”的含義? 沈顧容剛出了泛絳居后,就聽到吵鬧的聲音,眉頭一皺。 靈舫之上,虞星河正和沈望蘭坐在畫舫的欄桿上看星星,溫流冰不知什么時候過來的,正沉著臉在對著沈望蘭喋喋不休。 “你是誰?” “你幾歲?” “沈望蘭?你是師尊的孩子?!” “三水只是不在四年,師尊竟然連孩子都有了?!” 沈顧容:“……” 沈顧容眸子微斂,冷淡道:“吵死了?!?/br> 溫流冰一聽到師尊的聲音,立刻就從靈舫上跳了下來,快步走到沈顧容面前:“師尊,您沒死呢?” 沈顧容:“……” 當(dāng)年他是怎么想起來收這個討債鬼徒弟的? 沈顧容瞥他一眼:“托你的福,勉強(qiáng)沒被你氣死——你來這里做什么?” 溫流冰將蘭亭劍挽了個劍花,正色道:“幫師尊進(jìn)咸州?!?/br> “不需要?!鄙蝾櫲菀豢诰芙^,“趕緊走,別在這里礙事。” 溫流冰“哦”了一聲:“師尊知道該如何進(jìn)咸州?” 沈顧容挑眉:“你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溫流冰握著蘭亭劍,“殺進(jìn)去不就成了?” 沈顧容:“……” 虞星河是小廢物,那你就是大廢物。 沈顧容瞪了他一眼:“誰讓你來的?” 溫流冰如實道:“掌教?!?/br> 沈顧容蹙眉:“他就會多管閑事?!?/br> 話雖如此,但他卻沒有再提讓溫流冰離開的話了。 雖然大徒弟小徒弟一個個不靠譜,但也比沒有人好,起碼溫流冰很能打。 而虞星河…… 沈顧容抬頭看了一眼,虞星河正在和望蘭一起玩手心打手背的游戲,這么大一個人了,還被望蘭打得眼淚汪汪。 沈顧容:“……” 他揉了揉眉心,算了,就當(dāng)給他看孩子吧。 溫流冰跟在后面問:“師尊,那個孩子是誰?您的孩子嗎?我?guī)熌锸钦l?現(xiàn)在在哪兒?師尊,師尊師尊?!?/br> 師尊要被他煩死了,他不耐地回頭瞥了溫流冰一眼,道:“廢話太多,你就不能學(xué)學(xué)牧謫?” 溫流冰:“???” 什么時候大師兄要去學(xué)師弟了? 溫流冰滿臉懵然,但現(xiàn)在的師尊威懾力實在是太大,讓溫流冰不自覺地回想起剛拜入師門時師尊的模樣,只好沒再說話。 這些年他師尊脾氣變好了些,但本質(zhì)上還是一人一劍誅殺無數(shù)妖邪的圣君。 他恃寵而驕一次兩次也就夠了,再多了,他師尊可能真的會拔劍一劍砍了他。 沈圣君本意是想再去趟酆都去探查一下十三只疫鬼的線索,但折騰了這么久,天邊已經(jīng)大亮,酆都在太陽升起的那一瞬間,化為齏粉仿佛幻境般消散。 留在原地的,只有成為一片廢墟的回溏城。 沈顧容眸子微微顫了顫,但再多余的反應(yīng)便沒有了。 百年的時間將他的心境磨練得宛如磐石,他抬起手擋住刺目的光,看著沐浴在陽光下的回溏城牌匾,看了許久才將視線收回。 溫流冰已經(jīng)去探查回溏城和周圍的情況,沈顧容接受了所有記憶后,反而對殺離更闌沒那么迫切了。 四十多年前,他修為登頂,一人一劍將出現(xiàn)在幽州的離更闌殺去了半條命,那人雙腿雙腳經(jīng)脈具斷,心臟也因為林下春那幾十年的侵蝕而逐漸萎縮,就算他從埋骨冢逃離出去,最終也躲不過一死。 相反,沈顧容還很高興他能主動逃出去,這樣他就不必顧忌所有,沒了妖主和其他人的阻攔,他能親手將離更闌徹底斬殺于劍下。 沈顧容打定主意再留一晚,若是今晚在酆都尋不到什么線索,便起身去周遭有人煙的地方瞧瞧。 咸州全是霧障,但周圍卻是挨著幽州,折返回去不會消耗太多時間。 沈顧容和虞星河叮囑了幾句照顧好沈望蘭后,便再次返回了泛絳居。 牧謫渾渾噩噩,面無表情地在院子里澆花,他滿腦子都在想沈顧容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有沒有理解自己的真正意圖,但想來想去都想不通,只好給自己找了些事情做。 等到他回過神來,將滿院的花都澆了一遍時,這才發(fā)現(xiàn)沈顧容正交疊著雙腿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托著側(cè)臉,眉目含笑地注視著他。 也不知看了多久。 牧謫手一抖,手中的小瓢險些落了地,他故作冷靜地走過來:“師尊什么時候回來的?” 沈顧容姿態(tài)懶散,淺笑著道:“早就回來了。” 牧謫坐在他身邊,有些不自然地問:“師尊尋到如何進(jìn)咸州的法子嗎?” 說完后,牧謫就覺得自己這句話說得太不對了,怎么好像……在上趕著求歡? 沈顧容沒聽出來他的話中有話,解釋道:“三水已經(jīng)去尋了,交由他就好,若是今日尋不到,明日我們便出發(fā)去幽州?!?/br> 離咸州最近的便是幽州,那里魔修眾多,總能尋到進(jìn)入咸州的法子。 牧謫道:“好?!?/br> 說罷,便是尷尬的沉默。 沈顧容一直在支著下頜盯著他看,牧謫被他看的有些臉熱,強(qiáng)裝鎮(zhèn)定,企圖撿起他在外人的運籌帷幄,冷漠孤傲。 “那我們就在這里等一日嗎?” 什么都不做? 沈顧容淡淡笑了:“你想做什么?師尊陪你。” 牧謫:“……” 滿腦子都是旖旎春夢和虞星河那些話本的牧謫直接想歪,撕心裂肺地咳了出來。 沈顧容不明所以,抬起手為他輕輕拍著后背順氣,道:“都多大了還能將自己嗆到?” 牧謫一把抓住沈顧容的手,艱難道:“師尊,您……”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現(xiàn)在的沈顧容處處透著無意識的勾人,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好像是在故意引起他的欲望,但又像是小獸爪子似的輕輕一撓,根本沒留下道就撤身離開,留下牧謫一人心癢難耐。 沈顧容看著牧謫許久,突然一歪頭,語不驚人死不休:“你想和師尊雙修嗎?” 牧謫:“……” 牧謫這一次真的是被嗆到了,咳得死去活來,眼淚險些流下來。 雖然剛才就知道了現(xiàn)在的師尊十分直白,但牧謫還是被這句太過直接的話打的措手不及,險些把自己嗆死。 沈顧容“嘖”了一聲,覺得他大驚小怪,給他順好了氣之后,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索性做些有意義的事?!?/br> 牧謫臉都憋紅了。 您說的有意義的事便是雙修?! 沈顧容輕輕欺身過來,羽睫微顫,柔聲道:“來雙修吧?!?/br> 牧謫:“……” 牧謫呆住了。 沈顧容看到他這個反應(yīng)似乎覺得很有趣,勾唇輕輕笑了笑,疏冷的臉上仿佛暖陽灑下,他湊到牧謫耳畔,聲音仿佛妖精般滿是蠱惑。 “不對,不是雙修?!鄙蝾櫲輰⒙曇魤旱?,帶著曖昧的氣音,“我們來白日宣yin吧。” 牧謫:“……” 牧謫愕然地看了他許久,才發(fā)現(xiàn)表面淡然的師尊此時耳垂已經(jīng)紅的幾乎要滴血了。 沈顧容……并不像表面上這般沉著冷靜。 牧謫突然就不羞赧了,他抬手握住沈顧容的手,啞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