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林束和也不裝模作樣了,他瞇著眼睛笑著道:“受是受得住,就是我還從未見過有人順著方向直直而行都能迷一座城的路,覺得十分新奇,想要再待一會?!?/br> 沈顧容:“……” 林束和好像覺得看沈顧容炸毛挺好玩的,瞧見他這幅面有菜色的模樣,在一旁笑得不行,還把自己給嗆著了。 沈顧容雖然心中有氣,但見他咳成這副鬼樣子,還是上前扶著他的肩膀拍他的后背為他順氣。 “咳咳?!绷质吞撊醯貙⑹执钤谒直凵?,懨懨地說,“十一,師兄想吃杏仁?!?/br> 沈顧容:“……” 沈顧容直接一甩手,怒道:“咳死你算了!” 林束和:“哈哈……咳?!?/br> 沈顧容坐在一旁生悶氣,林束和也沒再鬧他,道:“你出去這幾趟,可曾發(fā)現(xiàn)這虞州城有什么異常?” 沈顧容愣了一下,才蹙眉道:“之前倒是有一股很奇特的味道,不過現(xiàn)在好像都消散了?!?/br> 他剛說完,這才反應(yīng)過來,詫異地說:“這虞州城,是虞星河的家?” 林束和古怪地看著他:“你收了人家當徒弟,還不知道人家家在何處?” 沈顧容頓時有些尷尬。 林束和道:“也是,反正虞家那孩子也不是你心甘情愿收的?!?/br> 沈顧容有些詫異,他撩開冪籬的黑紗,皺眉道:“星河……” 若沈奉雪不是心甘情愿的,那為何要收虞星河為徒? 他身份尊貴,他不想,又有誰能勉強的了他? 這個念頭一浮起來,沈顧容第一反應(yīng)便是沈奉雪的師尊,南殃君。 林束和撐著側(cè)臉,懶洋洋地為他解答:“師尊說此子同你有機緣,但大正佛寺的圣僧也瞧不出這機緣是好是壞,只說好則一步成圣,壞則未可知了。再加上當年你一門心思都放在那個姓牧的小子身上,都險些魔怔了,師尊怕你失了本心,便讓星河拜入你門下,順便瞧瞧那機緣是真是假?!?/br> “當時你還因為虞星河和師尊難得爭吵起來。”他說完,突然一笑:“這些,你不會都忘了吧?” 沈顧容:“……” 沈顧容被噎了一下,看到林束和笑得跟狐貍似的,微微一低頭,那半邊黑紗順勢掉下來,擋住他的臉。 他含糊地道:“有些事我不怎么記得了。” 林束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沈顧容被他看得如坐針氈,唯恐被他發(fā)現(xiàn)這具芯子不是沈奉雪,會被對內(nèi)極度護短,對外狠辣無情的林束和給猛虎掏心,死無全尸。 很快,林束和笑著道:“我之前為你摸脈就瞧出來了些,修士修為越高,就越容易有心魔,再者你半個元丹丟失,有這種情況并不特殊?!?/br> 沈顧容這才輕輕松了一口氣。 林束和似乎是說話把自己給說累了,將半個身子癱下去,坐得更懶了:“虞州城是凡世城池,虞星河是百年難得一遇難得修道的苗子,我記得當年他本該定下要去風露城拜封筠為師,后來不知什么緣由被送入離人峰?!?/br> 他朝沈顧容招手,讓他給自己倒一杯茶。 沈顧容見他似乎打算告知自己一些事,忙殷勤地將茶奉上。 林束和抿了一口,繼續(xù)道:“當年虞州城和安輿道打仗,弄得三界皆知,虞星河選那個時候去離人峰八成是為了你身上的神器,你冷待他倒也合情合理?!?/br> 沈顧容有些沉默了,突然明白了為什么書中沈奉雪那般對虞星河。 因覬覦神器而接近他的人太多,沈奉雪也殺了太多,虞星河若真的為神器而來,他無法對那么小的孩子下手,只能選擇冷待他。 只是那么小的孩子能知道多少,他或許連神器是什么都不知道。 而南殃君所說的機緣,在書中應(yīng)當是壞的。 能讓沈奉雪慘死的壞機緣。 沈顧容正想著,林束和突然“哦?”了一聲,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他懶懶道:“十一,別告訴我按照你的修為,還能被人偷聽。” 在門外的牧謫渾身一僵。 沈顧容隨口道:“妖族的護衛(wèi)而已?!?/br> 林束和又拉長了音懶洋洋地說了句:“哦?!?/br> 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朝沈顧容招招手:“來?!?/br> 沈顧容瞥他一眼:“做什么?” 林束和道:“讓師兄瞧瞧你的耳朵。” 沈顧容:“……” 沈顧容:“你夠了!” 林束和笑得不行,又沒忍住捂著胸口劇烈咳了起來。 沈顧容一愣,才不情不愿地走過去將他扶起來,為他順氣。 林束和緩過氣來,笑著將沈顧容的冪籬拿了下來,隨手丟在一旁,道:“在房里還帶著冪籬,當心長不高。” 沈顧容:“……” 沈顧容都被他嗆得沒脾氣了。 林束和看了看他頭頂?shù)暮溃骸拔矣X得挺好看啊,你這般遮遮掩掩著做什么?” 沈顧容扒拉一下狐耳,小聲嘀咕道:“總覺得怪怪的。” 狐耳在別人頭上的時候,他喜歡得不行,總幻想著什么時候能揉一揉,但現(xiàn)在他自己就長了對狐耳,心中卻沒了之前想揉的念頭。 他現(xiàn)在一門心思只想狐耳去掉,省得撞到熟人丟老臉。 若是被人知曉沈圣君頂著一對狐耳,八成三界百年來的笑柄都不缺了。 他和林束和昨日來到了虞州城后,尋了這間客棧沐浴一番,那原本染在白發(fā)上的狄墨被洗干凈,露出一頭綢緞似的白發(fā),再加上那對白色的狐耳,襯著沈顧容像只皎月妖精似的。 回想起那琉璃瓶里莫名消失的“靈藥”,再加上知曉這次妖族來的護衛(wèi)是青玉,沈顧容稍微聯(lián)想一下就知道是牧謫這個逆徒惹來的事。 若沒有那靈藥,他根本不可能成為現(xiàn)在這副模樣。 沈顧容越想越覺得委屈,那狐耳都微微耷拉了下來。 林束和欣賞了一番自家?guī)煹茈y得的模樣,認真地評價:“你這副模樣挺好看的。” 沈顧容哼:“我不信你,你總是算計我?!?/br> 林束和笑了起來,他輕輕一眨眼,道:“那我再算計你一次?” 沈顧容蹙眉。 林束和笑得和狐貍似的,微微一勾唇,道:“在外面杵著等什么呢,進來吧?!?/br> 門外的牧謫:“……” 沈顧容不明所以:“你在和誰說話?” 林束和:“你沒發(fā)現(xiàn)外面有人?” 牧謫體內(nèi)有沈奉雪的半個元丹,靈力和他出自同源,沈顧容用靈力探查周圍,根本察覺不到外面有人。 沈顧容滿臉懵然地搖頭,然后就聽到身后的門輕輕被推開,牧謫走了進來。 兩人視線相對。 沈顧容:“……” 牧謫:“……” 牧謫在外偷聽本來覺得尷尬,又因為師尊之前一直吵著要殺他,他不知自己做錯了什么,心中還帶著點委屈。 而這所有情緒,在推開房門看到沈顧容的那一剎那,立刻化為了泡影。 牧謫的視線怔然看著青衣白發(fā)的沈顧容,最后停留在沈顧容那陡然豎起來的狐耳上。 牧謫:“……” 第72章 師尊威嚴要不你摸摸看??? 沈顧容心中一片詭異的平靜, 非但沒有被熟人瞧見頭頂狐耳的恥辱和尷尬,反而看到此人是牧謫,油然生出一種“就該如此”的感覺。 若是命中注定一定有人瞧見他這副丟人的樣子,那這人定是牧謫。 可想而知,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沈顧容狐耳直直豎著, 連耳朵上的毛都微微炸起, 他十分鎮(zhèn)定,淡淡道:“你怎么在這里?” 問完后他才意識到,牧謫就是和虞星河一起回來虞州城的。 牧謫直直盯著他的狐耳看, 沈顧容乍一出聲他才如夢初醒, 幾乎是狼狽地垂下了頭,囁嚅道:“我……我無意中瞧見青玉,才得知師尊在此處,并非無意狐……偷聽。” 狐耳…… 沈顧容心想:「這種情況不是我該尷尬嗎,他羞恥個什么勁兒?連臉都紅了?!?/br> 牧謫:“……” 牧謫這才后知后覺意識到, 自己又能聽到師尊的心中話了。 應(yīng)該是沈顧容靈力恢復的緣故。 沈顧容點點頭:“嗯, 星河沒和你在一起嗎?” 牧謫的頭依然低著, 且臉頰越來越紅, 小聲道:“是,他回家了,我在虞州城有其他事要做。” 狐耳。 沈顧容想了想他的其他事情, 這才恍然大悟為什么從昨晚起,整個虞州城十分詭異的氣息接二連三地消失,八成是牧謫在暗中誅殺妖邪。 「這孩子, 性子倒是和三水如出一轍?!股蝾櫲菪南?,「等他及冠后八成也要離開離人峰,到時候就讓他跟著三水去誅邪?!?/br> 牧謫默默想著:“我不要像其他師兄那樣一及冠便離開離人峰。” 狐耳! 牧謫微微抬頭,余光本能地往沈顧容的狐耳上瞥,但每瞥一眼他都像是被天雷劈了似的渾身酥麻,但還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去偷看。 林束和靠在榻上看著兩人,一個暗懷鬼胎把大逆不道的心思全都寫在臉上,一個卻遲鈍至極還在覺得自己倨傲清絕,絕世清冷好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