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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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顧容只好努力地想, 最后嘗試著道:“不、不該背地里喊你、您……掌教?” 奚孤行:“……” 奚孤行露出一抹獰笑:“沈十一,你找死嗎???” 沈顧容裹了裹衣衫,訥訥道:“我錯了?!?/br> 奚孤行被氣得差點(diǎn)一腳把床榻蹬碎,他猛地起身,帶動身后的椅子砰的一聲往后倒去,直直砸在地上,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什么都看不到的沈顧容嚇得瞳孔一縮。 “沈十一?!?/br> 沈顧容迷茫地抬頭,雖然看不見奚孤行的表情,但卻能從語氣中聽出來奚孤行此時臉色肯定十分難看。 “你為什么……總是這般作踐自己?” 沈顧容愣住了,不知他這話從何而來:“啊?” 那語氣似乎是憤怒,又像是無能為力后的懊惱,反正是沈顧容從未在那個自負(fù)倨傲的奚掌教身上所感受到的。 整個屋舍沉默了不知多久,奚孤行才深深吸了一口氣,悶聲道:“那半個元丹之事我會替你瞞著,但不知道會瞞多久?!?/br> 沈顧容霍然抬頭。 “你身上的護(hù)體結(jié)界已破,師尊很快會知曉,到時候師尊出關(guān),此事絕對瞞不住?!?/br> “沈十一,你……” 沈顧容抿了抿唇,訥訥道:“你是怎么知曉的?” “那雷!”奚孤行冷冷道,“都直接拐到你頭頂上去了,你還問我是怎么知道的?!你當(dāng)我和你一樣眼瞎嗎?!” 沈顧容:“……” 沈顧容莫名有些慫了,總覺得被奚孤行拿捏了個把柄在手中。 “那……那師姐他們知道了嗎?” 奚孤行瞪他一眼:“若是師姐知道此事,牧謫肯定渡不過雷劫就被挖出元丹了?!?/br> 沈顧容:“……” 師姐果然很可怕! 沈顧容見奚孤行真的打算幫他掩藏此事,悄無聲息地松了一口氣,真誠地道:“多謝師兄?!?/br> 奚孤行本來正眸光冷厲地瞪著窗外,聽到這句話整個人一愣,愕然看著沈顧容。 沒聽到奚孤行回話,沈顧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師兄?” 奚孤行“嗷”地一下炸了,他前所未有地生氣,幾乎是咆哮著說道:“說了多少遍了,別對我撒嬌!你他娘的是不是記不住?。俊?/br> 沈顧容:“……” 沈顧容唇角抽動,您是有撒嬌恐懼癥嗎,每回都這么生氣? 這么一想,沈顧容動了歪心思,他微微偏頭,用著幼時哄騙先生不抄書的招數(shù),真真正正地軟聲撒嬌道:“師兄,多謝師兄?!?/br> 奚孤行:“……” 奚孤行怒極反笑:“沈十一,你真是好樣的!你再挑釁我,信不信我把你徒弟逐出師門?!” 沈顧容立刻不敢造次了,面無表情道:“我錯了師兄,師兄息怒。” 奚孤行:“……” 沒出息的東西。 沈顧容這才想起來:“牧謫現(xiàn)在在哪兒?他修為有人為他鞏固嗎?” 結(jié)嬰后的元嬰氣勢根本無法收放自如,往往需要閉關(guān)或是修為比他高的人為他梳理經(jīng)脈,助他將元嬰靈力隨意收放。 奚孤行一愣,才偏頭,不情不愿地說:“我可沒罰他……” 沈顧容沒聽清:“什么?” 他想要湊上前聽清楚奚孤行的話,卻沒想到一手撐空,半個身子倒了下來,險些跌到地上。 奚孤行一把扶住他,沈顧容茫然地伸出手,放到眼前卻什么都看不見,他喃喃道:“我的靈力呢?” 奚孤行道:“最后一道雷罰將你的經(jīng)脈給封住了,不歸已經(jīng)為你診治,說是用鮫人淚便能恢復(fù)如初,他已經(jīng)在找了?!?/br> 沈顧容臉都白了,感覺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后,便一直都是災(zāi)禍不斷,先是重傷,后是變鳥、變小,元丹沒了半個,現(xiàn)在又來了個能封他經(jīng)脈的雷罰。 沈顧容又開始拾起了最開始的念頭,面無表情地心想:“就這還是三界第一人?我看是倒霉第一人吧?天道莫不是在玩他?” 奚孤行將他扶著坐好,拿起一旁的大氅披在他肩上。 沈顧容這才回過神來,大概是太倒霉了,他已經(jīng)學(xué)會了開導(dǎo)自己隨波逐流。 樓不歸說能恢復(fù)那就是能恢復(fù),不必他去多cao心。 “你方才說什么?什么罰?” 奚孤行一怔,視線幾乎是兇狠地從窗欞掃過去,落在院中不知跪了多久的人身上。 “從結(jié)嬰后,牧謫就一直跪在外面,誰勸都不聽。”奚孤行不知為何,對牧謫的怨恨平地而起,他冷淡道,“事先說好,可不是我罰的他,是他自愿的。” 沈顧容嚇了一跳:“跪在外面?” 奚孤行道:“嗯?!?/br> 沈顧容聞言就要起身下床,卻被奚孤行不耐煩地按?。骸八至四愕脑みB累你受苦,跪上幾日又怎么了?你別總這么心軟?!?/br> 沈顧容:“可是……” 可是那半個元丹是沈奉雪強(qiáng)行給他的了,牧謫什么都不知情。 但這話卻不能給奚孤行說,沈顧容訥訥道:“那師兄幫我把他叫進(jìn)來吧,我當(dāng)面責(zé)罰他?!?/br> 奚孤行嗤笑:“就你?還責(zé)罰他?你舍得嗎?” 沈顧容正色道:“我是個嚴(yán)師,我很嚴(yán)厲,請尊重我?!?/br> 奚孤行一見他又開始插科打諢就知道他想把這事給混過去,當(dāng)即怒道:“去死吧!鬼才管你!” 說罷,怒氣沖沖地沖出了門。 在路過院子中跪了兩日的牧謫旁邊時,他看也不看,冷冷道:“進(jìn)去?!?/br> 一直垂著頭的牧謫眸子微微一動,只是兩日他仿佛消瘦了一圈,整個人rou眼可見的疲憊和絕望。 聽到沈顧容要見他,牧謫無神的眼睛才微微有了光亮,聲音嘶啞地道了聲:“是。” 他起身,肩上衣擺上的殘花混著水珠緩緩落下來,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地走向泛絳居正舍。 踩在地上的腳印不知何時和牧謫那記憶中冰原積雪上的腳印緩緩重合了,牧謫恍惚中想起記憶中的自己也是這樣,渾身仿佛帶著巨大的枷鎖鐐銬,一步一步地在空無一人的道路上行走著。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他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是誰,又因何會徒勞的行走時,一道螢光出現(xiàn)在他面前。 牧謫舉目望去,閃著螢光之處,是一身白衣似雪的沈奉雪。 ——已經(jīng)失去呼吸的沈奉雪。 “牧謫?” 牧謫的瞳孔一縮,怔然抬頭看去,那虛幻記憶中閉眸的沈奉雪一點(diǎn)點(diǎn)和坐在榻上臉色蒼白的沈顧容陡然交疊。 沈顧容聽到腳步聲,便知曉是牧謫來了,但是他喚了幾聲,牧謫一聲都未應(yīng),他剛想要掀開大氅下床去看看他怎么了,就感覺到一只冰涼的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沈顧容被那寒意凍得微微一抖。 “牧謫?” 牧謫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雙眸失神的沈顧容,眼中的心如死灰仿佛枯木逢春,無數(shù)螢光匯聚,終于讓他絕望的眸瞳點(diǎn)燃了亮光。 牧謫直接跪了下來,噗通一聲悶響,把沈顧容嚇了一跳。 牧謫聲音嘶啞地道:“師尊。” 沈顧容眉頭蹙起,摸索著去拉牧謫,牧謫看到那雙熟悉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不受控制地一把抓住,將臉埋在瘦弱的掌心中。 沈顧容道:“聽說你在外面跪了許久?怎么這般作踐自己?” 牧謫啞聲道:“牧謫……連累了師尊?!?/br> 若不是因?yàn)樗蚍钛┎粫o緣無故丟失一半元丹,三水師兄也不會死,師尊也不會被魔修擄去虐殺至死。 至始至終,全都是他的錯。 沈顧容松了一口氣,還以為他不知曉那一半元丹的事,他抬手輕輕摸了摸牧謫的臉,淡淡道:“左右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如此。”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開口,牧謫隱忍了兩日的悲慟徹底爆發(fā)出來,他猛地抱住沈顧容的腰身,不受控制地哽咽出聲。 “師尊……” 沈顧容:“……” 沈顧容險些被勒吐血,正要掙扎卻感覺到牧謫環(huán)著他的雙臂正在微微發(fā)抖,他像是在奮力地抓住一直求而不得的珍寶似的,哪怕打碎也只能碎在自己懷里。 沈顧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腰腹好受些,他努力做出一副長輩的慈愛模樣,輕輕撫了撫牧謫的發(fā)頂,溫聲道:“別哭了,你還是個孩子嗎?” 牧謫臉上的淚水簌簌落下,這是他這一生哭得最兇的一次,沈顧容越安慰他,他便越覺得記憶中的自己根本就不配師尊這般對待,以至于讓本該風(fēng)光無限的沈奉雪落得那般下場。 他何德何能,讓這樣光風(fēng)霽月的仙人為他蹉跎受苦一生? 見牧謫哭成這副鬼樣子,沈顧容沒辦法,只好摸索著扶著牧謫的手臂,一邊安撫他一邊把他拉了起來。 牧謫渾身都軟了,但手臂依然有力,任由沈顧容將他拉著坐到床沿,環(huán)著沈顧容腰腹的雙手也在一點(diǎn)點(diǎn)上前移,從后背一路往上,到最后直接掛在了沈顧容的脖子上。 那雙溫?zé)岬氖謳缀醢焉蝾櫲輳难沟讲鳖i的地方全都摸了個遍——而且還是沈顧容扶著他的手讓他摸的,哪怕臉皮厚如沈顧容,也被摸得渾身發(fā)軟,老臉紅了一片。 沈顧容一邊臉紅一邊又覺得生無可戀,覺得當(dāng)年照料自家meimei都沒這么受苦過。 但是感覺到脖頸直接滲透衣服的眼淚,沈顧容一顆心就硬不起來了,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抱著比他還要高大的少年,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哄孩子似的。 “哭吧哭吧,會撒嬌的孩子有糖吃?!鄙蝾櫲菡f話輕柔,像是在哼小曲,“你就仗著我心軟,不能把你摔出去。” 他想了想,抬手點(diǎn)著牧謫的眉心——眼瞎的他第一下沒點(diǎn)對地方,險些戳到牧謫的眼睛里去。 沈顧容放著狠話:“要是擱我年輕的時候,你早就趴地上了?!?/br> 牧謫努力崩住眼淚,死死咬著唇,只有哽咽的哭音在沈顧容耳畔來回環(huán)繞:“師尊,弟子錯了?!?/br> 沈顧容:“……” 沈顧容一顆心再次軟了,忙哄他:“好,好,不摔你,繼續(xù)哭吧?!?/br>